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66強大的情敵
虛假的笑容在她們臉上掛着,扶卿容嘴角揚起一抹,比她們還要虛假的笑容,轉過輪椅來到她們面前,視線最後落在龍幻雲遞交上來的酒杯上。
“容郡主不接,可是瞧不起本公主賜的酒?”龍幻雲泛着光芒的眼直直盯着扶卿容,仿似她不接這酒就是大不敬播。
清酒,看似普通的一個爲難“賜酒”,這裡邊包含了什麼,扶卿容疑惑間已經從她手中接過酒水。
大殿中的鶯鶯燕燕几乎同時停下了聲,直勾勾地望向這邊,雖看似無意,但那一抹抹探來的神彩仍然瞞不住扶卿容的眼。
酒香,卻不是正常的香跫。
鼻子輕嗅,短瞬的滯了滯,眉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厲色。
知道她扶卿容不是一般角色,還敢如此做,也真真是大膽了。
居然敢在她扶卿容面前班門弄斧,在酒中下毒。
酒和毒的香味還是有些差別的,扶卿容一下子便聞了出來,她的鼻子甚是敏銳,連狗鼻子都沒法和她的比,當然,落入這具身體後,她的靈敏度就落了好幾層。
冰冷的眼掃了掃手中酒,飄散在鼻息間的香味當浸入,素指輕輕一展,一粒以肉眼瞧不見的白色藥丸投入酒水中,入水即溶。
扶卿容很巧妙地避開了她們的眼,擋了藥投入時的動作。
嘴角若隱若現的勾勒一抹極淡的笑,沒想到這龍幻雲還是個用毒高手,若非她懂醫理,這杯酒入腹,怎麼死也不知道。
輕輕轉動手中酒杯,居然敢試圖害她性命,這龍幻雲可真容不得她了。
是因那畫,還是因她奪了她的畫?
但這兩者,已經沒差了。
緩緩擡目掃了眼在座的衆女,龍幻雲面色溫雅,李沉微嘴角含笑,一眼看去,無任何異樣。
不過,她扶卿容是誰?那可是經過無數風浪走出來的人,什麼稀罕東西沒有見過?區區毒酒如何奈何她分毫。
嘴角勾了勾,藏着幾分邪性,心中計較間朝着龍幻雲舉了舉玉杯,仰頭飲盡一杯,神情那叫個滴水漏。
李沉微和龍幻雲鬆了口氣模樣,沒有漏過扶卿容的眼睛,見此,扶卿容絕色笑容越發明亮逼人了。
“公主,宴王來了,”正是淡笑間,殿外一宮女急急進殿通報,隨着她的聲音落下,諸葛琉宴就已經步入了大殿。
衆女先一驚後是一喜,齊齊向殿門進來的男人行了禮。
“參見宴王!”
諸葛琉宴目不斜視的大步流星走到扶卿容面前,不等她們反應來,諸葛琉宴已彎下了腰身將愣怔的扶卿容從輪椅上抱了起來,不解釋半句的往外快步離去。
扶卿容一聲不吭地盯着男人剛柔並濟的側臉,完美的弧度讓人忍不住往那裡咬上一口償償。
離開大殿的那刻,扶卿容可沒有遺漏了那李沉微和龍幻雲等人敵對之極的眼神。
縱然這個男人有那樣的血腥的名聲,仍然阻不去天下女人對宴王的肖想。
後面柳賦推着一張空椅緊步跟在後,對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王爺有些措手,不時的在後面觀察着情況。
很快,扶卿容就被送到了太醫院大殿。
“誰准許你亂吃東西的?”一步入大殿,正欲將她放在竹躺上,諸葛琉宴對着她就是一句,面色嚴肅之極。
順着目光往上仰了仰,頭微眩暈,往諸葛琉宴身上倒了過去。
諸葛琉宴臉色瞬間蓊白,又一把將放到一半的人抱起,疾步朝內殿走去,那步伐差點就用飛的。
人未進殿,已經低喝而出,“都給本王滾過來,救她,”極力壓抑的聲音仍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彷彿只要下一刻就會失去自持力。
風祈等人也是跟着臉色一變,復聲催促那羣老太醫。
幾個年紀不一的太醫匆匆從內殿奔出來,在諸葛琉宴冰冷含殺氣的眼神下疾步上前。
將扶卿容放置一處榻上,皺眉讓太醫把脈,問診。
