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燁又皺了下眉頭,雖沒看清自己陰影下跟前的那人,但聽聲音已經聽出來了。
他擡手掩嘴輕咳了幾聲:“你怎麼在這裡。”
顧琅月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斜眼睨着他:“我纔是要問您在這裡幹嘛吧,就算覺得我才智雙全,也不用跟蹤過來吧,太子殿下你是癡漢嗎?你這樣我真的很煩惱……”
“顧小姐在說什麼,本宮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南君燁面不改色,微微垂眸掃了她一眼。
微弱的光線下,她半仰着頭,神情高傲,像只了不得的孔雀恨不得立刻開屏給他看。
前面還有人在等着,他暫時無心跟她糾纏,看了一眼便準備離開。
“你幹嘛?”顧琅月一把將他拉住,圍着他打量了幾下,“怎麼,被我識破啦?”
這時後頭傳來走路聲,緊接着聽到女子問道:“殿下怎麼還沒過去?”
顧琅月覺得這聲音耳熟的不行,視線繞過南君燁,偏頭一看。
來人竟然是跟在南君燁身後的那名冷俏女子。
南君燁頭也未回:“你先過去。”
“是,殿下。”清歌應道,路過顧琅月時餘光撩了一眼。
顧琅月的手正拉着南君燁的衣袖,兩人看起來拉扯不清。
眼見清歌離開,南君燁收回了視線,相較之前神情明顯鬆快了下來,脣角微微揚起:“顧小姐拉住本宮是想做什麼?”
顧琅月上下看了一眼,迅速鬆開手後退了一步,退開的一瞬間似乎聞到了淡淡的苦藥味。
“我還沒問你想幹嘛呢,總跟蹤我到底想幹嘛?”顧琅月語氣不快,雙手環臂。
南君燁似乎淡淡的笑了一下,但卻並沒有真正的笑意:“本宮什麼時候跟蹤過你了。”
顧琅月鼻子裡哼了一聲,目光向左右兩邊掃了一眼,貼近他傲慢的揚起了下巴:“不要以爲你做的事我不知道。”
“哦?”他淡淡的看着她,面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你……”顧琅月氣結:“成婚那日,在晉王府花園拉住我的是你吧,黑貓的主人是你沒錯吧,剛剛是不是還是你!”
“是,我知道我長得好看,又聰明,可是太子殿下您跟蹤我,真的對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啊,如果你喜歡我也不行啊,因爲我是你的弟妹,咱們也不能搞不倫戀對不對?”顧琅月苦口婆心:“咱退一萬步講,我不叫你太子殿下還得叫你一聲大伯叔呢,是不是啊大伯叔。”
南君燁全然一副根本沒聽進去的表情,與其說沒聽進去,根本就是懶得聽她廢話。
“顧小姐如何知道就是本宮了?”他撣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猜得。”顧琅月隨口。
“猜得。”南君燁重複了一句,目光頗有意味的上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本宮還有事,若是顧小姐對本宮感興趣,不妨下次我們找個地方徹夜長談。”
說完手負在身後,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顧琅月微微張着嘴,不可置信的轉過身,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感情你以爲姑奶奶是在跟你搭訕是嗎?”
被人識破了還能如此自我良好,簡直是沒誰了,顧琅月忿忿的甩了甩袖子,邊走邊想。
雖然沒有看到臉,但顧琅月依舊十分確定那日在晉王府的肯定是南君燁,嘖嘖,竟然偷窺人家***,下次碰見他一定要好好羞辱他一頓。
回到宴會的時候,煙花已經燃放結束了,皇后等人正有說有笑的聊着天。
南君紀坐在那裡朝她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責怪她幹嘛去了。
宴席上的男女互相走動聊天,這時候莊妍招了招手,顧琅月正要過去,卻被皇后叫住了。
“月兒過來陪本宮聊聊。”皇后一臉親切。
顧琅月心中不樂意,但還是過去了,跟她們這種位高權重的人打交道最難,尤其還是女人。
“你這孩子剛剛去哪兒了?”皇后拉過她的手,冰涼的指甲扣在她的手背上。
顧琅月皮笑肉不笑:“剛剛去了下茅廁,險些迷路了。”
皇后愣了愣。
旁邊一個年輕的貴婦掩嘴笑着說:“王妃您可真有趣,將官房倒說成老百姓用的茅廁了。”
尷了尬的,顧琅月擦汗,感情還不叫茅廁。
“本公主早就說她粗鄙低俗,你們還不信。”身後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南朝郡挽着慕寧畫走了過來。
“郡兒,不得無禮。”皇后輕聲斥責,但神情卻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看到她旁邊的慕寧畫時,臉色明顯拉了下來。
