第142章 兩國
山崎龍一口出此言，吳鉤心頭當即冷笑。
當下武術界的爭端，就數東瀛與夏國之間最爲激烈。
扶桑武術同樣具有深厚底蘊，但究其根本，往往都是古早時期自華夏大地流入。
哪怕現在，百花齊放的劍道、柔道、合氣道，雖然各自都有特點，精深之處不失爲武術中的瑰寶，但追其源頭，往往也是令自己尷尬的結果。
如今扶桑乘西風革新之勢，國力飛漲，對於這位文化淵源頗深、隔海相望的龐大帝國，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十餘年前兩國圍繞高麗島的紛爭，最終以扶桑的勝利而告終，更讓這個島上國家的自信達到頂峰。
那時的攝政王擔心在高麗島站穩了腳跟的扶桑人以此爲跳板，沿幽州一路進軍京城，是以不惜代價想要議和。
而實際上，當時的扶桑畢竟剛剛起勢不久，國力有限，在與夏國的爭端中雖然佔了便宜，卻也傷掉不少元氣。
並且高麗島上早先盤踞的羅車和教會國兩方，對於這個東瀛島國的擴張也持敵視態度，狼虎環繞的情況下，如何攥緊已經到手的利益纔是聰明之選。
於是，心照不宣的雙方簽訂停戰協定，時任外務大臣周宿昌也察覺到了扶桑的困境，在他的努力下，即便戰敗，夏國仍舊只以津門和杭城兩地劃定租界，以及部分營商權力權作爲代價，便換來了兩國間長達十餘年的太平。
至於扶桑人最初期望的賠款，未見一釐。
甚至於談和期間，扶桑軍部記恨他的咄咄逼人，暗殺的槍手險些將子彈打入周宿昌心臟，至今胸膛裡仍卡有彈殼無法取出。
那時的夏國之內，再無一人能在談判中取得此種成果。
當然，日後的歷史學家重看這個混亂的年代，高麗島上的戰爭失利與周宿昌本人的指戰失誤也有分不開的聯繫。
並且，若非此前他將不少用於製造局和重工業的撥款中飽私囊，大談“造不如買”的論點，或許高麗島一戰又會是個不同結果。
心懷國志卻又在意個人得失，是以不倫不類，裹挾在時代的浪潮中，他只是一個有能力的人罷了，稱不上英雄。
忠臣抑或奸佞，在此不辯。
回過頭來，自從那場紛爭中扶桑得了甜頭之後，原本心中對於自己文化源頭的夏國，終於失掉了最後一點僅存的敬意。
這十多年來兩國間雖無明面糾紛，但以津門爲中心，大小不愉快的事件，乃至出了人命，鬧得滿城風雨的驚聞，不止一次。
其中是非爭辯多說無益，其實講來講去，也就最簡單的一件事——拳頭夠硬，別人纔不敢不尊重你。
而現在的夏國，還處於長肌肉的階段，心比天高的扶桑人，對於這個一時間沒跟上時代的古老國度嗤之以鼻。
哪怕內家拳的精髓在扶桑沒有盡得傳承，他們也不可能會有真心討教的想法。
吳鉤心裡清楚，這人偷偷拿了六擂資格，只能是來砸場子的，並且姜沐霖自己還真就沒有什麼好辦法。
一來這六擂在他手裡規矩極鬆，大有海納百川之意，能者皆來不問出身，二來他一介炁師武師中的泰斗，總不至於因爲這種事情對個少年出手。
“哈哈哈——”姜沐霖聽罷，發出一陣溫和的笑，那笑聲聽起來真的就是出自一個和煦的中年人，聽不出絲毫笑裡藏刀的意味，“好啊，沒想到我形意門的六擂，厲害到連扶桑人都會嚮往。”
“我只是聽說，所以好奇，至於真的是優是劣，入門前我不好說，入門之後一探究竟便知。”山崎龍一咧嘴道，“當年津門那場六擂，我聽說呂守良就是隱瞞的身份，既然當時沒說什麼，那就說明沒有問題，對吧？雖然名次和人選之間沒有絕對關聯，但我相信姜大師的眼光。”
“請便。”姜沐霖大手一擡，仍舊沒有流露情緒，“期待你之後的表現。”
山崎龍一盯着他看了幾秒，隨後大步走過，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藏在姜沐霖身後的吳鉤忽然平步而出，兩人擦肩而過的同時，修長的手掌輕輕拍搭在山崎龍一的肩膀上。
這一下動作非常自然，且快得詭異，心下警戒剛剛放鬆下來的山崎龍一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反應慢了半拍。
直到吳鉤一巴掌拍在他肩膀頭上的時候，那對深褐色的眸子裡，一股濃烈的戾氣才如同刀劍般迸裂。
他右手斜揮，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就要去拿吳鉤手腕，然而吳鉤胳膊同樣隨着對手軌跡擺盪，四指攢尖反啄他腕骨。
不好！
山崎龍一心頭掠過一抹驚異，腰背一擰，整個人如同陀螺似地，漆黑的鞋尖在半空掠過一道虛影，風聲破碎。
然而就在這個同時，對面的吳鉤已經卸去全部力道，整個人身形輕飄飄地往後大退兩步，山崎龍一驚雷似的一腳踢了個空，以奇怪的姿勢單腳站在原地。
“肩膀上有蒼蠅，給你拍拍，昂~”
吳鉤一字一句吐得慢且清晰，漆黑的眸子彷彿要將倒映在裡面的矮瘦少年給吸進去似的。
山崎龍一臉上浮過一絲血色，方纔短暫的交手雖說他沒吃虧，卻是有種被人玩弄一番的惱火。
他雙眼之中火氣不止，死死咬在吳鉤身上。
“誰？”
“吳鉤，我還以爲伱已經認識我。”
“我爲什麼會認識你？”
“山崎退跟你是什麼關係？”
“原來如此，那天演武堂裡是你打贏了他。我來打六擂，跟那廢物沒關係——不過，我不喜歡你的眼神。”
“彼此彼此，可惜賽程安排上，得到決賽我們纔有機會交手。”
“那就晚點叫你見血。”
“既然兩邊都有意，那咱就調一調怎麼樣？”一旁的姜沐霖冷不丁說道，他背手站着，從吳鉤出手起到現在一動不動，“反正六擂也不是決勝性質，我看下一擂就可以安排你們一戰。”
吳鉤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眉毛一挑，瞪着眼前的少年問道：“敢麼？”
“我怕你？”
山崎龍一落下三個字，甩頭朝着大門離開。
寫完沒來得及修，先發了吧，之後再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