太醫院的太醫人人額頭冒着冷汗,整個太醫院殿壓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如何,”諸葛琉宴沉聲問。
“郡主她……”
“她如何,”諸葛琉宴的聲音低沉,卻仍舊沒法掩飾他那一點的慌意。
老太醫猛地抹了抹冷汗,“郡主她沒有任何不適,只是脈搏有些絮亂……”
沉着臉的諸葛琉宴未能發出胸腔中的唳,就聽太醫這句話,眉擰了擰,帶着疑惑看向扶卿容。
“王爺是否太小看我了,”扶卿容坐了起來。
“你沒碰她們的東西,”這是唯一的解釋。
“喝進肚子了,”扶卿容慢不經心地道。
扶卿容的回答讓諸葛琉宴蹙緊了眉,那樣子仿似在說,你在耍我。
不管他信還是不信,毒酒確實是入了她的肚子,不過,讓她看到諸葛琉宴臉上那些隱隱的慌亂時,不由更擰緊了眉。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時的樣子,那個時候自己都被這個男人的氣質和美貌迷了神智,一時間沒法想起他當時疾步踏入擺月堂時的表情。
“王爺,郡主確實是有中毒的跡象,但體內毒素已在慢慢清理,”在諸葛琉宴懷疑的眼神下,一名太醫幫了扶卿容說了話。
中了那種無色毒,扶卿空解毒,總是要一個緩衝期的。
諸葛琉宴眉宇間的唳氣緩緩褪去,那漸漸溢出的怒色也消逝乾淨。
“我沒有那麼笨去冒着生命去吞那毒藥,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傲然的聲音從扶卿容口中吐出。
“又得意了,”諸葛琉宴冷下了聲音,臉色也跟着黑沉如水。
這個男人其實是擔心自己,卻總是冷聲冷氣的衝,就是不肯好好承認自己真實的想法。
無奈在心底嘆息一聲,“沒什麼可得意的,只是,王爺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迴應扶卿容的是諸葛琉宴冰冷的視線,並未得到他的回答,向柳賦使了個眼色,將她放回輪椅上。
這個女人,知道是毒藥還往肚子裡吞,當真與尋死沒差別。
待她坐定,修長的手已經捏住了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對視着自己,冷聲命令道:“本王不想救你第三次,明白了嗎?”
扶卿容沉默地看着男人深邃的黑瞳,對他的命令是一耳進一耳出。
“送回去,”諸葛琉宴黑色的眼閃過抹殺氣,令人將扶卿容送回府,自己則是往後殿離開。
夜色,染着整個天際。
大地瀰漫着漆黑的沉重,天上,無月無星,望去,只有無盡的黑。
夜幕下,一道黑影驟然射出,投進宮廷大院一處殿宇前。
那處,早已經立着一條修長黑影,在黑衣人輕微落地聲響來時已經回身,黑暗下,只看到那雙閃着冷芒。
“王爺,完成任務。”
這黑影不是誰,正是諸葛琉宴。
聽到風祈的稟話,諸葛琉宴面色淡淡地頷首,對這結果沒有多大的喜。
風祈靜了靜,後又道:“以牙還牙是個不錯的主意,可若讓他們靖國人查出點什麼蛛絲馬跡,我們商國只怕脫不了干係,這樣會不會太過兇險了。”
無論如何想像不到,王爺會爲了容郡主冒出這樣的險,而且還如此的狠絕。
“用自己的獨門毒藥毒死自己,也便宜了她,”諸葛琉宴聲音暗沉嗜血。
“各國使臣前來,暗處必然會有人緊隨,”風祈頓了頓,“現在阻止還得及,要她死,等回程,出了國境便與我商國無關緊要了。”
諸葛琉宴還不怕這一點,沒有聽進風祈的話。
對於諸葛琉宴的漠視,風祈也不好再說什麼。
皇宮靜悄悄的,猶如一隻巨龍沉睡着。
一切仿似沒有變化,卻又像變化了。
黑影虛劃如流星沉入更黑的那片天空,殺機四伏!
翌日,天空颳起了冷風,冬,臨了!
“咯,咯!”
