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國膠州總督府前,一場權力交接儀式已進行到尾聲。
今天,就在這座總督府前,德國將把膠州灣租借地正式交還給中國。一旦這場權力交接儀式完成,中國將完全恢復對這裡的主權。
比。,萬比
出席交接儀式的中方代表以原外務部總長伍廷芳爲尊,而德國一方的代表則以德國派駐膠州灣總督特魯邁少將爲尊,原來一度有傳聞,據說中國的總統先生將親自出席這場主權交還儀式,但是從今天列席儀式的各方客人名單中卻找不到這位總統先生的名字,顯然,總統先生並沒有參加這場主權交還儀式,他似乎還在忙於指揮那場對日戰爭。
雖然中國的總統先生沒有親自過來,不過他卻派了一名全權代表,與伍廷芳先生一同出席了這場主權交還儀式,這名總統特使就是國會參議院議長黎元洪先生。
本來,中國中樞政府對於此次膠州灣租借地的主權交還非常重視,曾想邀請各國駐華公使到現場觀禮。但是由於歐洲戰爭已經爆發,而且英國也已正式向德國宣戰,因此,協約國成員國英國、法國、俄國並未派遣駐華公使趕到青島觀禮,僅僅只是通過外交渠道向中方表示了祝賀。這樣一來,趕到青島觀禮的就只有德國、奧匈帝國、美國、荷蘭、西班牙、墨西哥、秘魯等國公使。至於比利時、意大利等中立國。也因爲協約國與同盟國的戰爭而未能派遣公使前往青島觀禮,以避免刺激協約國。
但是無論是德國還是中國,都對這個“象徵着兩國牢不可破的友誼”的交接儀式充滿信心,而青島市民也無不對此翹首以盼。
多少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從外國人手裡奪回自己的領土呢,何況還是通過和平談判的方式奪回來的,國民的情緒當然是高漲的,至於新聞界。更是將主要注意力暫時從遼東戰場上轉移到了青島這邊,紛紛派遣最得力的記者對整個交接儀式進行了全程採訪。
說句實話,對於現在的這份榮耀,伍廷芳是非常興奮的,自近代以來。他恐怕是中國外交界中少有的幸運者。能夠主持這場儀式,他已沒有遺憾。回想當年在李鴻章幕下做幕僚時。常常不得不奉命去與外國人打交道,從來就沒有能夠掌握過主動權,只有現在,只有在趙大總統的麾下,他才能夠多少領略一番“平等外交”的風采。
作爲總統特使,黎元洪比伍廷芳更興奮一些,自從對日戰爭開始之後。國會就休會了,他平時除了做些善後工作之外,就只有關心一下他投資的那些實業經營狀況,逐漸淡出了世人視線,這多少讓黎元洪有些不適應,好在總統體貼下屬。這次收回膠州灣主權,總統特意命黎元洪充當特使前往觀禮,這就足以說明。在總統的心目中,他黎家人還是屬於腦骨重臣的,以前的擔心也可以放下了。將來總統政,這中樞的權力圈裡只怕也少不了他黎元洪的位子。
就在伍廷芳與黎元洪神馳萬里的時候,國歌演奏起來,伴隨着國歌。一面國旗升起在總督府前的那根旗杆上,樂隊拿捏得很好,當國旗升到旗杆頂端的那一刻,正好將一曲國歌演奏完畢,而恰在此時,現場的掌聲響了起來,應邀前來觀禮的青島市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少人已是淚流滿臉。
各國前來觀禮的外交官也不得不跟着站了起來,以示對中國主權的尊重,而恰在這個時候,站在美國公使司戴德身邊的德國公使雷克斯用非常低沉的、帶着濃重德國味的英語說了幾句。
“公使先生,這纔是遠東和平的基礎。這纔是世界和平的正確道路。戰爭,並不是德國的選擇
聽了這幾句德國味很重的英語。司武德只是笑了笑,並有禮貌的向着德國公使先生稍稍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接過話茬。
在這場已經爆發的歐洲全面戰爭中,美國政府已經明確了立場。那就易。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美國國內,德裔美國人很多,他們是“孤立主義”的重要支持者,正是看到美國政府不可能站在德國一方作戰。所以這些德裔美國人才格外的強調”
對於美國政府的立場,司戴德完全支持,不過他是從純粹的國家利益和商業利益來考慮的。歐洲人打仗是歐州的事情,美國完全沒有必要去蹼歐洲的渾水,只要把握機會發一筆戰爭財就足夠了,以前。美國政府還擔心中國也加入德國一方向協約國開戰,那樣的話,將使遠東局勢變得更加不可捉摸,而美國或許也不得不提前加入戰爭,以確保遠東力量的平衡,但是現在,美國政府基本上可以放心了,因爲中國中樞政府已經明確表示,在結束對日戰爭之前。中國不會考慮與同盟國簽訂軍事同盟條約的事情。即使對日戰爭結束,中國也不會輕易的加入歐洲
爭。
有了這個表態,美國政府現在就不必急着“拯救”日本了,美國將繼續在中日戰爭中保調停這場遠東戰爭了。
也正因此,英國、法國政府對美國政府多少有些怨言,抱怨美國人不肯爲遠東和平出力,只顧着從戰爭中掙錢,基於同樣的原因,德國政府也試圖拉攏美國政府,將德國打扮成歐洲戰
現在,德國駐華公使雷克斯的話就是起這個。作用的,不過司戴德沒上當,作爲一個商人出身的外交官。司戴德很清楚,在國際戰爭中沒有什麼正義的與非正義的區別,有的只是利益,一切爲了利益。就連中國與日本的戰爭也是爲了利益。國家利益。
終於,青島總督府前的這場主權交還儀式順利的結束了。
司戴德帶着助手走到伍廷芳跟前。向這位中方代表團團長伸出了手。
“祝賀貴國收回膠州灣主權。希望貴國能夠早日收回所有租借地的主權。”
伍廷芳笑着伸出手,與美再公使握了握手,然後說了一段話,這段話讓司戴德多少有些驚訝。
“多謝公使先生的支持。其實。膠州灣的主權收回只是中樞政府復興國家的第一步重要外交行動。接下去的,我們將與各國展開外交談判,討論收回各國在華租界和租借地的問題,以及僞清王朝所欠外國債務的問題,尤其是淡子賠款問題,我國政府堅持認爲,如果想維持世界長久和平,必須堅持在平等的基礎上進行外交,任何不平等的外交行動都會導致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衝突,此次中日戰爭就是明證,如果日本政府肯坐下來平等的進行外交談判的話。或許兩國根本就不用打仗。”
司戴德琢磨了一下這番話裡頭隱藏着的真實目的,然後問了一句。
“請問,這是閣下自己的看法,還是貴國總統先生的看法?”
