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這就是神武大軍的戰鬥力,是戰是和,你掂量掂量吧!”印陽見花風無恙歸來,心中頓時大喜,衝城下大喊一聲,希望李嗣源能夠知難而退。
“哼!殺我那麼多弟兄,想讓我不管不顧的轉身就走麼?日後我如何管理軍隊,將士們豈不心寒?我連自己弟兄的仇都不敢報,即便我答應,我手下的弟兄們也不會答應的!是不是……”
李嗣源確實聰明,不僅沒有退兵,反而借印陽的問話,來振奮軍心,讓將士們暫時屏退了恐懼,只剩下同仇敵愾的戾氣。
“殺!殺!殺!”這就是將士們的回答,一個殺字,將士氣推高到了極點。
“好!將士們暫且休息一晚,明日我們與他決一死戰,定要取下朗州城,爲死去的弟兄們報仇雪恨!”
李嗣源見軍心平復,便鳴金收兵,尚未攻城,便鎩羽而回。
“看來這李嗣源也不過如此,此時軍心正壯,乃是攻城的不二良機,拖得時間長了,只怕軍心還會渙散!”花風已經上了城牆,見李嗣源退兵,便表示自己的看法。
第五詩琅聞言,卻是微微搖頭,道:“這正是李嗣源的聰明之處,在弄清楚神武大炮的事情之前,他不會貿然攻城的。而且我們今天晚上必然要派重兵留守,如此一來到了明天必然兵乏馬困,戰鬥力自然會大大降低。”
“可是如此一來,他好不容易拉回的軍心,經過一夜的時間,恐怕也會渙散,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會炸營!”花風也想到了一層,炸營是行軍打仗最恐怖的事情,軍人受到了各種壓力,會想要逃離。
逃兵想要出營,自然很難能夠逃過巡邏兵的眼睛,一旦發現了逃兵,雙方便會出現爭鬥,從而震動整個軍營。更多的士兵,更多的逃兵會涌出來,雙方也將發生更加激烈的戰鬥,從而會引起整個軍營的混戰。到最後,身着同樣軍甲的士兵,如何分辨逃兵與士兵?爲了活命,所有人都會不惜一切的殺掉身邊的人,誰也無法控制,即便將領長官的軍令也將失去作用。
因爲臨陣脫逃乃是死罪,逃兵自然不會聽從將領的命令,兵亂也無法控制,反而逃兵們出於長久對將領的畏懼,更是浴血奮戰,一次炸營,至少會死傷大半的兵馬,這比任何的戰鬥都令人恐懼,因爲那都是兄弟們的自相殘殺。
“炸營?你太小看李嗣源了,以他的手段,不會連這種小事也解決不了,詩琅的話很有道理,花風你應該跟他好好學學!”印陽來到花風身邊,仰頭看了看天,道:“還不到午時,看來李嗣源是打算晚上行動了。派人將北城門的神武大炮拆下來,挪到這裡來用!”
“北城門?爲什麼拆北城門,不拆西城門的,西城門距離最遠,李嗣源應該不會分兵跨城,否則前後很難相顧的!”這次開口的是火風,印陽沒有想到大大咧咧的火風,最近卻一直表現的很聰明。
“因爲他們從北方而來,既然攻城都沒有選擇北城門,現在又如何會選擇北門呢?”
“正是因爲如此,他反而會出其不意,我們不得不防啊!”
“呵呵……”印陽笑了笑,發現火風並不像給人的那種感覺一樣,心中確實明朗,只是卻有些直腸子。“李嗣源料定了我會這麼想,認爲我一定將大量的兵馬調去鎮守北門。”
“嗨!你們這些人吶,就是會這些算計着實累人!”火風愣愣的搖了搖頭,便帶人前往拆除北門的神武大炮去了。
“所有士兵都去休息吧,神武大炮前留幾個人坐着,再留一人在城門下的縫隙裡觀察敵營軍況即可!”印陽說着,緩步向城門下走去。
“撤防?軍師……”
一聽印陽要撤防,所有人都急了,城下可是有二十餘萬大軍呢,今天一戰可以說是大勝,殺死了對方兩萬餘兵馬,可是對於李嗣源卻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
“李嗣源今天不敢攻城,明知道他們要我們人疲馬乏,難道我們還要上這個當嗎?”印陽露出了一絲怪笑,回頭看向花風幾人。
“他不敢攻城,是因爲心有忌憚,可是我們城牆上沒有守軍,他自然可以趁機攻到城門下,又怎麼震懾的住他呢?”花風不解,就連第五詩琅也面露反對的神色。
“自然不會全然不防,我不是在城門下留了眼線嗎?城頭上不留守軍,李嗣源必定會覺得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但是以他的小心謹慎,也一定會仔細觀察,特別是神武大炮附近。他發現了神武大炮附近有半顆人頭,自然會認爲是我們的伏兵,認爲我們是故意將所有的兵馬都藏了起來,故意引他上鉤。”印陽摸了摸下巴,又道:“在南邊的城牆中央再安插一人,讓他坐在城牆前,露出半個頭去,他定然以爲我們的伏兵不小心露出了破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是不是讓他們先蹲下,迷惑李嗣源!”第五詩琅第一個想通了印陽的話,開口建議。
“不要,千萬不要,否則畫蛇添足,只會讓李嗣源想得更深,反而出現紕漏!”印陽阻止了第五詩琅,想到了一些事情,又道:“城門下留守的士兵一定不能出錯,萬一李嗣源不上當的話,他只要能夠及時的通報,等到他們來到城牆下,我們也已經步好防了,要保證萬無一失。”
“是!軍師!”
