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義下了車,擡頭看了看天‘色’,烈日當空,馬上就到吃午飯的時候了。四周看了眼,他擡步走進白鷺園——這是一個綜合‘性’的食莊,和海濱賓館隔了三個街區,也是靠着海邊,但位置相對獨立,相當的僻靜。
那出租車開走不久,司機就拿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語氣變得冰冷起來,“老大,姓吳的進了一家叫做白鷺園的飯莊。”
“我知道了。”
大約十公里外的老城區裡的百姓村,未改造完成的那一塊區域裡有着各種兩三層的樓房,看成‘色’都是老房子了。在完成改造之前,這裡是南港市區位置最好房租最便宜的區域,因此,這裡集中了大量的外來務工者,甚至不少白領都在這裡租房居住。
這裡的某棟三層樓頂層,一個脖子處有一道淡淡刀疤的三十多歲男子掛掉電話,從陽臺回到客廳。
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使得客廳必須得開燈才能獲得良好的可視環境。客廳的沙發和椅子上,七零八落地坐着七八個‘精’壯的男子,他們大多留着短短的寸發,膚‘色’相對黝黑,眼中不時閃過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寒光。
他們都是毒蠍子組織的核心成員,組織中最‘精’銳的一批人,那個脖子有刀疤的男子,便是該組織的首領毒蠍子。
而皮德喜獨自一人倚着牆壁,雙手抱‘胸’冷眼掃視着他們。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一個年紀稍大些的矮個子男子,低聲問道:“老大,要不要去把他綁回來?”
皮德喜終於站出來,盯着毒蠍子說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毒蠍子走到茶几那,拿起煙來點上一根,轉向皮德喜,微笑着說,“皮先生,稍安勿躁。我毒蠍子做事有自己的程序。”
皮德喜壓着怒火道:“但是你們這樣做,會讓雷曼暴‘露’!只有他纔有機會找到目標的下落,如果他暴‘露’了,你們就別想拿到剩下的那一半錢!”
“不不不。”毒蠍子緩緩擺着手,走進了幾步,微笑着說,“我比你更加擔心這一點。”
聳了聳肩,他說道,“但是我必須得知道他的消息來源是可靠的。”環視了一圈客廳,“賺了錢得有命‘花’,我不會帶着我的兄弟去踩一個陷阱。”
皮德喜‘陰’着臉,“我跟你說過,他是中情局在天朝情報部最重要的內線,是最高級別的內線,他的消息從來沒有出過錯誤。麥先生,我希望你不要節外生技,現在是雷曼獲取目標下落的關鍵階段。別到時候搞得大家都不好受!”
毒蠍子呵呵一笑,“你儘管放心,我的人也經常玩跟蹤,絕不會暴‘露’雷曼。我僅僅是想要了解一下,他獲取情報的整個過程,而不是一個陷阱。”
掃視着客廳冷眼看着自己的這些人,皮德喜心中憤怒的同時,也深深地感覺到蘭利僱傭他們是一種錯誤。毒蠍子自作主張就意味着事情將會脫離他的控制,無法把控,他就無法把握整個行動。
伸出手指,指着毒蠍子不斷地點着,皮德喜扔下一句話:“你最好不要搞出事情來,情報部的人不是吃乾飯的。”
毒蠍子聳了聳肩,目送皮德喜離去。
待皮德喜離去,毒蠍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陷入了沉思中。
方纔那個矮個子男子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老大,他們信得過嗎?”
毒蠍子搖着頭,說道,“如果陷阱,對他們也沒有好處。”
“那我們怎麼辦?”
睜開眼睛,毒蠍子說道,“讓蜘蛛撤回來。姓皮的有句話是對的,天朝情報部的人不是吃乾飯的,我以前跟他們打過‘交’道,很難纏。”
“好。”
蜘蛛便是毒蠍子安排去跟蹤雷曼的人,和那個出租車司機組成一個小組。他們沒有被張龍發現。
毒蠍子能夠橫行金三角,靠的不僅僅是心狠手辣和無底線,還有一幫堪稱專家的核心成員,以及他‘精’明的頭腦。
伏擊情報部的人,痛下死手,並不能說明他魯莽。事實上,即便當時李路下達追擊命令,也很難找到他們。這個人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是斷然不會這麼幹的。
沒錯,只要付出足夠多的金錢,毒蠍子什麼都幹,但絕不會送死。一般來說,沒有五成把握的單子,他不會接。這一次他的評估是三成把握,但中情局願意就此付出上億美元的酬勞,他動心了。
另一個因素在於,他和天朝情報部有一段並不友好的過去,是時候算算賬什麼的了。
收回思緒,毒蠍子掃視了一眼,說道:“收拾東西,今晚搬家!”
