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心閣二樓雅間。
一個身着淡紫色衣裳的俊美少年正喝着茶, 而他的身側正站着一個皮膚異常白皙的少年。
時不時的往二樓瞧上幾眼,沈君晗眼睛微眯,手指下意識的輕敲了幾下桌面。
“小公子, 我們到底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站在沈君晗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星宇終於開了口, 臉色卻有些難看。
聞言, 沈君晗微微笑了笑, “你急什麼?此次來京城可是大哥準了的, 你怕什麼?”
星宇臉上抖了抖,竟乎是有些咬牙切齒了,“可是大公子沒說準你來青樓!”
“哦, 可他也沒說不準啊?”沈君晗皺着鼻子反問道。
星宇斜了沈君晗一眼,沒再說話。他家這個小公子向來愛鑽空子, 只盼他這次來京, 只是單純的想見許錦言, 別再惹出什麼禍亂纔好。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了一陣吵鬧聲,沈君晗眼睛忽而一亮, 走至窗邊往下看去。
星宇不解,隨即也跟了過去。
只見樓下不知何時來了一羣人,站在中間的是一位身穿暗金色錦衣的俊秀男子。
一位媽媽模樣的女人扭着肥腰,上前諂媚道,“哎呀, 這位爺, 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今個可是不巧了, 紅袖姑娘身子不爽利, 怕是伺候不了您了!”
男子冷笑了聲, 並不理會身前的女人,而是直接帶着人上了樓。
“哎, 大爺,大爺,紅袖姑娘真的是生病了,您這是做什麼去?”
女人的話還說上幾句,就被男人一腳踢下了樓去,“哎呀”一聲頭臉上見了血色。
男人直奔一個房間走去,卻在看清屋內衣衫不整的女人後暴跳如雷。
“給我搜!我到要看看是哪個狗雜碎竟敢碰紅袖!”
“是!”
男人一聲令下,樓上樓下的人大驚失色,一時間爭着搶着要出去。
“把門給我攔住了,今天一個都不準跑!”
雅間內,星宇眉頭緊皺,一把拉過沈君晗,這時門外突然闖進幾個人來,先是滿屋子搜了一遍,隨後又看了幾眼屋內的二人,這纔出去搜索下一個屋子了。
“你別慌,我先帶你來看場好戲。”
沈君晗笑,將星宇一把按在座位上坐好,“你猜方纔那個男人是誰?”
聞言,星宇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他常年在青州待着,又怎麼會認識京城裡面的人。可見方纔那男子穿着打扮,舉手投足應該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少爺纔是。
擡眼去看沈君晗,星宇卻被他嘴裡說的嚇了一跳。
“剛纔那人是當今太子殿下,怎麼樣?這場戲是不是很有看頭?”
星宇沒想到那人居然是太子,當下心裡一緊。餘光見沈君晗笑的狡黠,怕他又在想什麼主意,隨即猛一拉住沈君晗的手臂,“你又想做什麼?大公子吩咐過我,不許你胡來!”
沈君晗撇了撇嘴,看着窗外的眼睛越發幽深,就在前幾日,他寄了一封匿名信給太子。信上只寫了一句:三日後鎖心閣,紅袖有難!
按着前世的記憶,當今太子殿下畢生只有兩大嗜好,一是權力,二是女人。昔日他就沉迷於林淺語的美色,想將京城第一美人收入囊中。哪知卻被沈君晗攪局。
沈君晗既有些上一世的記憶,自然知曉太子在鎖心閣養了一位紅顏知己,名喚紅袖。乃是一個賣藝不賣身的美人。
前世,太子曾經設下毒計,讓出門上香的七皇子側妃李晚被歹徒擄走□□。這件事讓七皇子在京城蒙受了奇恥大辱,他雖猜測是太子搞的鬼,卻苦於沒有證據。
若是沒有證據,當今皇上又如何會降罪於太子?
之後七皇子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得知太子經常留戀鎖心閣,於是就派了手下心腹,強行玷污了紅袖。
這些事前世沈君晗恰好是知情者之一,於是就想了個法子,事先通知太子,好讓太子和七皇子互相攀咬。
果不其然,這些都一一應驗了。
屋內,太子面色陰沉,看着牀上半昏迷的紅袖握緊了拳頭。只見紅袖衣衫不整,暴露在空氣中的豐乳和大腿上皆是歡愛過後的痕跡。
忽然,太子一抽身後侍衛的腰刀,一刀割了紅袖的喉。鮮紅的血液濺了紅袖一身,更顯得慘烈異常。
“公子!”
侍衛驚呼。
“哼,已經髒了的女人,留着還有何用!”太子冷哼,俊臉驀然染上幾分狠厲之色,“好啊,老七,咱們走着瞧!”
隨後就一甩衣袖,大步的走了出去。
“傳令下去,膽敢有人將消息泄露出去,格殺勿論!”
“是!”
雅閣內,沈君晗目送着太子離開,脣邊劃過一絲冷笑。
“走吧,戲演完了。”
星宇皺眉,“怎麼走?”
“翻牆。”
……
又過了幾日在沈君晗的有意推動下,鎖心閣發生的命案漸漸在京城之中傳揚開來,直至傳到皇宮,傳到當今聖上的耳朵裡。
皇上聞訊大怒,立即將太子傳進宮痛罵。太子起先並不承認,後來見事情瞞不住了便反口要將七皇子拉下水。
這事原本就是太子先挑起的事端,七皇子如何能忍。一時間兩個人在大殿內就起了爭執,險些動起手來。
對於七皇子而言,一個側妃李晚本無足輕重。可太子千不該萬不該用此等下作的法子打壓他。
七皇子爲人最是睚眥必報,怎會容忍太子在他頭上動土。
“父皇!”
太子跪地痛聲道,“軍畿重地,天子腳下,老七行事太過狂悖,還望父皇明察!還兒臣一個公道啊!”
聞言,七皇子也跪地道,“父皇!這事兒臣根本毫不知情!還望父皇明察!”
“老七,父皇在上,你居然還敢抵賴?!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說說,自己真的沒有做過?!”太子指着七皇子痛罵道。
七皇子眉頭一皺,偏過頭對着太子道,“我竟不知五哥居然如此恨我,竟不惜將殺人之罪強行安在我頭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我身爲皇子,會知法犯法嗎?”
語罷,七皇子深深的伏下身去,沉聲道,“請父皇明察!”
“父皇!”
“夠了!都給朕閉嘴!”
皇上動了怒,一把將手上的紫檀木香串擲在地上,嚇的周圍的宮女,小太監一個個跪在地上高呼,“皇上息怒。”
目光沉了沉,皇上在七皇子和太子之間看了幾眼,隨即長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眉間,“想來這事只是民間謠傳,卿潮貴爲皇子又怎會殺人呢?”
頓了頓,皇上又對七皇子道,“還有側妃遇害之事,朕已經查明,乃一些暴匪所爲。潮兒你也莫要再妄加猜測。”
“是,父皇。”
七皇子拱手道,臉色仍然陰沉。
太子得意的往七皇子身上瞟了一眼,也恭敬道,“父皇教訓的事,兒臣日後定當處事周全,不讓父皇憂心。”
如此,這事也就算過去了,可在七皇子和太子心裡,卻留下了一顆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