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耽誤,套上外套,趿拉着鞋子就趕去了慕寧畫的院子。
一路上王府燈火通明,上上下下鬧翻了天,慕寧畫院子裡的下人更是避在一旁不敢出聲。
顧琅月一到慕寧畫房間,便迎來了南君紀的一耳光。
她立刻擡手阻攔,雖沒打到臉上,但整個人還是一個趔趄撞到了門旁。
“你有病是不是!”顧琅月瞪着眼,怒罵道。
南君紀擡手指着她,眼神陰騭的恨不得把她吃了:“本王以爲你改了性子,沒想到還是心如蛇蠍,畫兒懷有身孕,你竟然讓她在寒夜裡等我。”
顧琅月愣了一下,起先還沒反應過來,待看到旁邊跪在地上的寶靈時,終於明白。
她覺得有些好笑,面無表情注視着南君紀:“你不要每次都把這些沒有影子的錯怪在我身上,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對你們這些事情不想摻和也不感興趣。”
南君紀對她這些話絲毫不信,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顎。他微微眯住眼睛凝視着她,眼神中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顧琅月不甘示弱,微翹的桃花眼鋒利的像把刀子。
良久,他狠狠摔下袖子:“如果畫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拿你這條命來抵!”
顧琅月被翡翠一把扶住,盯着他進入內房的背影,聲音冰冷:“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說是王爺回來的時候,她在王府門前暈了過去,方纔被大夫診斷出懷孕了。”翡翠低聲回答。
顧琅月冷笑一聲,擡腳跟了上去。
旁邊寶靈卻從地上站起來,擋在了她跟前。
“對不起王妃,我家夫人現在還沒醒過來,勸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寶靈陰陽怪調,目光不屑的看着她。
“滾遠點。”顧琅月冷冷的吐出三個字,神情冷漠的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寶靈打了個寒顫,依舊硬着頭皮:“還望王妃自重,王爺現在恐怕也不想看到你……啊!”
寶靈話還沒說完,突然淒厲的尖叫了一聲。
顧琅月反手抓着她的頭髮,一邊往房內拖,聲音沒有絲毫感情:“一個小小奴婢也敢對我不敬,不知道到底是你不懂規矩,還是你主子沒教好。”
南君紀正坐在牀邊聽大夫囑咐,聽到動靜,回過頭便看到顧琅月把寶靈拖進了屋子。
他頓時火冒三丈,咬牙切齒壓制着怒意:“顧琅月,你又想幹什麼。”
顧琅月狠狠把寶靈往地上一丟,拍了拍手掌不存在的灰塵,口氣悠然:“寧畫妹妹暈倒了,不知道王爺憑什麼就認爲是我的錯了。”
南君紀似乎猜到了她想幹嘛,目光冷冰冰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寶靈,然後重新落在了顧琅月的臉上。
“你做了什麼心裡清楚,自己去佛堂跪着爲畫兒祈福。出去!不要逼本王親自動手。”
“你寧願聽信一個丫鬟的話,也不信我?”顧琅月忍不住質問,詫異中明顯帶了一絲失望。
南君紀背過身子的動作一頓,無端想起今晚宴席上顧
琅月彎着眼角笑眯眯的樣子,他皺了皺眉,臉上的怒意卻明顯少了許多。
“你……”南君紀開口想說什麼,卻突然看到慕寧畫的眼睛動了動,然後悠悠的醒了過來。
他立刻握住慕寧畫的手,面露緊張:“畫兒,畫兒你醒了。”
“王爺……”慕寧畫虛弱的喊了一聲,落在南君紀臉上的目光移了移,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一般,面露驚慌。
“王爺,是畫兒身體不好,不關姐姐的事,還望王爺不要因爲妾身而責怪姐姐。”慕寧畫急急的說道,掙扎着要起牀。
南君紀忙一邊將她扶回去,一邊柔聲安撫:“你現在有孕在身,情緒不能這麼激動,對孩子跟你都不好。”
慕寧畫臉色唰的一下僵住,眼底流露出一絲慌張。
“怎麼了?”南君紀狐疑。
慕寧畫一愣,突然面露傷心,眼中流出眼淚:“都怪妾身不好,如果妾身知道自己懷了王爺的孩子,妾身無論如何也不會做這種傻事。”她淚眼朦朧的看向顧琅月,哭着哀求:“姐姐對不起,但只求你不看在我的面上,也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再那樣對我了。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好,我跪下來向你道歉,求求你放過我們母子吧。”
“你在說什麼?”南君紀沉聲。
慕寧畫哭倒在他懷中:“王爺,畫兒不想要這個孩子,我怕我留不住他,王爺您讓我搬出去住吧。”
“放心吧,有本王在,誰也傷害不了你。”南君紀將她的身子輕輕放下,站起了身。
他臉上一點一點冷了下來,面無表情注視着顧琅月,一步步朝她走了過去。
那種眼神不帶絲毫溫度,讓人覺得顫慄,顧琅月下意識的往後退,直到最後背部緊貼住牆邊停了下來。
