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後山斷崖下一片死寂,赤鷹已經支開了他手下的十名士兵,獨自一人站在崖下,默默地等待着,一雙陰隼般的銳目,在黑夜之中閃着寒芒。
時間飛快地流逝着,已經超過了和間軍司約定好的時刻,赤鷹心緒不寧,焦灼不安,他不知道計劃是否有變,但現在他只能是在此等待。
只要完成今天的任務,赤鷹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這鬼地方,可真不是人能呆的地,死板、枯燥,完全能扼殺掉做爲特工人員的靈性。不過好在這次的潛入還是比較成功的——最起碼是已經站在了成功的邊緣,只要協助間軍司將火藥工坊的倉庫給炸了,帶着已經被策反的胡六離開這兒,赤鷹就是首功一件。
赤鷹望着黑漆漆一片的斷崖,暗暗地祈求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就在這個時候,斷崖的上面突然地傳來了輕脆的蛐蛐叫聲,很有節奏感,三長兩短,重複了三次。
赤鷹不禁大喜,這蛐蛐聲真是他們的聯絡暗號,他當即點燃了一盞小燈,朝着斷崖上方晃了三晃。
很快,從斷崖上就懸下一條繩索來,十幾條黑影敏捷如風,直接就從崖頂垂降而下,個個一身黑衣勁裝,結束非凡,黑巾蒙面,上下裹的嚴嚴實實,就連赤鷹也分辨不出誰是誰來。
爲首的黑衣人打量了一眼赤鷹,沉聲道:“赤鷹,一切準備停當了嗎?”
赤鷹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爲首的黑衣人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雍州間軍校尉金鵬,他也沒想到此次行動居然是由金鵬親自來帶隊的,很顯然此次行動魏國間軍司高度地重視。派出了以雍州間軍校尉金鵬爲首的最爲強悍的特工隊伍,務求一擊必中。
赤鷹不禁是欣喜不已,有金鵬來坐鎮。自已所擔的責任就小的多了,更何況金鵬位居高位。能力出衆,由他帶隊,任務完成的希望那就是成倍的增加。
“回稟校尉大人,一切皆已準備妥當。”赤鷹態度恭敬地向金鵬道。
金鵬掃了一眼周圍,道:“怎麼,這兒就你一個人?”
赤鷹指了一下邊上的帳蓬,道:“那邊帳蓬之中尚有十人,是屬下的下屬。爲了方便起見,屬下事先就已經將他們支開了。”
金鵬目光陰沉,衝着身邊的兩個黑衣人遞了一個眼神,那兩人心領神會,立刻是持刀進了帳蓬。
那十名士兵皆已沉沉睡去,赤鷹主動提出來獨自放哨,讓他們都睡個好覺,衆士兵還心存感激,以爲攤上了一個好上司,恐怕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這一覺,再也沒有機會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赤鷹當然沒有什麼意見,間軍司行事。一向以狠辣稱著,容不得半點心慈手軟,殺掉這十人就是爲了防止留下禍患。
那兩個黑衣下手又快又狠,進了帳蓬之後,分頭行事,一手捂嘴,另一手持尖刀分毫不差的就刺入了蜀軍士兵的心臟部位,那些睡夢中的蜀兵,最多的感覺也就是心口一涼。直接就奔黃泉路而去了,連半點吱聲也沒有發出來。
胡六睡在最裡邊。和那些已經酣然入夢的蜀兵不同,他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就在半夢半醒之間,他察覺到了有兩個黑影潛入了帳蓬,不過幾息的光景,帳蓬之內再無鼾聲。胡六心中一緊,當那刺客的刀刺向他的胸口之時,胡六側身一滾,挪個了那個位置,讓那刺客的刀刺空了。
那黑衣人似乎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醒着,不過帳蓬裡的人在他的眼裡,已經都是死人了,醒着和睡着了別沒有什麼區別,胡六雖然閃身躲開了這一刀,但那黑衣人動作如風,反手跟着就又是一刀,刺向了身在帳蓬角落裡的胡六。
眼看胡六避無可避,赤鷹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托住了那黑衣人的手腕,急急地道:“這個人殺不得!”
黑衣人滿眼都是疑惑之色,不過他卻沒有開口。
赤鷹將頭轉向了後面的金鵬,道:“校尉大人,這個人乃是火藥工坊的匠人,懂得火藥的配伍,是屬下千辛萬苦才說服他歸順的,萬萬殺不得!”
金鵬當然知道工匠的重要性,否則上次也不會費力那麼大的力氣來潛送工匠出去了,他點點頭:“好吧,赤鷹,你負責保護他的安全,等炸掉火藥倉庫後一起撤離。你們幾個,行動迅速一點,時間緊迫,立刻出發。”
幾個黑衣人點頭稱諾,迅速地做了最後的清理,確定帳蓬內其他再無活口,很快地就撤離了。
胡六猥瑣地龜縮在帳蓬的一角,幾乎無人注意他的存在,胡六很快地咬破了指尖,在一截布條上寫下了幾個字,將布條棄於角落,他的動作極快,黑夜之中又無人注意到他的舉動。
“你跟我走吧,切記,不可離我太遠,否則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赤鷹走上前去,對蜷縮在那兒的胡六道,胡六隻是一名普通的工匠,看到殺人的場面自然害怕,這樣的反應赤鷹一點也不奇怪。
胡六順從地站了起來,跟在赤鷹的身後。
“你的手怎麼受傷了?”赤鷹看到胡六的手指在滴血,不禁皺了皺眉頭道。
“可能……可能是剛不小心劃傷的。”胡六卑聲道。
赤鷹倒沒有再追究什麼,剛纔胡六的確是命懸一線,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出手,恐怕他早已是一具死屍了。赤鷹在乎他的生死,不沒有什麼感彩在裡面,在赤鷹的眼裡,胡六是他升官晉爵的工具,怎麼會容許他有失?
一行十幾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之中,向車丈溝裡面的火藥工坊前進而去。
溝內的路並不好走,而且遊哨極多,所幸赤鷹對遊哨的情況瞭如指掌,他們一行雖然繞了很多的路,耽擱了不少的時間,但總算是沒有與遊哨發生任何的衝突,平安地來到了火藥工坊高大的圍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