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所有的二級部裡，只有情報部有獨立的辦公大樓。那是位於總部機關大院西北角的一棟三層灰‘色’建築，和其他建築的距離至少在一百米上，和總部機關大樓隔着一個‘露’天停車場。
這棟灰‘色’的不起眼的三層建築，因爲位置與職能的關係，在總部機關內部，被戲稱爲西北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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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廠雖然樓層不高，但是佔地面積非常大，是僅次於總部機關大樓的建築物。呈方形的建築，幾乎有90米長，40多米寬。進出口位於中間位置，是很典型的對稱式建築物。
這是部隊建築的範兒。
此時，正是臨近午飯的時分，情報部的部領導以及司局領導、直屬單位領導，在小禮堂集合開會，迎接第一副部長的上任。
小禮堂位於一樓，幾乎佔據了一半的面積。另一半是秘書處、軍務處、管理處等幾個行政管理部‘門’的辦公地點。所有的業務部‘門’全部集中在二樓，兩個副部長的辦公室也在二樓。而最重要的幾個業務部‘門’，比如八局，是和部長辦公室在同一樓層，在三樓。
應當說，以情報部的編制，機關單位、業務部‘門’都在一棟樓裡辦公，是很擁擠的。但是即便如此，情報部也沒有計劃新建辦公樓，或者搬離總部機關大院。作爲總部第一大部，掌管着全軍情報工作，情報部的敏感‘性’和重要‘性’是每一位總長都要考慮到的因素。
況且，西北廠的核心根本不在地面上建築，而是在地面以下！
地下三層的龐大的地下建築，纔是情報部的核心所在。
部領導簇擁着齊永寧走進小禮堂，李路走在莊嚴的後面，其他人按照順序緊隨其後。一行人緩步走上主席臺，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值班領導整理隊伍，向齊永寧報告。一番常規程序之後，會議這纔開始。
莊嚴在齊永寧的左首第一位置坐下，情報部政委陳凱在齊永寧的右首第一位坐下，李路坐右首第二位置，在他的右側，是情報部的另一位副部長唐巍巍。
李路之前，情報部有三位副部長，常務副部長季德尚、副部長唐巍巍、副部長蘇夏。其中蘇夏是‘女’‘性’副部長，分管技術情報工作，所有技術層面的事情，都歸她管。
而此時，蘇夏正在外‘蒙’省出差。
李路穿了一身新式‘春’秋常服，肩膀上那兩條槓之間的星星總共有三顆。如此年輕的臉龐配上上校的軍銜，讓底下的大小領導幹部們把最多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然而，大多數人都知道這位國防軍中的傳奇人物，實際上在遠東戰爭的時候，就已經是上校了，現在，只不過是恢復了原本的軍銜——李路在國防軍最高大學青幹學院擔任講師的時候，是沒有任何正式級別和軍銜的。
此時，李路卻是忍不住想到，作爲情報部的常務副部長，季德尚選擇這個時候下部隊視察，存的是什麼心思呢？
季家……又一個強勁的對手。
說起來，李路還未曾見過那位日後“全世界聞名”的天朝第一貪腐紈絝子弟。
主持會議的情報部政委陳凱少將開始講話。李路耳朵聽着，雙目緩緩掃過底下的大小幹部。第一排的幹部當中，有兩張熟悉的面孔。他們是第101特種旅旅長陸勇和政委閆正天。
遠東戰爭結束之後，101大隊進行擴編，成了特種旅。陸勇和閆正天隨即也接受了晉銜晉級，都成了正師級幹部，大校軍銜。
此二人，是正兒八經的李路的老部下，李路系的主力干將。
第101特種旅直屬總部，人事權在總長辦公室，由總長助理莊嚴分管。但是業務上是接受情報部指導和領導，因爲當初李路組建101大隊的初衷，就是要作爲情報部的一支常備攻擊隊而存在。
所以，陸勇和閆正天此時是在第一排就座的，他們二人也是情報部直屬單位中軍銜和級別最高的人。
情報部是正軍級單位，不同的是，它的正副部長和政委都要求必須是正軍職幹部，只有副政委例外。李路的出現，很野蠻地開創了情報部新的歷史——以上校副師的級別，擔任第一副部長！
要知道，下面的部‘門’單位領導，大多都是正師級幹部！
這樣造成情報部日後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一個副師級的年輕幹部手底下有一大幫正師級部下。
“……同志們！下面請老總給我們作指示！”主持會議的陳凱例行的講話結束後，帶頭鼓掌起來。
底下掌聲雷動。
齊永寧擡起手壓了壓，掌聲一下就下去了。以情報部的狀況，再一看老總的臉‘色’，表現得太開朗不是很一件很恰當的事情。
