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還是那般喜慶。
但蘇沛雲卻從未如此厭惡過紅色。
這些紅色好似代表罪惡,源源不斷的侵蝕着她的心臟。
她疼,她窒息,她覺得噁心。
她被丫鬟們丟到了喜塌上。
洞房的凌亂昭示着那夜有多麼的糟糕。
喜球被扯下來,囍字也歪歪扭扭的掛在窗紙上。
那紅色的喜燭一夜未熄,厚厚的蠟油凝固在蠟燭外圍,看起來十分臃腫,好似樑公子臃腫的臉。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她又能怪誰呢?
“鬆綁。”刁鑽夫人翹着二郎腿兒坐在木桌前,白眼看着她。
幾個丫鬟摁住她的手腳,三兩個丫鬟用剪刀剪開了她身上的繩子。
蘇沛雲纔想掙扎,刁鑽婦人的話便幽幽的響起:“將軍府來人了。”
聞言,蘇沛雲全身緊繃,緊張的看着她。
“蘇夫人因爲殺皇上未遂被大理寺關起來了。”刁鑽夫人一個勁兒的哆嗦着腿,讓蘇沛雲看的頭暈目眩的。
聽到這番話,蘇沛雲整個人都崩潰了,她不可思議的看着刁鑽婦人:“娘她……”
“沒錯。”刁鑽夫人得意的笑:“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打聽打聽。”
蘇沛雲的腦子嗡嗡作響。
怎會這樣。
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沛雲,現在將軍府已經不是以前的將軍府了。”刁鑽婦人危言聳聽道,嘴角一抽抽:“我就這麼告訴你吧,你和將軍府蘇公子的事兒我不是不知道,那蘇公子現在看你嫁給我兒子了,想來搗亂把你搶回去,想讓我們樑家抹黑。”
提及蘇錦墨,蘇沛雲的眼睛都暗了,心緊緊的糾在一起。
“呵。”隨即,刁鑽婦人的冷笑讓蘇沛雲回過神兒來:“其實呢,他們真的是錯了,這也不算是給我們樑家抹黑,大不了我們只是丟人罷了,可是將軍府不一樣了,幾代忠義的將軍府竟然去別人家搶媳婦,傳出去啊,這將軍府和蘇公子豈不是成了惡貫滿盈的強盜了,到時候啊,看看朝廷誰還服將軍府,那個蘇公子啊,沒準兒連副將都做不成了,哈哈哈哈。”
她故意刺激着蘇沛雲。
蘇沛雲的心‘咯噔’一下子。
是啊。
她怎的把這茬子給忘了呢。
她頹了。
最後一絲絲的希冀也沒有了。
她該認命,她該認命啊。
已經嫁到了樑府,的確應該守婦道,不應該再幻想過去的兒女情長了。
她蜷縮着坐在喜塌上,眸裡黯淡一片,刁鑽婦人知道自己說到正點兒上了。
她就是要讓拆散蘇沛雲和那個蘇公子,唯有這樣才能解她心頭之氣。
“若是識趣的話就把自己洗涮乾淨,別一副喪門臉,看着噁心。”刁鑽夫人瞪了她一眼:“我夠善良的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着,刁鑽夫人把手心裡的葵花子丟在地上:“掃乾淨,換身衣裳,哦,前提是你若是想保住蘇家的話,哈哈哈。”
刁鑽夫人滿意的走了。
留下蘇沛雲一人冷靜。
望着陌生冷清的喜房,蘇沛雲的心死了,麻了。
她轉頭望着牀榻上的白色喜帕,心,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