扶卿容用力擰了自己的兩條腿,沒有留情的扭動,讓後面的柳賦都替她擰眉,然,她面
上卻是一點表情也無。
“宮中可有什麼壞消息傳出?”扶卿容又給自己的又腿搬了搬,每天重複的在雙腿上扎針。
至於有沒有起色,不好猜測。
“郡主是想問雲公主是否安好的事嗎?”柳賦不用她回問,就先道,“龍幻雲被自己的獨門毒藥毒死了。”
扶卿容動作一滯,手腿這麼快?
不過,這一招也實在是太過冒險了,也虧諸葛琉宴能爲她做出這樣的兇險事情來。
那一瞬,扶卿容的心剎時複雜萬分。
諸葛琉宴,你要隱藏的那部分到底是什麼?爲何突然間對她扶卿容如此?她之前所看到的諸葛琉宴全是冷酷和利用。
若非昨日從他的眼中看到那些東西,打死她也不相信,這件事是他所爲。
爲了一個她,拿整個商國來作賭,不值。
見扶卿容沉默,柳賦也不再開口。
“南院那些女人送出去後,可有鬧出什麼事?”扶卿容皺眉又問。
“滿城風雨,”柳賦只給這四字。
後面的,扶卿容也不用問也知道那外邊是個什麼情景,也許那些女人就有回來鬧過,只是被宴王府的侍衛給截住了。
“你們王爺如今在何處?”轉過輪椅,來到茶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清茶。
“校場,”柳賦如實回答。
扶卿容微微揚眉,宮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竟然跑到校場去?
似看出了扶卿容眉眼中的疑惑,柳賦解惑道:“宮中有燕將軍和岐王處理,這樣的國事,王爺向來不喜清理。”
想到那幾國的公主千金幾乎多數爲他而來,扶卿容頷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能,眼睛不由眯緊了。
“正是閒來無事,去瞧瞧,”慢悠悠地扔下一句,輪椅已經隨着她的動作轉動着,往門去。
柳賦見此,只能跨步一起。
校場,皇家與各世家訓練兵力和練武的地方,並不屬於真正的校場。
人聲鼎沸,此時校場聚集着黑壓壓的將兵,幾層圍得不大不小的校場個水泄不通,叫好聲更是比起彼伏,瞧着極是熱鬧。
後面來的扶卿容並未得到大家的注目,大夥兒的視線都集中在中央,周遭傳着如浪的叫好聲。
“好!”又是一聲通天的叫好。
扶卿容如靜湖的臉上也出現了微微的波動,對於鐵血的場面,做爲一代古武傳奇人物,還是忍不住伴隨着這陣陣吶喊,神魂震了震。
若這雙腿能站立最前端,或許,她也可以恣意一番。
柳賦一出現,士兵們就自動讓出一道來。
步進人羣前,看見一隻黑羽箭劈空而過,穿過校場上三個重疊的箭靶,方力盡而落,靶端,一男子縱馬而過,手中抓着把黑黝的大弓。
看着這一幕,扶卿容微微搖頭,這等無聊的東西也拿出來玩耍。
古人也便是沒有了別的娛樂,只能做這等無趣的玩意來打發時間。
“宴哥哥,”一道淡淡弱弱的聲音從人羣前響來。
扶卿容耳十分靈敏的一側,然後示意柳賦往前一些。
靠近就前,越過一處明亮地,看到了側背對着自己的諸葛琉宴,而他的身旁,一青藍色印花繡裙的精美女子。
此刻,她面上揚着柔柔淡淡的笑意,剎那芳華!
沒有扶卿容的絕麗,卻有着別樣的芳華光芒,特別是在女子柔笑之下,那份芳華更是顯現得淋漓盡致。
但令她在意的不是女子的美貌,而是她直呼的親妮,叫人不得不深思這二人的關係。
那一聲“宴哥哥”不做作,沒有惡寒的東西,完全由心自然的發出。
“那女人是何人?”扶卿容淡聲道。
柳賦順着視線望去,道:“那是沈家嫡小姐,沈雪柳,與王爺,岐王和皇上青海竹馬。”
青梅竹馬?
