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驅車數百公里,我和胖子闖入位於安徽省安慶市城郊十里外的紗帽山。
紗帽山不大,佔地不到幾里路,有點像我們走在外面都能碰到的小山包。安徽地處丘陵地帶,像紗帽山這樣的小山是有不少。
可紗帽山在這一帶的名氣卻最大。在安慶沒有人不知道紗帽山的,就跟到了安慶沒有人不知道黃梅戲一樣。
紗帽山名聲如此大,並不是風景美觀,而是因爲鬧鬼!
紗帽山一直有不乾淨的說法,只不過解放前,人也沒把這當回事。大概是數年前吧,周邊村鎮有個村民王氏在雷雨天后上山菜蘑菇,日頭落山後久久沒發現歸來,最後村裡人一查探,竟然死在了山上。屍體什麼的沒找到,只找到了落下來的一隻銀手鐲。
而且,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一齊來找王氏的村民又有三人不見了。
村民還以爲是這三人有什麼事耽擱了,於是坐在一起等三人回來。可很快的,他們中又有人失蹤了。
失蹤的恐怖就像疫苗一樣蔓延,隨着消失的人超過十個,村長終於發現了這個問題。越想越覺得恐怖,忙招呼衆村民離去。
一個村子一天有十來個人意外失蹤,這要是擱在現在肯定是大新聞。可在那個朝代,人連吃飯都吃不飽,加上交通也不好,消息閉塞,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這幾年間,也時不時的會鬧出有人進入紗帽山卻消失不見。政府也派了專項隊伍進入山裡查探。可結果都是不了了之。
我在安慶有個遠方的表姐,年紀已經有四十多了,她那個時代結婚早。她那兒子、我應該稱爲表侄的陳真比我才小了一歲。
說起我這表侄也是有許多篇幅也寫不完的東西,我就對一件事有印象。好像是十歲的時候吧,當時表侄還不叫陳真。然後他看了“精武門”這部電視劇,就死活要改了名字。表姐夫拗不過他,在堅持十天後終於投降。
之間我們有數年沒見,再見表侄陳真,就是在昨晚的時候。陳真竟然一個人來到江漢,說是他爸爸、也就是我那個憨厚的姐夫在數天前由於躲雨藏入紗帽山。已經有幾天沒回來,他想起我是學古文化研究的,或許對這些奇怪事情有些瞭解,便來找我了。
我一聽說就感覺棘手,如果是接連在同一個山頭消失,又沒找到什麼對手的話,我就覺得這裡面有事。指不定會有三十六屍之類的邪物。
胖子一聽說有這麼怪異的事,心想着還要等七天才能將地圖翻譯出來,就決定和我一起來紗帽山看看。
我擔心表姐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當晚就安排車把陳真先送了回來。
我和胖子到達紗帽山,太陽正到了頭頂心,焦灼的陽光炙烤着大地。眼前是綠油油的樹葉,那些寬闊葉子被太陽一照,如要滴出嫩水一般。樹葉像是要飄出熱氣,讓人心頭泛起一陣的熱浪感覺。
時令已近十月,這幾天又返了秋老虎,熱的很。
我和胖子都只帶了幾件短袖,也沒帶什麼設備。本來是打算先去市區見我表姐瞭解下情況,可胖子說要先來看看紗帽山。於是我們也就只能先來了紗帽山。
紗帽山從上往下看,就像是一頂倒扣的烏紗帽。所以纔有這麼一個名字。
山體分爲兩半,一左一右,從中間被一道深深的山澗割開。
紗帽山不高,但是在山峰頂處,總是籠罩着一層烏雲,隨時要下雨般。由於這些年經常鬧出失蹤事件,也沒什麼人來紗帽山,山上長了不少雜草灌木。
這無疑給我們想要進入紗帽山內部找人帶來難度。
胖子繞着紗帽山走了走,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而我的注意力則放在了那條山澗。初看,就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山,好像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可看了一會後,我突然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
忙從隨時的揹包裡翻出九龍定蹤決。自從上一本書遺留後,雖然我不知道這本九龍定蹤決是不是真的,但也從此不離手,一直帶在身旁。
而我翻出這本書,就是因爲在九龍定蹤決好像見過差不多的風水。
很快,我就找到了。
在風水裡,山脈大多稱之爲龍。說的是大山裡都是有龍的,龍脈的走向會影響到整個山體後續發展。而人爲了能夠斂財或者出於別的什麼目地,都喜歡將自己的墓修在山水寶地。
