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初元年二月,王大學士王鍾就已經辭去了元老院院長的職務,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他也效仿着尤登閣開辦學校。
不過他開辦的不是新式學校,而是比較傳統的學校,校名就叫“聖德書院”,顧名思義,就是以教授聖賢之學爲主。
當然,他也不是那麼的迂腐,也將先是教育中的數學納入了其中。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至於什麼勞動地理品德這些東西,他都沒有納入,他覺得那和他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
他教的是聖賢之學,術數之道。
他覺得方浩在全國境內推行新式教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會將幾千年來傳承的聖賢之道都給毀滅掉,讓以後的人再也不能夠明白聖人的微言大義。
他有這樣一種使命感,他必須要讓聖賢之言繼續流傳下去,讓這個國家還有人能夠明白聖人的微言大義。
創辦這一家聖德書院,是他在京城的時候就和一些跟他有着差不多想法的官員共同商量的,也受到了很多家書香門第的資助,並且都承諾將自家的子弟送到這家書院來讀書。
怎麼也是當了幾年內閣首輔的人,王鍾還是有着很大的號召力。
他的學院很快就辦了起來。
有一些人將他的學院和尤登閣的學校相提並論,王鐘不以爲然。
他有一些看不起尤登閣,明明也是一個不聖賢書讀出來的人,回鄉辦學竟然拋棄了聖賢之學,而是去辦的新式學校。
這讓他感覺到是對讀書人的背叛,是對聖賢之學的背叛。
他辦這一所學院,對抗的就是方浩推行的新式教育。
他要用成績證明,學會聖人的道理,纔是治理這個國家最重要的事情。
對於他辦的這個聖德書院,方浩倒是也沒有反對,那些當官的願意將自己的子女送過去讀書就送過去,那是他們自己要放棄新世界的發展紅利,方浩沒有什麼捨不得的。
他來自於那個世界,明白世界發展的脈絡,該淘汰的就會淘汰。
這些人自願去淘汰,他當然也不會反對。
甚至在王鍾要辦學院的時候,方浩還特意下旨給當地的官員,讓他們批一塊地出來。
學校很快就建立起來了,在下半年的時候,老師和學生也都已經到位,入學的學生就有好幾百人,老師都不是一般的老師,都是在文壇有着一定名聲的人。
前內閣首輔的號召力可不是蓋的。
興辦學院這一點王鍾還是比較滿意的,他覺得再過十年,他這座學院出來的那些學子將會在這個國家發揮重大的影響力。
而尤登閣那所學校培養出來的人,只會是一些勞力者,一些技術工人,跟他培養出來的這些人完全不是同一個階層的。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他非常的反感。
土地收歸國有,無疑傷害了地主階層的利益,這些地主階層又是以讀書人爲主,所謂的書香門第,免徭役免賦稅的特權階層。
自己就是屬於這個階層的。
但是沒有人敢反對,敢反對的那些人姓名都已經沒有了。
而更讓他感覺到鬱悶的是,這樣的政策得到了很多人的擁護,特別是那些沒有了田地的農民。
雖然政策還沒有推行到南方來,但是南方的農民早已經翹首相盼了。
哪怕是那些有地的農民,也非常的渴望這樣的政策早點能夠實行。
他們就可以將他們手中的土地給賣掉,然後又從朝廷那裡分到土地。
雖然需要上繳稅賦,但是以前他們的土地一樣的要上繳稅賦。
而且朝廷的政令,分田到戶之後三年時間不會收他們的糧食,而且收的糧食比例跟他們以前上繳的額度是一樣的,不會增多。
這樣的好事,誰不想呢?
那些泥杆子們支持也就算了,最讓王鍾感覺到不高興的是,有一些書香門第的大地主,竟然也心動了。
——現在關外的那些工業集團已經開始向內地滲透,圈地建廠,製造出了大批物美價廉的東西,賺到了不少的錢。
發展工業產生的效益比種地要高得多。
有一些大地主們覺得放棄土地去興辦工業是一個更好的出路。
專利局賣出來的專利比較貴,但是他們只要將自己的土地給賣掉,買到一些專利沒有太大的問題。
雖然土地回購的政策還沒有推行到南部,但是已經有一些大地主將自己的土地拿出來交給朝廷作爲抵押,從朝廷那邊獲得資金,然後去專利局購買專利,開始在南方辦廠。
有的人目光很精準,知道那個產業會賺到大錢,他們害怕自己遲疑,就會被別人搶走那樣的技術,所以抓緊下手。
反正土地收歸國有是大的國策,是不可避免的,多種一年地並不能給他們帶來多少的收入。
還不如早點投資工業,搶佔市場,早一點發大財。
這樣的人數量也不少。
永初元年三月專利局賣出去的專利價值就達到了五千多萬貫,有一部分就是南方的大地主購買的專利。
而根據王鍾掌握到的消息,有着更多的大地主心動了,也想將自己的土地抵押給朝廷,早一點購買經濟價值高的專利技術,成爲該行業在某一片地方,甚至是在整個大漢帝國的壟斷行業。
因爲他們購買的專業技術是會得到朝廷保護的,有着十五年的保護期限,任何效仿他們的,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雖然十五年以後那些技術任何人都可以使用,但是有十五年的時間給他們來搶佔市場,就算別人能夠效仿,也很難擠得進去。
有的在三月購買到了專利技術的,已經順利的辦成了工廠,培養出了工人,產品上市,賺到了不少的錢。
這使得南方一些大地主等不到土改政策推行到他們這邊的時候,就想着主動出擊,將一些有前途的專利權給購買到自己的手中。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對於那些人的行爲,王鍾非常的痛心疾首,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但是,他沒有能力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只能夠繼續生氣,感嘆着長此以往,國將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