扶卿容好看的柳葉眉挑起,這麼說來,這沈雪
柳和諸葛琉宴關係非同一般了?放眼看二人的距離,加上女人對諸葛琉宴的稱呼,都透着股曖昧的東西。
只是,這樣的事情,爲何她之前不曾聽說?
而且,這沈雪柳怎麼她從未注意過?
回想宮宴的現場,自己並未注意到這個女人的在場,更沒有聽說她和皇帝還有兩位王爺之間的事情。
看着沈雪柳與諸葛琉宴站立的距離十分靠近,但她的舉止十分柔和又自然,讓人挑不出半根刺來。
這樣的女人,讓扶卿容突然感覺到一股不舒服的東西。
看似不接近,卻讓外人看到二人之間的曖昧氣息,這女人是個高手!
“沈小姐和南院那些女人不同,王爺很看重她,”柳賦特別的提醒了一句,省得扶卿容再給她找事,惹了麻煩。
柳賦的特別提醒讓扶卿容更是皺眉,這算什麼?
“看出來了,”扶卿容聲音冷了冷。
“沈小姐自幼與王爺們相處,出身大世家,本身就不是一個隨便被算計的女子,”見扶卿容沒有收斂冷氣的模樣,她再次壓下聲音提醒了句。
“哦?”扶卿容眯着眼睛,如此看來,這個沈雪柳有一個好身手不說,還是有身份的人。
“郡主記住不要招惹沈小姐,否則惹了王爺震怒,可就不是你所能承受的,”對這個沈雪柳,就是皇帝也是疼愛幾分,兩位王爺也是在暗中處處護着她。
但自小,沈雪柳就心屬宴王,只是自那件事情後,宴王就常年在外,極少在京中活動。
這次回來,沈雪柳正巧在外,近兩日纔回到商京。
想來是聽到那道賜婚的聖旨,她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京了。
在一雙雙眼目注視下,諸葛琉宴仍是有所感的慢慢側過目光,四目在半空中相交。
諸葛琉宴漆黑的眼眯了眯,然後邁步向她走過來。
宴王此等人物,渾身散着刺人的光芒,他一動,場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被人遮擋一邊的扶卿容在露出全部時,就聽到有人吸氣聲。
扶卿容靜靜坐於輪椅中,受着這一雙雙眼目的投視,目光未曾從諸葛琉宴身上多開,男人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錦袍,黑髮束起,行走間,連發絲都散發着一股惑人的光芒。
站在扶卿容面前,低下深邃的眼。
“誰讓你過來了?”男人冷酷的臉上揚着股淡淡的不悅。
扶卿容神情冷了冷,聲音也是一冷,“怎麼,難道我來不得?”
餘光瞥見那青藍衣女子正向他們來,那雙眼掃來,扶卿容下意識的眯了眯,敵意!
從那雙看似溫柔的眼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敵意,是了,那沈雪柳是諸葛琉宴的青梅竹馬,又光明正大的顯現了她對諸葛琉宴愛意,對她這個“準王妃”自然是深有敵意了。
扶卿容帶刺的回答令他不悅的皺了皺眉,側目冷冰冰地掃了那些投在她身上的目光,臉色黑得如水。
正欲說話,沈雪柳已經搶先了一步。
“宴哥哥,這便是那傳聞中的容郡主吧!”以往,沈雪柳並不注意這個藏在姜侯府的殘廢,現在,事情發展到她不能估量的地步,讓她不注意都難了。
扶卿容注意到了,諸葛琉宴的目光在觸及這個沈雪柳時,都柔了一圈。
看到這幕,扶卿容更是眯小了眼。
這樣的諸葛琉宴很反常,既然喜歡這個沈雪柳,爲什麼還要默認了那道聖旨。
腦中又閃過那個猜測,扶卿容在心底冷笑一聲,當下轉過身去,欲走。
沈雪柳有些尷尬地衝諸葛琉宴笑了笑,柔和中還有幾分委屈,然後又以笑掩飾。
這樣的眼神和表情,看在任何男人的眼裡都會心疼一番。
諸葛琉宴眉梢輕揚,手已經快一步的按在了扶卿容的肩頭上。
扶卿容心頭不禁冒火,但這火也不知是從哪升騰而來,深吸了一口氣,淡聲道:“王爺不是讓我回府,這又是什麼?”
話一出口竟帶了幾分酸味,扶卿容背對着他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