被印陽說服,自然沒有人再反對,便下令所有的守城將士撤下了城頭。印陽讓花風等人提前準備午餐,將炊煙燒的高高的,吃完飯就好生休息,準備晚上的激戰。
城頭的守軍一動,立馬被李嗣源的兵哨發現,連忙報告給了李嗣源。李嗣源聞言有些驚疑,連忙出營來看,手下的將領以及謀士們也紛紛涌了出來。
“竟然撤防?難道印陽竟然如此輕視於我,還是對於他們口中的神武大炮如此有信心?”李嗣源見印陽果然撤去了關防,頓時勃然大怒,有一種被人輕視,不放在眼裡的感覺。
“主公莫要動怒,只怕這是敵人的計謀,今天的戰鬥主公也看見了,雖說是那神武大炮威力驚人,可是前來破我軍陣的那個小將,臨敵之策不得不讓人謹慎。想來那個神武軍師,定有過人之處,遠在城牆上,也能夠把握到戰場上的變化,遏制了我們所有人,他不可能這麼簡單的撤防,其中必有陰謀!”
李嗣源身邊的一名謀士神色嚴謹,勸慰着李嗣源,唯恐他因爲憤怒,而不顧一切的攻城。
“我看未必,那勞什子神武軍師也不過是一個ru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毛都沒張齊,能有多大的本事。我看他也就是自認爲有些小聰明,猜測我們白天不敢攻城,所以就撤去了防衛,以爲我們不敢攻城!”另一名謀士直反對意見,不屑的瞥了先前那人一眼,並不將他放在眼裡。
“主公三思啊,萬萬不可輕率!”先前開口的那人,連忙勸阻。
“劉黻,你到底是懷着什麼居心?一再的阻撓主公決斷,延誤戰機,其心叵測,主公應當將其斬殺,以正軍威!”
“張延吶張延,你纔是誤主誤國之徒……”劉黻也開口反駁,兩人脣槍舌劍,鍼芒相對。
“夠了!”李嗣源眉頭大皺,暴喝打斷了兩人,心中也在遲疑,不知道應當如何抉擇。
“主公,那裡有人!”
就在這時,有一名將領大叫了一聲,伸手指向城頭的方位。“神武大炮旁邊有人……”
“什麼?”李嗣源以及其他人也都看了過去,都看到了神武大炮周圍幾個半路的人頭。“確實是個陰謀!”
“那裡有人上城了!”又有人指着東門南邊叫了起來,大家連忙看了過去,發現一個人頭正鬼鬼祟祟的上了城牆,最後停留在城垛邊緣,只露出一絲毛髮。
“哼,這個印陽竟然打算引我攻城,心智確實不簡單,可惜他手下的士兵可沒有那麼精銳!”李嗣源鬆了一口氣,暗歎沒有中了印陽的計謀。“徐斌、張陽,你二人帶五萬兵馬前往西門,記住,從南門繞過去,想來印陽一定以爲我會分兵北門,北門一定佈下了重兵把守,千萬不可被發現了。”
“末將領命!”
“張陽領命!”
兩人都是跟隨李嗣源多年的大將,對於李嗣源唯命是從,兩人各自帶領自己的廂部,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軍營,向東方遠去。
走出了數裡之遙,有山林遮掩,才繞道向南,直奔西門去了。
“印陽!”李嗣源等兩人走後,看了城頭的神武大炮一會,便回到了軍帳,用力的拍了一下桌案,怒道:“早知今日,我當初就應該殺了他!今日斬我兵馬將士,我定要讓你死無全屍,一門神武大炮,攔不住我李嗣源。”
印陽在房間裡,用鮮血打開了陰陽兩極盤,笑呵呵的看着李嗣源,低聲道:“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淚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