包明輝驅車趕到了白鷺園,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便大步走進去。他換了身便裝,開了第三艦隊調過來供督導組使用的其中一輛車便趕了過來。
雅間裡,吳義已經早早的點好了菜和酒水,包明輝到的時候,便看到一桌子菜。
他們倆上學的時候是同學,工作之後曾經共事過一段時間,彼此家住相鄰,關係非常的密切。因此,彼此之間經常聚,相互很瞭解,單位裡的事情一般般的都會當做聊天的話題。
此時,包明輝根本沒想到,他這個最好的朋友,爲他準備了一個圈套。
“來,整起來。”吳義扔過去一支菸,給包明輝倒酒,卻是忽然頓了頓,“你可要喝酒不?”
包明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反問他:“你不可以喝?”
吳義笑道:“巡查組我最大,我爲什麼不可以喝。”
聳了聳肩,包明輝說道,“唐巍巍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那就喝個痛快唄!”吳義開始倒酒,說道,“我看你的臉‘色’,這日子看來是真不好過。”
包明輝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扔進嘴巴里嚼巴幾下吞下去,端起酒杯和吳義碰了一下,仰脖喝乾。
“唉。”包明輝重重嘆了口氣,“事情比你想象的還要難過。那個唐巍巍一到南港,就直接找到李路的辦公室,面對面地要求對……案情的某個階段進行解釋。”
“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心都要跳出來了。一個李家少爺,一個唐家少爺,位高權重,都不好惹。慶幸的是,最後李路妥協了,否則真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情來。”包明輝抱怨着。
“看樣子是水火不容了。”吳義冷靜地分析道,“唐巍巍是季勝德的人,李路半途殺出來出任這個第一副部長,相當於分掉了季勝德的大量權力,唐巍巍這個本來就靠後的副部長就更顯得無足輕重了。否則他也不會突然調到總政去,估計這紈絝回家跟他們家老爺子哭訴去了。”
搖了搖腦袋,包明輝說道:“誰都知道,督導組下來,就是奔李路去的。讓總政的人去督導情報部辦案,沒有這樣的事情嘛。說白了,上面要打架,我們這些人就跟着遭殃。”
吳義微微笑着,突然說,“如果李路被打趴下了,結果會怎麼樣?”
包明輝愣住了。
“你就會升官晉銜,獲得重用,所有參與了的人都會上位。”吳義說道。
包明輝低頭思考着,端起酒杯慢慢喝光裡面的五糧液,好一陣子,才擡起頭,說道,“你覺得唐巍巍可以扳倒李路?”
扯了扯嘴角,吳義說道:“唐巍巍算什麼,別看他後面有個老爺子,但他根本沒資格當李路的對手。”
包明輝疑‘惑’地看着吳義。
吳義微微搖了搖腦袋,說道:“老包,你的目光不要限制在三總部,放遠一些。如果李路只是一個依靠家族的人,他能活到現在,一復出就出任情報部第一副部長?別的不說,單單是三年前的泄密事件,紅‘色’計劃這麼重要的計劃部分外泄,說到天上,責任人不是槍斃就得在軍事監獄待一輩子。李路呢,人家跑到學校去上學、當教員,日子滋潤得很。還是國防軍最高學府。某些人以爲這就是冷藏起來了,照我看,這分明就是有計劃的鍍金。”
包明輝一陣恍然,吳義這個說法倒是新穎得很,仔細一想,換個角度看,可不就是這樣嗎?
隨即,他又疑‘惑’了,“按照你的意思,你看好李路?”
喝了口酒,吳義擺擺手說,“李路這個人實際上已經自成一系了,老李家對於他來說,已經變成了預備隊的角‘色’。我的意思是,要和李路打擂臺的,絕不是唐巍巍這種小角‘色’,他只是在前線拼殺的小卒子,他的身後,還有大人物,而且肯定不止一個。”
包明輝緩緩地點頭。
想了想,吳義說道,“我之所以不看好李路,是因爲根據現在的種種跡象來看,站在他對立面的人遠遠超過了支持他的人。我猜測,這應該是上面的一個風向。”
不等包明輝說話,他調整了下坐姿,壓下聲音,“你們督導組在審查專案組偵查案卷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或者說是,疑點?”
