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5章
二十五艘船的訂單，其造價當然不是一個小數目，好在這些船隻是民用型號，價格相較真正的戰船還是便宜不少。否則增山正利就算把口袋掏得乾乾淨淨，當下也湊不出足夠的經費。
訂購民船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交付更快。增山正利之前代表德川幕府在舟山造船廠定的戰船，其交付期就要比民船長得多，時間在一年以上都是屬於常態。
由於福建這些民營船廠的產能所限，沒有哪家船廠能吃下這筆大單，所以增山正利下單的二十五條船，會被分配至多家船廠同步建造，這也是爲何民營船廠能將交付期大大縮短的主要原因。
唯一讓他感到有些不滿的是，福建船廠謝絕議價，顯然是篤定了這個時間段找不到其他船廠能夠接下這樣的大單。
展會上來了這樣的大主顧，負責坐鎮指揮的樑全自然也得親自出面接待，召集了各家船廠的代表，爲增山正利開了一場專門的說明會。
這些可進行民改軍的船隻，其設計和建造方案都是現成的，基本沒有什麼需要調整的細節。雙方一拍即合，省去了討價還價的拉扯環節，當天下午便一起擬定了造船合同。
這個進度可謂極快了，不過相較之下還是早上接待的馬打藍人更爲爽快，那纔是真正不差錢的大金主，甚至連說明會都跳過了，在參觀樣船的過程中就敲定了合同。
按照雙方協議，幕府將在近期先支付三成的訂金，以便船廠這邊備料開工。待鋪設龍骨之後，再根據建設進度，分多次支付餘下的造船費用。最後還有一成費用，則需等待船隻交付驗收之後再付清。
如果未能按時交付新船，那麼剩下這一成的費用就是船廠的違約金了。不過幕府現在急需戰船來增加海戰能力，增山正利並不希望最終能省下這一成的違約金。
在簽字儀式結束之後，增山正利再次提及了在他之前向福建船廠下單的神秘客戶，希望樑全能夠告知其真實身份。
然而樑全這種在生意場上打滾幾十年的老狐狸，深知這筆訂單本就是靠着讓增山正利疑神疑鬼忽悠而來，又豈會向他揭曉答案。推來繞去兜了半天圈子，仍是以商業機密爲由，拒絕向增山正利透露另一位大客戶的真實身份。
“老夫唯一可以告知閣下的是，那位大客戶近幾年從我國採購了不少軍備，想必是要準備大幹一場了！”
樑全顯然很清楚增山正利到底是在忌憚什麼，順便就拱了一下火。他說的也是實話，至於對方會怎麼理解，那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了。
果然增山正利根本就沒把樑全所指的客戶往遠處去想，下意識地認爲這神秘客戶應該與自己有關——否則對方爲什麼對神秘客戶是否來自日本避而不答呢？
這一來一去，誤會非但沒有消除，反而是加深了。
這也越發讓增山正利認定，九州諸藩的備戰已經到了箭在弦上的階段，幕府未來要征討這些這些地方勢力，恐怕少不了會有數場激烈的海戰。
增山正利離開展覽的時候，看到展場入口處已經掛出了兩張新鮮出爐的大海報，其內容就是展會第一天所簽下的兩筆大訂單。
雖然海報上同樣也沒有寫明兩位大主顧的真實身份，但二十艘和二十五艘的數字倒是特地用加大號的字體標出來了，而這才僅僅只是開展的第一天。
這絕對是值得驕傲的業績，就算是號稱東海第一的舟山船廠，也未必能有這麼高的接單效率。
船舶展的展場距離舟山論壇的會場也不過幾裡地，消息在第二天就已經在與會的各國嘉賓中傳播開來。
雖說在海漢訂船並不是什麼稀罕事，甚至很多人本就打算要抽時間去看一看這個船舶展，但第一天居然就有兩家大主顧訂了四十多艘船，也還是不免讓很多人好奇在展會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天的論壇活動中，很多人便主動向海漢高官們打聽，是不是海漢的造船價格即將上漲，所以纔會有消息靈通人士抓着這個時機去向船廠下訂單。
當然也有一些人想得更遠，認爲這有可能會是某些地區爆發武裝衝突的徵兆，畢竟從海漢採購民船回去改裝成戰船，也算是一種十分常見的做法了。
執委會的高官們其實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能趕緊將許裕拙傳來，讓他作了簡要的說明。
昨晚樑全已經特地去見了許裕拙，向他彙報了展會第一天的驕人業績，以及這中間的操作過程。
寧崎笑道：“早知如此，我們該安排官營船廠也參加展會纔對！”
白克思提醒道：“各大官營船廠的產能，早就排到兩三年後了，就算參加這個展會，也很難有多少實際的收益。”
顏楚傑也補充道：“這些去找民營船廠訂購戰船民用型號的，大多是覺得負擔不起戰船的造價，所以纔會退而求其次，買個猴版回去自己改。還有就是馬打藍國這種，不差錢但又急着要，那肯定是哪裡交貨快就在哪裡下單了。”
寧崎有些好奇地問道：“聽說德川幕府和九州勢力都在我們這邊買了不少船，現在的實力對比到底如何？”
顏楚傑道：“要單論數字，那肯定是幕府更強，畢竟財力遠勝地方大名，武裝艦隊的規模還是有很大優勢的。”
寧崎轉向石迪文道：“你應該不會讓九州那麼輕易就輸掉，肯定還安排了後手吧？”
石迪文笑道：“要讓他們把內戰曠日持久地打下去，那就得實力相當才行。對於我們來說，就是要把這碗水端平。哪一方實力偏弱，我們就想辦法幫襯一下。”
至於如何幫襯實力較弱的九州諸藩，石迪文沒有細說，因爲對於海漢而言，可用的方法手段實在太多了。只需手指縫打開一點，漏下去的東西就足以讓九州諸藩擊退幕府實現自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