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池發光的現象,讓池邊的5個人連連驚歎,恨不得將池水淘幹,好好地看個究竟。強光僅僅閃了一下,之後又暗淡下來,水底的兩個人影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洪連海最爲激動,衣服還沒脫,手上的燈就丟到一邊,作勢要跳下去。李狂藥見狀就把人攔下,惟恐水下更加兇險,可洪連海根本不聽,還以爲李狂藥想要跟他爭寶貝。
丁細細聽了便說:“李狂藥,你讓他去吧,何必替人家操心?”
李狂藥揀起掉在地上的船燈,冷靜道:“就算池底有一萬個寶貝,我也一個都不要。況且,你不是來這裡找你妹夫嗎?怎麼現在對他不聞不問了?”
洪連海頓時無言,久久才答:“船老大是我的家人,我自然擔心他出事,急着跳下去有什麼不對?”
“那你就跳呀,現在我們都不攔你了,快去快回,大夥在岸上等你。”丁細細故意這麼說,然後還對劉付狼說,“我們到旁邊的沙地上坐一會兒,不要太小瞧了人家,這也太不給別人面子了!”
洪連海臉色難看,等光芒散盡後,又有點心慌,不敢再衝動地一個人跳入池裡。夜裡的池子比天空還要黑,就如一個黑洞,彷彿只要看一眼,整個人都會馬上被吸進去。李狂藥沒有像丁細細一樣悠閒地坐下休息,而是在想怎麼跳入池水裡比較安全。現在的幾個人都識水性,可水裡無光,船燈又不能當潛水燈,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天亮了再下去。可萬一船老大真的跑進池底了,他能堅持一個晚上嗎,除非他是一條魚。
等了片刻,池水仍無響動,旁邊的5個人各懷心事,在肆虐的海風裡站的站,坐的坐。海風從西刮到東,靠東的一處海邊,有個人正苦苦掙扎,想要從血泊裡站起來,可惜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遠處一隻龍影破海而來,嚇得他不停地掙扎,想喊卻喊不過海風的咆哮聲。當龍影快要靠岸時,只見它甩了一下,然後就沉入波濤洶涌的海面下。同時,一道藍影輕身一躍,不沾海沫,也不染沙塵地落在了傷者的附近。
“你……你是……”地上的人擡起臉來,月光照在他臉上,原來他就是不見了的船老大。
站在一旁的便是藍衣女子,她手握一支金黃色的笛子,笛子反射着月光,就像它也能發光一樣。船老大看得心驚膽戰,分明眼前是一個弱女子,不知怎麼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藍衣女子在海風中站了一會兒,沒有低頭看向船老大,也完全沒有出手相救的意圖。船老大卻不氣不恨,心裡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快死了,所以看到了龍宮裡的仙女,要不然天下間怎有如此風姿綽約的女人。
藍衣女子凝神觀望島內,好一會兒才輕語:“傷你的人是不是江連海?”
船老大的臉陡然變色,心說這不可能呀,這女人怎麼會知道我們不姓洪,而姓江呢?船老大知道隱瞞不了,自己也快不行了,於是問:“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底細?”
藍衣女子忽地微微低頭,瞥了船老大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自顧自地上島去了。船老大被那目光威懾,渾身打起冷戰,好像被人電了一下子。趴在溼漉漉的沙地上,船老大捂着腹部的血,回想起方纔遇到林裡的死人,想要取下死屍手裡的金片時,卻被江連海捅了一刀。這刀捅得很深,船老大拼了命才逃出來,可惜回來時看不見木棚裡的人了。船老大眼皮沓拉,心裡發笑,沒想到會死在自己人手裡。過了沒多久,船老大將要嗚呼之際,他無力地望着越走越遠的藍影,心中卻猛地想起一件事來。
“我的老天爺!難道傳言是真的,真有那個女人?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船老大努力地想睜開迷糊的雙眼,可死神已經來臨,他很快就嚥下最後一口氣,再也沒有動一下。
與此同時,洪喜鵲心像被刀捅了一下,疼得要命,她皺着眉頭心神不安,覺得某個重要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她想叫洪連海過來,卻見對方提着船燈,不停地在池邊張望。李狂藥也在旁邊看着,剛纔明明看見兩個人影被金光彈開,現在卻還不見他們浮出水面,也許池底別有洞天。
想到這裡,李狂藥就準備脫掉衣服,對大家說:“我先下去一趟,要是有危險再上來,你們在這裡等我。”
丁細細一聽就坐不住了:“不行!水底那麼黑,你什麼都看不到,萬一真有什麼兇猛的東西在下面怎麼辦?”
