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岑兮跪在地上不斷的摸索着,聽到逐漸安靜的四周,重新整理了情緒。
秦贏的目的就是讓靳珩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籤訂合同,自己能夠做到的就是想法設法阻止!
但是方纔的記憶涌上心頭的時候,她摸索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一次次的失望讓夏岑兮對待那個男人失去了信心,他的猜忌和冷漠不斷在腦海中反覆,夏岑兮甚至有些想……
善良和恨意交織,最終總會有有勝利的一方。
她繼續在黑暗中的摸索。
“靳珩深,你一定要等一等。”
夏岑兮的心中暗暗說道。
無數次的碰撞,鈍痛席捲全身。好不容易摸索到的銳利,夏岑兮像是抓到救贖,不顧傷痛,用力的撕磨着繩索。
虎口的位置遲來的傳來痛徹心扉的痛,即使雙眼黑暗,她也能夠想象自己的雙手被鮮血染紅的景象。
認着生理上的痛楚,信念支撐着夏岑兮一次次的撕磨。
另一邊的辦公室。
秦贏面帶笑容的將文件推了過去,看着堂兄還沒有從剛纔的氣憤中抽離,更是多了些阿諛的意味。
“哥,您放心。這次我一定好好做,製片人除了我還有別人,就算您不信我也要信車導吧…”
他緊緊地盯着靳珩深的手,期待着他拿起筆的那一刻。
男人略微擡眸看了他一眼,看到這張和母親大相徑庭的面孔。他無數次的想要推脫與秦贏的合作,卻都被秦雲設計接納。
區區鼠輩,何足動容?
他不再去想,剛要拿起筆落下名字。
辦公室的門被用力推開。
靳珩深從未見過這樣的夏岑兮,她的雙手沾滿鮮血,額角上有明顯的磕碰痕跡,臉上也滿是灰塵...
“別籤!”
面對着她猛然衝過來的身影,靳珩深卻只是靜靜的盯着她鮮血淋漓的雙手。
“珩深,不能籤,他在這份合同上動了手腳!”夏岑兮的虎口依舊冒着鮮血,但還是堅持翻開文件,將自己看到的內容展現在他的面前。
秦贏啞口無言的盯着她翻動合同的動作,腦海裡設想了無數稍後自己將會面對的場景。
靳珩深盯着她手中的鮮血直流,合同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怎麼回事?”
雙手被他輕柔捧起,夏岑兮愣愣地注視着他殘存的溫柔,受寵若驚還沒來得及與感動相融,就被男人厲聲呵斥嚇到了。
“是你?”
他鬆開捧着夏岑兮的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不遠處的秦贏。
當靳珩深的眼神掃射過來的時候,秦贏已經完全失了方寸,他驚恐萬分的吞嚥着口水。
“哥...哥你聽我說...”
“這...這件事情是個意外...”
男人的目光落在夏岑兮滿是塵埃的臉上,第一次感受到她骨子裡的清冷執著。
“這件事等會再說。”
沒有了兇狠的言語,他徑直走向了顫顫巍巍的秦贏,順手拿起桌上的菸灰缸。
靳珩深身材高大,對着秦贏的時候明顯高出他不少,再加上訓練有素的肌肉羣,肥胖的男人此刻在他面前也顯得渺小不少。
“假合同是嗎?”他不費力氣的拎起秦贏的衣領,目光下盡是置人於死地的殘忍和堅定。
“哥...哥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惜的是,他的解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靳珩深手中的菸灰缸就衝着秦贏的額頭重重砸了下來...
身後的夏岑兮緊緊闔上眼睛,避免太過於血腥的畫面出現在面前。此時的她已經全然顧不得手掌的刺痛,成功阻止了靳珩深簽訂合同,懸着的石頭也因此放下。
但是想到他剛纔捧起自己手的瞬間,夏岑兮的耳跡染上紅暈...
“現在這樣是做給誰看?”
她甫一擡頭,正好見到靳珩深擦拭着修長的手指,剛纔的溫柔已經全然不復存在。
“?”
“別以爲你解決了這件事我就會對你產生好感。剛纔搞砸的事依然要你自己處理。秦贏的事我會讓他負責,至於你...”
靳珩深瞥了一眼她的雙手,盡力控制着語氣的淡漠。
“還是先處理一下自己再說。”
從總經理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夏美手忙腳亂的跑上前。
“岑兮姐!這是怎麼回事?”
她用力扯出一個微笑,安慰着小姑娘驚恐的反應。
“不礙事,去醫院處理一下就好...”
王景恆匆忙的走進辦公室,看到地上還殘存斑駁血跡,正在驚疑。
“秦贏的項目,停了。”
“通知紀檢委,把他這些年的所有行爲都給我查清楚。”
靳珩深喜歡打有準備的仗,他不慌不忙地坐下,重新將目光放在電腦屏幕。
“靳總…”
沒有聽到王景恆的聲音,他的腦海中卻被剛纔的女人填滿。
爲了阻止自己終止簽訂,甚至不惜傷痕累累,到底是刻意作秀,還是真心相助?靳珩深懶得去想,只是看到夏岑兮身上微弱的變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這個畫面剛好被王景恆捕捉到,他正準備出門又被身後的聲音喚回。
“對了…”
靳珩深頓了頓,顯然是對於接下來要說的話倍感尷尬。
“去醫院看看那女人。”
“別因爲她的事影響了公司的形象。”
後一句是他瞬間加上的,也許只有這樣的冰冷才足以滿足自己的高傲。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漂亮的女人手上纏滿了紗布,臉上的灰塵被夏美拭去,如果忽視掉細節依舊是個十足的嬌人。
“岑兮姐,這樣做真的值得嗎?靳總他的所作所爲……都值得您這樣做嗎?”
剛剛步入社會的小姑娘,鮮少能感同身受一個自小就身經百戰的女人的內心想法。出於她看到的角度,只是想爲夏岑兮打抱不平而已。
夏岑兮沒有說話,舉了舉雙手示意。
望着載着夏美的出租車離去,她終於有時間去想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晚風吹着鬢角的髮絲,夏岑兮擡手將它歸在了耳後。
盯着手上的紗布,她卻笑出了聲。
這樣的笑容,同時是在譏諷她的愛而不得。
靳珩深只有片刻的善意,也許只是因爲自己護住了公司的利益,並不在意她手上的鮮血。
片刻間,一輛出租車已經停在了面前。
清冷的別墅也好過獨自感傷,但是在看到別墅前相擁的男女時,夏岑兮覺着自己的深情與受到的傷害像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