其中就有一塊比較奇怪的風水。說是叫困龍脈,顧名思義,是兩座山峰將一條龍困在中間。如果能在這龍脈上修墓,雖說不能保佑子孫萬世昌盛,但在找不到其他好的靈脈前,也算是處不錯的地方。
可困龍脈由於不是真的龍脈,加上地處陰暗潮溼之地,極易引起屍體變異。
介紹並不多,可要知道的我已經差不多知道了,這紗帽山的怪異事件應該是和埋在這裡的古墓有關。
和胖子一說,本來我們還只是想着能不能找到。現在看來是必須要下一趟古墓了。
想要下墓就得要弄些裝備,我和胖子這次來的匆忙也沒什麼準備。商量了下,決定由胖子先去安慶準備東西,而我就去見我表姐。
胖子把我放到村子外,一個人驅車去了市區。
往前走了幾步,轉角就遇到了我表姐。
幾年不見,我表姐已經蒼老的厲害,才四十歲的年紀,頭髮就已經白了一半,全變花了。臉上也多了很多皺紋。
我第一眼還沒認出這是我表姐。
……
攔了輛車去安慶,路上我一直回想着表姐的話。
表姐夫姓陳,據說是陳獨秀的後人。當然是不是就另說了。而我那表姐夫其實也不是躲雨才進入紗帽山,那番說法只是對我的託詞。而真實原因是因爲表姐夫不知道從哪裡聽到個消息,說是紗帽山裡有寶貝,能換大錢。
我那窮了一輩子的表姐夫當晚就偷偷拿了東西出門,這之後就再沒回來過了。
這在當時,偷盜古墓是屬於嚴重的違法行爲。所以表姐才說了假話。
我深吸口氣,如果表姐夫是真的去盜墓,那就極有可能盜的是那座山澗古墓,十有八九已經遇到了危險。
留給我的選擇也就變成了,該不該去挖開古墓把表姐夫帶回來?
走了一路,我也想了一路。
一直到見到胖子,也沒下定決心。
我是在倒爬獅街見到了胖子,此時,胖子正在跟一古董商談什麼!
倒扒獅街在安慶也有些年頭了,建於明朝萬曆年間。早些年是安慶的商業中心,隨着改革開放,市中心建起了高樓,倒爬獅街的商業文化中心的地位慢慢發生轉移。但像是古董局、當鋪這些在外地都已消失的店鋪,在安慶還能看到。算是保存的還比較好的。
古董局一進門就是張八仙桌,桌子有美麗紋飾,面上漆着暗紅色油漆,顯得古樸,端莊……但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有些詭異的很。
古董商是個半大老頭子,坐在東面。而胖子則坐了西面。
一見我進來,古董商偷過厚厚的老花鏡從後面看我,兩隻眼睛像是閃爍精光。這和他年紀表現出的蒼老完全不符。
“毛子你怎麼來了?”胖子在一邊招呼我,讓我坐了下首。
也沒跟我說什麼話就對古董老頭介紹我:“這是我的小兄弟,姓左。汪老稱他小左就行了。”
“汪老你好!”我跟着打了招呼,同時心裡感覺有點奇怪。很少看到胖子會對一個人恭敬,更別說介紹了。
這個汪老好像還有點來歷。
汪老就跟所有人都欠他錢似得,只對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胖子身上。
“你要買那東西?你要知道那東西存貨不多,一般人我都不賣的。再說你不是有金刀嗎?金刀一亮,萬邪避讓,還買那東西做什麼!”
胖子陪着笑:“金刀被毀了,這東西說來話長,汪老你就幫幫忙!”
老者沉吟片刻,才嘆口氣道:“好吧,東西我可以給你。不過你這小子還真是命硬,金刀被毀就是遇到厲害東西,這還能活着見到我老頭。嘿嘿……連家還真是幸運,出了你這麼一個怪胎!”
老者起身,去後面準備傢伙去了。
我見老者走了,忙拉拉胖子,我要問清楚來龍去脈,不然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太難受了:“胖子你要什麼東西啊,聽口氣好像很拉風的樣子。”
“保命用的!”胖子一笑。
我頓時來了興趣:“保密,是槍支還是炸藥。這東西現在買賣可是犯法的,胖子你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來買!”
看了看四周,我生怕這時候有個人闖進來聽到我和胖子的對話。
胖子直接白了我一眼:“我說毛子你這年紀輕輕的,每天腦子都想着什麼呢?車就停在街道,你要是準備好了拿了東西我們就可以去紗帽山了。”
“天都要黑了,現在去嗎?”我一愣。
“當然,紗帽山離市區不遠,不想被抓,我們只能晚上作業!”
正好這時候那汪老出來,交給胖子一個銅匣子,胖子拿了東西拉着我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