掃視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齊永寧對着麥克風說道：“今天開這個會，要講兩個事情。第一個，統一一下思想，用壯士斷臂的勇氣去完成情報部的整頓工作！”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坐姿越發的端正了。
“最高統帥部核心會議裡，有人建議，讓總政來接管情報部。同志們，這是恥辱啊！”
齊永寧臉‘色’難看，語氣‘激’動，用手敲打着桌面，每一下都敲在幹部們的心頭上。
“我堂堂國防軍總參謀機關的二級部‘門’，如果讓其他總部接管了去，臉面往哪擱？！這個臉，我齊永寧丟不起！”
齊永寧用力啪了一下桌面，聲音通過擴音器在小禮堂裡回‘蕩’着，幾十號幹部是聽得屈辱感之中夾雜着愧疚和各自不同的心思。
兩大總部的不對付是由來已久的，可以說從建軍那天起，這種內部鬥爭就已經出現，走到現在，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甭管誰來當這個兩大部的一號，‘私’人關係再好，也無法調和兩大部之間的矛盾。久而久之，兩大總部機關就成了軍隊山頭鬥爭的重要陣地。
三大部中，老總和主任是享受副統帥級別待遇的，是要比大軍區司令員要高上半級的。
“我已經在覈心會議上拍了‘胸’脯，全會之前，完成情報部的整頓工作。否則，總政將全面接管情報部。”
齊永寧沉聲說道，目光掃過衆人的臉龐，會場頓時陷入難以形容的壓抑中。
即便他沒有說，在座的每一位都很清楚，倘若最壞的結果出現，他本人的威望也會受到沉重的打擊。
停頓了一下，齊永寧緩和了一下語氣，看了李路一眼，隨即說道：“第二個事情，坐在我身邊的李路同志，相信很多人都認識。經過總部研究決定，報請最高統帥部批准，任命李路上校爲情報部第一副部長，主持整頓工作。”
此時，許多人心裡都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
情報部已經有了一個常務副部長，任命李路爲第一副部長，這個“第一”和“常務”，又是應該如何區分？應當說，國防軍裡很早就沒有了“第一副”這種職務稱呼了，逐漸的，“常務副”就代替了前者在人們腦中的概念。
誰都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每個人的理解都是不盡相同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李路在部領導的排名，絕對不會在季德尚之下。否則上面也不會看着有個常務副了，還給安排一個第一副。這不符合常理。
“來，你說兩句。”齊永寧轉向李路，說道。
李路點點頭，站起來，朝大家敬禮，底下響起掌聲，李路擡起手壓住，就那麼站着說。
“大家好，我叫李路。”
沒有用麥克風，他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希望大家在以後的工作中多多支持，風雨同舟。我就一句話，全會之前完成整頓、重建工作，否則，我就地辭職！”
說完，他乾乾脆脆地坐下，小禮堂鴉雀無聲。
這個時候，底下的幹部們各有各的感受。有人覺得李路下了很大的決心，想必也很有手腕，否則又怎敢攬這樣的活計？有的人呢，覺得李路這是在唱戲，消失了三年的人你再傳奇也不能夠是諸葛亮吧，下巴輕輕軍令狀都出來了。
還有些人呢，非常敏銳地想到了剛纔齊老總所說的——李路負責整頓工作。也就是說，李路這個第一副部長，實際上是專‘門’爲整頓情報部而存在的。此時，一些人對於“第一副”和“常務副”的含義，便開始有些回味了。
果不其然，李路坐下來之後，莊嚴開始宣佈：“下面我宣佈一項命令，根據最高統帥部指示，成立整頓工作領導小組，由齊老總親自擔任組長，由我和李路副部長擔任副組長，李路同志主持工作領導小組日常事務。”
幹部們都暗暗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好傢伙，級別也太高了。齊老總擔任組長，實際上已經把李路的職務擡高到了副總長一級，因爲副組長裡面沒有副總長！
換言之，在情報部的整頓工作中，三個副總長的話語權都比不上李路這麼一個副師級的副部長！
而不僅自己親自擔任組長，齊老總還把自己的助理任命爲副組長，卻又讓李路主持領導小組的日常工作。
擺明了是讓總長助理莊嚴充當中間的協調人和後勤大總管嘛！
這說明，齊老總是鐵了心全力支持李路，誰敢在整頓工作前面推三阻四，勢必會遭到強有力的打壓。
此時，李路在情報部的這個第一副部長的位置就大致清楚了。
特殊情況下的特殊選擇，特殊環境裡的特殊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