包明輝皺眉一想,微微點頭,“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吳義冷冷地笑了笑,“我早就感覺到南港專案組的不對勁了。他們似乎在隱瞞什麼,也許他們表面上所做的所謂的偵查,都只是某種掩護。”
包明輝嚴肅起來,“你的意思是,他們隱瞞了督導組,我們接觸到的材料,都是假的?”
擺了擺手,吳義說,“不能說全都是假的,但一定齊全。”
忽然,包明輝的眉頭深深皺起來,“來南港之前,唐巍巍在會議上提到一個事情。當時SQ730搜救行動的時候,他發現了李路和境外神秘人通話,但是調查工作被上面強行壓了下去。唐巍巍懷疑飛機上有一個對李路很重要的人,而這個人就是李路欺騙所有人的因素。”
“按照你這麼分析,極有可能是這樣。”包明輝越想眼睛越亮,“我說在審查案卷的時候怎麼總是有一種看書的感覺,原來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吳義果斷地說:“找到那個人,就是戰勝李路的關鍵。”
包明輝沉默起來。
拿起根菸點起,‘抽’了幾口,吳義說道,“唐巍巍也一定在找那個人,他背後的那些大人物也一定在等待着向李路發起總攻的時機。老包,我不得不提醒,這是最好的機會,如果你想在五十歲之前扛上將星的話。如果你找到了那個人的下落,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但是作爲兄弟,我也得提醒你,這件事收穫極大,相應的風險也極大。”
“你自己考慮考慮。”
包明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着滿桌子的菜餚沒有半點胃口,腦海裡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吳義拿起筷子,吃了些東西,喝了幾杯酒,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來分鐘。他看着依然還在沉思的包明輝,指了指飯菜,說道:“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包明輝卻彷彿沒聽見一般,深深皺着眉頭說,“既然那個神秘人這麼重要,想要找到他怕是沒什麼可能。李路這個人別看年紀輕輕,人相當的沉穩,估計不會留下什麼漏‘洞’。”
“非也非也。”吳義微笑着擺手,說道,“如果是平時,別說你了,唐巍巍也找到不到人。但是現在不一樣,你可要督導組的副組長,手裡握着的是兩大總部的授權。而且,唐巍巍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
沉‘吟’了一下,吳義分析着說,“根據所瞭解到的情況分析,知道那個神秘人下落的,一定是李路的心腹。你可以從這些人身上入手,總會有蛛絲馬跡的。”
緩緩地點了點頭,包明輝斟酌着說,“的確有那麼幾個人頗得李路的重視,他們的行蹤神秘,在做些什麼連專案組成員都不知道。這個倒是可以試試。”
吳義端起酒杯,笑着說,“我說老包,一旦成功了,你可得記住,軍功章也有我的一半喲。”
包明輝舉起酒杯,笑罵道,“得了,你還跟我裝模作樣的,你我還有什麼說的。你這小子不愧是情報部有名的神算子,分析起來清清楚楚的。”
“都是被‘逼’的,軍旅生涯猶如逆水行舟啊,不進則退。”吳義哈哈一笑,隨即壓低聲音,“我還要在南港待幾天,有什麼新情況你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幫着給你出出主意。”
“哈哈,這敢情好。”
包明輝碰了一下吳義的杯子,仰脖幹了。
吳義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扯了扯嘴角,幹了。別說你了,唐巍巍也找到不到人。但是現在不一樣,你可要督導組的副組長,手裡握着的是兩大總部的授權。而且,唐巍巍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
沉‘吟’了一下,吳義分析着說,“根據所瞭解到的情況分析,知道那個神秘人下落的,一定是李路的心腹。你可以從這些人身上入手,總會有蛛絲馬跡的。”
緩緩地點了點頭,包明輝斟酌着說,“的確有那麼幾個人頗得李路的重視,他們的行蹤神秘,在做些什麼連專案組成員都不知道。這個倒是可以試試。”
吳義端起酒杯,笑着說,“我說老包,一旦成功了,你可得記住,軍功章也有我的一半喲。”
包明輝舉起酒杯,笑罵道,“得了,你還跟我裝模作樣的,你我還有什麼說的。你這小子不愧是情報部有名的神算子,分析起來清清楚楚的。”
“都是被‘逼’的,軍旅生涯猶如逆水行舟啊,不進則退。”吳義哈哈一笑,隨即壓低聲音,“我還要在南港待幾天,有什麼新情況你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幫着給你出出主意。”
“哈哈,這敢情好。”
包明輝碰了一下吳義的杯子,仰脖幹了。
吳義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扯了扯嘴角,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