“是中樞政府的看法。”
伍廷芳很謹慎,沒有直接明說這就是總統親口對他說過的話,實際上,此次前來青島,主持主權交還儀式還在其次,他還有一個重要任務。那就是藉此機會與德國、奧匈帝國駐華公使進行非正式會談?討論兩國交還在華租界和徹底免除庚子賠款的事情,而在離開青島返回北京之後,他還將與英國、法國、俄國、意大利等國駐華公使舉行非正式的會談,討論同樣的事情,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利用歐洲戰爭的爆發爭取一舉取消歐洲各國在華治外法權,並完全取消外國在華租界,同時爲外務部與各國進行修約做準備,爭取將那些滿清王朝簽訂的屈辱條約全部廢除,改訂新約。
司戴德愣了一下,這個消息讓他有些驚訝,但也僅僅只是驚訝而已。倒是談不上什麼反感,雖然美國在中國也設有租界,中國中樞政府收回租界的做法確實會使美國失去租界。但是相比與中國的貿易,這些租界和治外法權就算不上什麼了。其實早在德國宣佈交還膠州灣租借地之後,美國政府就曾徵求過司戴德的意見,詢問他租界是否還有必要存在。這似乎可以看作是美國政府打算跟風行動的試探,不過沒等司戴德做出回答,美國政府似乎又改變了主意,因爲其它列強並沒有跟着德國行動,宣佈交還租借地或者祖界,那麼美國政府自然也沒有必要跟風。
但是現在,中國中樞政府顯然早就算計到了這一點,而且正好趕上歐洲爆發戰爭。協約國集團和同盟國集團都想避免中國加入對方陣營對己方宣戰,或許那位中國的總統先生是打算利用這個機會來一次“外交競賽”了。
美國政府是否會同意交還租界主權呢?司戴德現在不清楚,不過他可以肯定一點,在這場“外交競賽”中。掌握主動權的是中國,而不是歐洲列強。
離開了總督府,司戴德坐着馬車趕去了嶸山別墅,他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在嶸山風景區遊覽幾天,那棟別墅是美國商會贈與司戴德使用的,以感謝他爲中美貿易發展所做出的貢獻。
其實也沒什麼太大貢獻,不過就是與中國的總統先生建立起了比較融洽的關係,這當然是外交官的職責。司戴德不過是認真履行了他的職責而已,只是他現在多少還是有些失落,原來有傳聞,說美國政府打算調他回國,爲國務卿先生做助理,但是事到最後美國政府又變卦了。這讓司戴德很是鬱悶,雖然在中國過得確實很不錯,但是作爲一個擁有很強政治野心的政客兼商人,司戴德非常想回美國任職,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甚至打算競選衆議員。
在嶸山別墅裡用過午餐,司戴德本打算與丹位朋友一同去登山,順便打獵,但是沒等他們保養完獵槍。荷蘭駐華公使突然造訪,而且神情非常緊張。
荷蘭公使的造訪直接導致了司戴德旅遊計刮的泡湯,就在當天下午。司戴德迅速帶着助手離開青島,與荷蘭公使一起搭乘一艘荷蘭商船北上威海衛,然後從威海衛坐上一艘英國驅逐艦趕往天津,並在天津美國領事館會晤了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然後三位公使一同返回北京。
當三位公使先生的火車抵達北集的時候,關於荷屬東印度羣島發生的事變已經通過報紙傳播到了社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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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受到殖民當局不公正的對待,以及當地土王的殘酷壓榨,英屬北婆羅洲殖民地的朝鮮勞工在幾天前舉行了一場武裝暴動,在襲擊了當地的英印駐軍之後,這支朝鮮僑民的暴動武裝就越過了婆羅州英荷殖民地分界線,進入荷蘭殖民地境內,並攻佔了數座城鎮。
顯然,南洋地區的局勢正向着混亂髮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