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鬼灣南部,鬱鬱蔥蔥的林地之間。
謝敬輕巧地把面前的男人擰斷了脖子,而後揉了揉手指。
他的左近仍舊站着三個青年,他們顫抖着身子,可不敢再次逃逸了,剛纔試圖逃跑的人,下場已經很是明顯。
謝敬又看了他們一眼,都是做大明百姓打扮,風格與海上的海民,海盜迥異。
謝敬是武學世家出身,但家學淵源,對於拷問之類的技術也如數家珍,他鬆了口氣,他原本就不覺得陳閒會輕易死去,他的老大可是個天生的禍害,禍害遺千年。
不過沒想到這些人是來自兩廣一帶的。
他和混在忍者羣之中的小邵先行抵達了這裡,兩人自然出手把剩餘的忍者包了個圓,只留下了幾個可能有用的,這些線索都是由小邵一一辨明。
這個女人確實在這方面有兩把刷子。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一切確實如同少東家預想這種運轉。
陳閒是一個聰明人。
所以他知道,如果他和魏東河都活着,那麼對於謝敬而言是一個極大的負擔,而小邵明面上武藝不足用,實際上,陳閒也比較擔心這個半路入夥的女人會不會用着有所風險。
他不可能和魏東河處在一起,兩人都有自己的任務,而魏東河更像是暴露在明面上的一個靶子,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徹底勾引出蘇青手上的所有底牌。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蘇佳飛第一次來信,陳閒也在第一時間知曉了蘇青的動向,並且制定下了一系列的計劃。
由於小邵的潛入,忍者部隊的動向和行徑變得極爲清晰,他的生命也就幾乎不會受到威脅。
魏東河的假死逼出了所有潛藏在勢力內部的不安定因素,也證明了孫虎的可用,這是一步一本萬利的棋子。
因爲魏東河的死,讓謝敬也從護衛的責任之中解脫出來,他們本來是要用謝敬把忍者帶到附近就此解決,等到他們完成了手頭的任務之後,卻發現,陳閒不見了。
而且周圍出現了不少詭異的人影。
謝敬先行讓小邵帶着俘虜離開,而自己則開始尋找線索。
“倒是沒想到會和蔣老扯上關係。”他拍出幾掌,將三人都敲暈在地,而後輕點腳步離開了這裡。
而與此同時的是魏東河將陳閒交給他的人手都召喚了過來。
遠處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人押解着俘虜前來,張俊拿着已經砍得捲刃的長刀,坐在遠處翹着腿,大口喘氣。
“我說,少東家的菸草還有些嗎?給我點。”
魏東河頭也不回地從懷裡取了一盒丟了過去。
“殺人之後一支菸,逍遙似神仙吶。”他劃亮了火,吸了一口,而後眼神迷離,他最是喜歡這種過程,這種殺人之後的餘裕,最是讓他着迷不過。
他是一個沉迷於殺戮的瘋子,只要跟着魏東河,就有無數的人口給他砍,這是個好事,也是個划算的買賣,還有這些菸草。
魏東河正在緊急分配任務,每個孩子都接到了一個,他們需要先尋找到謝敬,知道他們要做些什麼。一部分人將配合孫虎去把俘虜解脫出來,
這其中都是經過蘇佳飛挑選的人物,海城號也並非鐵桶一塊,其中同樣有不少人是呂氏舊部,他們循規蹈矩,同時也在等待呂平波的沖天而起。
甚至不少人對蘇青心懷不滿。
而這些人與蘇佳飛關係不差,因爲他們和蘇佳飛一樣,在蘇家都屬於鬱郁不得志。蘇佳飛是蘇家的四子,不上不下。
他的身份和蘇彥昌一樣很是尷尬,既不是長子,也不是往日守成的幺子,他的母親不過是一個被冷落的農婦,身份低微,姿色原本尚好,但在海上卻加速老去,而且很快死於疾病。
對於這個孩子,大部分的海員都充滿了憐憫。
呂強生也是這樣的一個出身。
他們偶爾會將這個孩子當做寄託,而隨着這個孩子的成長,逐漸地他們發現,比起那些只會誇誇其談的蘇家子弟,這個孩子平易近人,手段又高,而且任勞任怨。
無論是蘇家家主派下來的任何髒活累活,他都一應接受,而且從不抱怨,就連運送硝石礦這樣的小事,他都親力親爲。
也有人覺得,蘇佳飛的性格過於懦弱了,不是一個王者做派,他們曾經如此高聲談話,卻被蘇佳飛聽到,蘇佳飛只是淡淡地開了個玩笑說:“我不過是個馬前卒,哪有什麼稱王稱霸的理想,忠人之事罷了。”
他時常透露的是侍奉明主的願景,而許多人都曾經和他談起,那時候在呂強生手下做事的喜悅與動力。蘇佳飛微笑以對,這替他幾乎籠絡了所有老時代的人心。
叛亂爆發的時候,他把這些人籠絡在了手中,而到了最後他也把這些人無條件地送到了魏東河的面前。
“說起來,沒想到蘇老四反倒是最忠心不二的一個了。”張俊看着魏東河接待完所有人,看着那些人都眼中含淚,接受了他的安排前往了安身的洞穴,語氣之中無不嘲諷。
“那可是個海上的狼王,以後他的成就可必然是在你之上。”魏東河語氣不鹹不淡地說道。
“至少殺人上,他可比不過我。”
“你憑的是一把刀,他靠的是手下千千萬萬的人,如何能比?”魏東河看着遠處漂浮的海城號,面色凝重。
“他真有這等能耐?”就連張俊也有些不信了。
魏東河點了點頭。
“他是對少東家宣誓效忠的,你以爲他真的崇敬呂強生,他早就看出呂強生並非明主,他不過是在玩弄人心罷了,這樣的人,沒有一個是善茬。”
不過魏東河並沒有太過上心。
既然少東家選擇收納這條不服管教的野獸,甚至淘汰掉了原計劃之中的選項,那麼必然有他的道理,他只要聽從便可。
畢竟,那是一位創造奇蹟的人。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在陳閒手中。
“魏先生,蘇青的屍體,與兩位蘇家公子都一併帶到。”幾個海盜上來說道。
魏東河反倒是沒了興致,他打了個哈欠,看着即將破雲的拂曉。
剩下的事兒,就交給少東家處置,今日有幾分乏了,先去睡覺了。
想到這裡,他伸了個懶腰邁步回到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