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岑兮又一次受了涼,靜躺在病房裡輸液,沉沉的睡着了。
醫生語氣非常不好,數落着靳珩深:“大冬天的,你們小夫妻做點兒什麼不行,非要跑到江邊鬧出這樣的事故?還有,剛纔我看過了,夏小姐有很嚴重的宮寒症狀,再這樣下去以後她就懷不了孕了,你這是做老公的,能不能照顧好她?”
聽到男朋友二字,靳珩深心裡莫名的來了喜悅,當然他也沒有落下剛纔醫生說的宮寒,拼命的點頭:“我知道了。”
等醫生離開了病房,靳珩深坐在夏岑兮的牀邊,呆呆的看着他。
到底有多久,他沒有這樣好好的看過夏岑兮了?
她睡得格外的安詳,睫毛微微有所顫動,看樣子在做一個美好的夢。這個夢裡,肯定不會有我。
靳珩深苦笑一聲,擡手剛想要去輕撫夏岑兮的髮絲,忽然病房門打開。
“別碰她。”站在門口,林俊逸是一臉的冷峻。兩個小時之前,林俊逸準備休息,卻突然接到了卓沁的電話。
“林先生,請問您現在有空嗎?岑兮獨自一人去了江邊,我擔心她會不安全,如果您有時間的話……”
剛剛換上的睡衣再一次快速的被林俊逸脫了下來,他換上了外套,在玄關整理好着裝:“好,我知道了,卓小姐,我這就去。”
卓沁瞭解夏岑兮,以她的秉性,一定是會赴這場約的,只是她的心裡依舊放心不下,這纔想着叫了林俊逸過去。
等到林俊逸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眼睜睜看着救護車從江上大橋開過,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開車跟了過來,這才知道掉進江裡的女人果然是夏岑兮。
想到這兒,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把面前的靳珩深打一頓。
靳珩深被他這麼一聲呵斥,手下意識的縮了來,看見來人是林俊逸,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剛想厲聲責問,又想到了夏岑兮正在休息,不由得語氣降了下來。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廢話,江上那麼響的救護車聲,誰聽不到!”
靳珩深看他聲音絲毫沒有收斂的趨勢,不由得把眼睛眯了起來:“這裡是病房,如果林總這麼喜歡大聲喧譁的話,就請出去吧,這裡的病人需要靜養。”
“但凡靳總知道病人需要靜養,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夏岑兮掉進江裡!”林俊逸怒不可遏。
“好好的一個人,爲什麼要遭受你這樣的折磨,大晚上把她叫出來,還眼睜睜看着她掉進江裡,毫無作爲!靳珩深,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原本他的出現讓靳珩深格外的憤怒,可是聽完了他對自己的斥責。靳珩深把頭垂了下來。
是啊,夏岑兮的生活如此的平靜,爲什麼自己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打擾她安寧的生活?
都是他一時興起,和張一馳打的賭,才害夏岑兮到這個境地,明明溫馨的平安夜,她本應該在這個夜晚香甜的睡着,而現在卻躺在了醫院。
看出了靳珩深臉上的後悔,林俊逸依舊是咄咄逼人。
“行了,靳總該做的也都做了,我會替岑兮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但現在請你回去吧,不用在病房裡守着岑兮了,我相信她醒來以後,並不想看見你。”
是啊……原本滿腔的反駁,反被這一句,給噎了下去。這麼多天夏岑兮的躲閃,對他的排斥,他又怎能察覺不到,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忽然,像是一根絃斷了般的,靳珩深放棄了和林俊逸進行爭吵,渾身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了無生氣。他什麼都不怕,只是在面對夏岑兮的事情上,格外的畏懼。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林俊逸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她受了風寒,身子有點弱,你……好好照顧她。”
如果林俊逸是夏岑兮,選擇能夠用心對待的人,那麼即便再難過,靳珩深也可以做到笑着祝福。
真的可以嗎?靳珩深苦笑,自顧自的推開了房門。每走一步腳步,就愈加的沉重。
等他離開了醫院,手機在口袋裡適時的響了起來。
“怎麼樣好兄弟,現在有沒有抱得美人歸”電話裡傳來的是張一馳輕快的聲音。
靳珩深沉默。
“怎麼了?不會是半路殺出個什麼程咬金吧,這夏岑兮我可都給你送到面前了,你中途還能出什麼事故,難不成往她那裡走的路上摔斷了腿?”
“你說對了一半。”靳珩深勾脣,嘴角帶着一絲苦澀:“中途殺出個程咬金,我想,我應該被宣判出局了。”
“什麼?”正在對着鏡子剃鬍子的張一弛,聽到這話驚掉了下巴。
“林俊逸來了,他說夏岑兮不會想見到我,想想也是,我就不留在那裡給她添堵了。”
聽出了靳珩深語氣中的喪氣,他一時忍不住嘆息:“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傻的,這夏岑兮都大晚上跑江邊找你去了,不是明顯的想要見你嗎?”
聽着友人的責怪,靳珩深有些出神,他一時之間有些迷茫。
“你今天真可算是給別人做了嫁衣了!對外不要說我是你的兄弟,丟人!”
說完,張一馳氣勢洶洶的掛斷了電話。
夏岑兮退燒之後,很快的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的回憶起,自己在昏迷之前看到的是靳珩深的臉龐,忽然心裡一驚,整個人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林……林俊逸?”
看見坐在牀邊的男子,夏岑兮有些驚訝,巧妙的掩飾了眼底的那一抹失落。
“是我,怎麼樣,身體好點了嗎?”林俊逸儒雅的點頭看着夏岑兮臉色的蒼白,心頭又多了幾分心疼。
“是你救的我?”夏岑兮不露聲色的詢問他,明明昏迷前看到的是靳珩深的臉,怎麼會是林俊逸呢?
“是我,卓沁打電話說你去了江邊,擔心你有事,這才拜託我過來跟着的,結果我一剛到,就看見你掉進了江中。”
林俊逸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謊話。雖然他是在醫院裡才見到的夏岑兮,可是他下意識的有私心,不想讓夏岑兮知道真相。更不會告訴夏岑兮,剛纔靳珩深就在他的身邊等着她醒來。
“謝謝。”夏岑兮也不疑有他,心裡充滿着對卓沁的感激。
可能這是個世界上懂她的,莫過於卓沁了吧。攔着她不讓去江邊的,是卓沁;而過了不久裝睡的,也是卓沁;擔心她會出事兒的,更是卓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