李狂藥不知怎麼回答,可又覺得等不到明天了,不想此時島上又響起神秘的笛聲,池水裡跟着慢慢地暈開一波金光。眨眼間,池水又有了光亮,李狂藥甚至能看到池底的黑色石頭及墨綠色水草。大家循着笛聲望去,卻不見人影,四處漆黑一片,船燈也照不到吹笛人。李狂藥怕光線又會滅掉,於是衣服也沒脫,馬上翻身躍進池水裡。
丁細細見狀,也急忙下水,將水面激盪得如海面般。兩個人先下水後,其他人也坐不住了,劉付狼更是迅速潛下去,生怕跟丟了丁細細。洪家兄妹對視一眼,也默不作聲地跳進水裡,池邊很快就一個人都不剩了。可沒人看見,藍衣女子一個人站在最高的石山頂上,輕輕地吹着笛子,池底的金蛋隨着笛聲的音律不停地閃光。
再說那5個人往下游時,每個人都看見金蛋變成了蛋花,無一不失望的。可李狂藥馬上意識到,金蛋盛開成花的樣子後,花瓣好像他太奶奶給的金片。難道金片就是金蛋上的一層石膜?這到底是什麼物質,爲什麼能夠任意開合,還能像花瓣一樣剝下來?李狂藥糊里糊塗,一個勁地游到金蛋邊時,手還沒碰到金蛋,身後就有一個人用刀劃傷了他的手臂。
“媽的!肯定是洪連海!”
李狂藥心裡暗罵,並在水中急忙轉身,果然看見洪連海兇相畢露,想先奪金蛋。其實,李狂藥無意取走這種奇異古怪的東西,只想找幾壇酒離去。既然洪連海想要,李狂藥就如他所願,沒再去爭。可李狂藥手臂被劃開了一道血口,疼得他很難受,海水的侵蝕讓傷口像被螞蟻嘶咬一樣。
丁細細就在旁邊,一見這情況就氣得冒煙,手上的鬆棍當即推下去,點中了洪連海的腰身。受到鬆棍的衝擊,洪連海的手還沒碰到金蛋就被壓到池底,一頭撞進軟軟的淤泥裡。頓時,水質受到干擾,黃黑色的泥水飛揚起來,讓大家很難分清誰是誰。朦朧中,李狂藥又看見池底下涌出幾條龍影,嚇得他渾身一震,不知該如何是好。
待池水稍微乾淨了一些,李狂藥才發現劉付狼正拽着丁細細往池底的一個水洞裡游去,那裡面有微微的光芒在閃爍着。池底其實是個水下洞穴,當中有很多巨大的碎石堆積,上面長滿了水草,可能以前這裡被震塌過。水底的確有很多屍骸,但已經沒有完整的形態了,很多一碰就會散掉。
李狂藥知道劉付狼本事不小,既然他往水洞裡遊,那裡面可能就有能呼吸的空間。而且,剛纔在水下的人已經不見了,說不定也朝水洞那邊游去了。丁細細看見李狂藥落後了,隨即掙脫劉付狼的束縛,想要游過來幫忙。可是,池底忽然產生強烈的震動,李狂藥費神凝望,這才發現原來是那幾條龍影撞到了池底的岩石,把石頭都拖得滾動起來。
洪喜鵲落了單,洪連海根本不管她,只顧拿開花的金蛋。李狂藥暗罵混蛋,然後馬上游過去,想拉起洪喜鵲和洪連海,免得被游過來的龍影吞掉。幸好龍影慢了一步,否則李狂藥不但救不了人,連他自己也會被吞沒。丁細細看到李狂藥帶着人游過來了,這才肯和劉付狼往冒着火光的一個水洞游去。
他們沒有一個人往池面遊,因爲龍影現身時,把巨石到處亂推,幾乎把通往水面的地方堵死了。而且,人類那麼渺小,豈會是這種神秘生物的對手,他們自然只能躲到其他地方。當劉付狼引着大家遊過一條長長的水洞,每個人都快要憋不住氣時,他們才趕到一處有空氣的水下洞穴裡。
李狂藥咬牙出水,一陣喘息後爬到岸上,當聞到酒味後就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丁細細一陣觀望,心說這裡應該是島下的石洞,經過了一個曲折的水道後,池水壓不進這處石洞。他們現在還能呼吸,說明石洞肯定有地方能通往地面,否則酒味也不能散得這麼廣。洞中有幾盞魚油燈,被先進來的人點亮了,可洞裡有幾條通道,誰都看不出通道的盡頭是哪裡。不過,石洞內也有許多具屍骸,看那些屍骸的衣服,應該是清朝的官兵。
“好痛啊!”這時候,一陣喊聲打斷了丁細細的神思,她回身望去,看見洪喜鵲滿身是血,她的左邊大腿被咬脫了一層厚厚的皮肉。
洪連海很是着急,卻不懊悔剛纔取蛋的魯莽行爲,還叫道:“你們快給我想辦法啊!”
劉付狼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說道:“傷口太深了,已經傷到骨頭了,恐怕……”
丁細細也是一陣嘆息,洪喜鵲的左腿肯定廢了,要知道剛纔咬她的並不是尋常生物。還在水下時,丁細細就拼命地望着龍影,好不容易看清了其中一隻龍影的模樣。其實,它們根本不是龍,但又比龍還神秘,是和古代釀酒有關的一種東西。一想到這裡,丁細細就前所未有的感覺全身發冷,因爲她已經意識到,現在身處的地方已經不是他們想的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