慕寧畫面上白了白:“民女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嗯”了一聲,聲音冷淡:“看來上次的事你是沒長什麼記性。”
“民女……”慕寧畫咬着嘴脣低下了頭。
顧琅月發現南君紀在不遠處略帶擔憂的看着,掃了一眼委屈的慕寧畫,笑着道:“妹妹照顧王爺很是幸苦,這幾天看起起來一直精神不佳,要是有什麼地方衝突了母后,還望母后不要怪她。”
爲了自由,她也是拼了。
慕寧畫詫異的擡起頭。
皇后皺了皺眉,眼中閃過狐疑,很快便恢復了:“是嗎?看來還是本宮多此一舉了。”
顧琅月忙笑着上前,親暱的挽上她:“母后這說的什麼話,您做的還不都是爲了月兒跟王爺嘛,而月兒無論做什麼也自然都是爲了王爺着想。”
南君紀恰好起身走了過來,便聽到了後面的一句,他愣了愣,不由投去了目光。
顧琅月笑眯眯的彎着眼角,說話的樣子既嬌俏又討喜,她明明是在幫着畫兒說話,南君紀心裡卻也沒覺得有多高興。
皇后心中依舊有些懷疑,以往她那樣喜歡晉兒,現在怎麼倒反過來爲這個女人說話了。
“好了,本宮心裡有數。”皇后道。
南君紀走了過來,在顧琅月臉上掃了一眼:“先去用點晚膳吧。”
他明顯注意到她眼底一下子開心起來。
“那母后您同王爺聊,月兒先離開了。”
顧琅月巴不得趕緊離開,這會兒肚子倒也確實有點餓了,她忙鬆開手,還不待皇后點頭,逃也似的回到了坐位上。
桌几上佈滿了還沒動的菜餚,碧玉在一旁伺候着,小聲道:“小姐,我看皇后對您還挺好的。”
顧琅月哼了一聲,小口抿了口酒:“她那是對他兒子好。”
翡翠在一旁認同的點
點頭。
顧琅月正邊吃邊聊着,便看到莊妍一臉老大不樂意的走了過來。
“怎麼了這是?”顧琅月隨口問道。
莊妍嘟着嘴巴:“我等會兒就回去了,這個給你,下次你可以憑着這個直接來我家。”
她遞了塊牌子,顧琅月接了過來,看了兩眼放進了口袋:“怎麼這麼早就回去了?”
“我爹在家不知道怎麼發脾氣了,我娘急着要回去。”
“喲,感情你爹管的還挺嚴嘛。”
“哪兒能啊,還不是因爲最近江南發水越發嚴重,我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良策,在家急得上火了都。”
“嗨。”顧琅月擦擦手:“不就治水嘛。”
“怎麼你有好主意?”莊妍目光充滿懷疑。
顧琅月笑了笑,坐直身子:“洪災嘛,無非就是建立堤壩開渠排水,安置災民,事後工作嘛再在多處建立水庫,這不就完事兒了。”
“真的假的?”莊妍狐疑。
“當然是真的了,只要開好渠排水,清除上河道淤泥,妥善安置災民,挺過這個梅雨季就好了。”顧琅月毫無所謂的揮揮手。
莊妍託着下巴,一臉崇拜:“你好厲害,連這個都懂……”
正說着,便有小丫鬟過來通知,莊妍只好起身道別,匆匆離開了。
宴席大約持續到了前半夜,衆人才陸陸續續離開。
南君紀送完皇后回去再回來時,顧琅月已經趴在桌子上快睡着了,他在不遠處同慕寧畫低聲說着什麼,然後才走了過來,伸出手在桌子上叩擊了幾下。
顧琅月下巴擱在桌子上,懶洋洋的睜開眼睛:“回去了嗎?”
南君紀“嗯”了一聲:“你跟畫兒先回去,本王還有點事。”
顧琅月打了個哈欠,邊起身邊埋怨:“也不早點說,好讓我早點回去睡覺啊。”
她滿臉疲倦,原本梳好的髮髻不知何時已經拆散,一頭烏黑的長髮垂到腰間。嘟囔着嘴巴碎碎念,即煩躁又無可奈何。
南君紀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但卻依舊繃着個臉,順手替她拉了一下打褶的衣襬:“許明會跟着畫兒,你不要有什麼花樣。”
顧琅月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不遠處的慕寧畫冷冰冰的注視着這邊,眼中閃着嫉妒。
回去的時候顧琅月同慕寧畫同乘一輛馬車,兩人坐在車內寂靜無聲,顧琅月半躺着睡覺,微微睜開眼睛發現慕寧畫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終於到了王府,許明在外面知會了一聲,兩人一同下了馬車。
顧琅月早已經困的不行,攏了攏衣服迫不及待就進了王府,卻發現慕寧畫站在門口並沒有動。
顧琅月腳下一頓,回頭道:“你不進去?”
慕寧畫虛弱的笑笑:“姐姐先進去吧,妹妹想在這裡等一會兒。”
顧琅月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朝外頭的馬路看了一眼,略帶嘲諷的揚了揚脣角:“那你等他回來吧。”
回去後顧琅月洗洗就睡了,睡到夜深正香時,卻聽到了房門被人砸的框框響。
打開房門就看到翡翠一臉緊張:“王妃出事了,畫夫人暈倒了,王爺現在正要您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