“你想幹什麼。”她硬着頭皮,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緊張:“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相信我,但我要告訴你,我什麼都沒有對她做。你最好不要碰我,否則你肯定會後悔。”
“你在威脅本王。”南君紀聲音冷漠。
顧琅月嚥了嚥唾液:“如果皇后娘娘知道她懷了你的孩子,會怎麼做,我猜她無論如何也會讓這個孩子流掉的。”
她的神經緊緊的繃着,但神情明顯已經放鬆了一些,嘴角微微帶了一絲譏諷:“所以王爺,我走我的獨木橋你過你的陽關道,你帶着你的小情人安心養胎,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南君紀不屑勾脣,薄脣吐出冷冷的兩個字:“做夢。”
他一步上前,朝顧琅月伸去了手,卻突然面色駭然急急收手,猛地後退了一步。
“你想死嗎?”他咬牙切齒。
顧琅月緊緊貼着牆邊,雙手緊握一把匕首,橫戈在二人之間。
“你別過來。”她的手微微顫抖着,面上毫無血色。“既然你堅信是我害了她,你那麼想保護她,何不如直接就把我休了一了百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南君紀陰沉着臉。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顧琅月強裝鎮定:“對,我後悔了,我後悔嫁給你,我恨不得趕緊逃離這個地方。我受夠這裡了,這
裡沒有好吃好穿的好玩的,整日禁錮在那個破房子裡面我早就厭煩了,不僅如此,我還要忍受這個女人無休無止的糾纏,但其實老孃一點也不在乎這個破王妃的身份,我巴不得趕緊離開,就算做個小混混都比在這裡強一百倍一千倍!”
她一口氣全說了出來,身子靠着牆壁滑坐下來,口中淺淺的喘着氣。
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瞪着眼睛面露吃驚,慕寧畫皺着眉頭緊緊盯着他們兩人。
南君紀神情複雜的盯着顧琅月看,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你想跟本王和離?”出奇的他臉上沒有怒意,皺着眉頭的樣子似乎根本無法理解她說出的這番話。
“對。”顧琅月平靜了下來,目光同他對視,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們和離吧。”
她的聲音不大,甚至有點輕,不帶任何感情留念。
南君紀心中突然無比惱火,那種煩躁從哪裡而來無從所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根本來不及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本王不允許!”
顧琅月眼中閃過詫異:“你是不是有病,當初不願意娶我,現在我主動退出你還不幹?”
“本王說了不準就是不準。”南君紀不自在的往旁邊看了一下,甩開了顧琅月的手,這才冷哼一聲:“你以爲是本王想留你嗎?如果當初不是你父親,本王根本不會娶你。”
“那你現在休了我也不遲啊。”顧琅月忙跟了上去。
南君紀回頭,眼中滿是怒意,瞪了她半晌,轉身坐到了牀邊:“滾出去!”
顧琅月瞥了瞥嘴,她又跟了上去:“出去就出去咯,你不準備打我了嗎?”
“出去!本王現在不想看到你!。”南君紀怒不可遏。
顧琅月悻悻然的聳聳肩,睨了眼靠在牀頭的慕寧畫,自嘲的揚了揚嘴角:“妹妹好好安胎,我先走了,不用送。”
“姐姐慢走。”慕寧畫虛弱的回笑,眼看着她離開。
這麼好的機會,王爺竟然不肯休她。慕寧畫眼神怨毒,卻礙於南君紀在旁邊,只好強顏歡笑。
回去的路上,翡翠心情明顯不錯,頻頻捂着嘴竊笑。
“笑什麼笑。”顧琅月白了她一眼。
翡翠收了收臉上的笑,卻還是忍不住想笑:“奴婢以爲王爺又要罰您了呢。”
“所以呢?”
“奴婢覺得王爺還是喜歡您的,您說要和離,他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琅月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那哪是因爲她要離婚而生氣啊,分明是自我心膨脹,被一個以前一直將他視爲男神的女人忤逆並且求離婚,一時半會兒自然接受不了。
離天亮還早的很,兩人回到院中便各回各房。顧琅月向來心大,腦袋沾着枕頭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醒,已然是天亮了。
早上坐在梳妝檯前,顧琅月就開始想個辦法出去轉轉,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鐵鋪,把***的零件鑄出來。
外面碧玉端着洗漱盆推門進來。
顧琅月眼睛轉了轉,想到了個主意。
“前面他們早膳用沒用?”顧琅月洗了把臉,問向碧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