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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墨拉着我一蹦一跳,開心的跑到最上一層臺階,找了一個比較乾淨的地,一屁股就坐下了。
我以前從來沒吃過哈根達斯,今天第一次開洋葷,感覺還不錯,甜甜的滑滑的,難怪現在的女孩子都像吸毒上癮了一樣,特別鐘意這東西。
我覺得雖然在哈根達斯店格外的溫馨浪漫,但是坐在臺階上吃冰淇淋可以肆無忌憚的聊天說笑,累了還可以擡頭看看星星,卻是格外的輕鬆自在。不過城市裡光污染實在有點嚴重,能看到的星星已經越來越少了。
不知道是哈根達斯的冰淇淋的確味道不錯,還是我們倆的戰鬥力太強了,一盒冰淇淋一會兒就灰飛煙滅。曾子墨眼巴巴的看着我,明顯意猶未盡。
“好了,明天在來吃,吃多了會長胖,到時候不光又要勞民傷財去減肥,而且以前買的衣服全部穿不上了,所以說……,一盒小小的冰淇淋真是害人不淺!”我痛心疾首的說,彷彿我曾經也是冰淇淋的主要受害者。
其實曾子墨的身材高挑苗條,令很多女生都非常羨慕,但是曾子墨又從來不減肥,也沒聽說練過瑜伽或者是搏擊操之類的,而且零食照吃且吃的比一般人還多,上次我去她們的教室,發現她的儲藏櫃裡面有滿滿的一排全是零食,多得讓我歎爲觀止,應驗了一句老話,都是基因決定的。
“神童,知道你博聞強志,問你一個八卦的問題!?”曾子墨雖然口口聲聲稱我是神童,但是我知道就算全校人都服氣,她也不會服氣的,時不時的就會出一些刁鑽的問題來考考我。不過以我對曾子墨的瞭解,她絕對是平時不屑看那些週刊娛記寫的八卦緋聞的,怎麼忽然想到問我一個八卦問題呢?難道真的是到香港這個周遭都充滿八卦緋聞就被同化了,真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呀。
“好吧,看來你一定是要證明我這個神童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才肯善罷甘休!唉,文人相輕,此言得之!”我笑着說,曾子墨這種不服輸也是讓我着迷的重要原因。
“隨便你怎麼想!”曾子墨笑着說,“不過這個問題的確有點八卦!聽好了,……蘇東坡,也就是蘇軾的初戀情人是誰?”
“呵呵,這個問題真是的確非常十分八卦!我想想……,蘇軾雖比不上唐伯虎,但也算是出類拔萃的風流才子,一輩子取了三個老婆,據說他的元配夫人王弗,秀外慧中,溫柔體貼,十六歲就嫁給蘇軾了,想來應該是她吧!?”我想了想說,如果不是初戀情人也不至於後來讓他老人家寫出“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這種膾炙人口的詞句出來。
“不對!”曾子墨非常得意,笑着說,“神童千慮,必有一疏,看來還是有你不知道的東西!”
“哦,那我真是願聞其詳,洗耳恭聽!”我立馬擺出一副謙卑虔誠的樣子,拍了拍耳朵側過去,故作傾聽狀。
“哼,你這個樣子明顯就是不服氣的樣子,那我就讓你聞其詳,不過聲明一點,這是從書上看來的,並不代表本人的觀點和立場!”曾子墨這招免責聲明真的是很高明,要是被我抓到什麼漏洞,也無損她的面子。
“好,好,不代表你的立場,趕緊說,不要掉胃口!”我有點急不可耐了。
“嗯,蘇軾的初戀情人,據某些人考證,應該是他的堂妹!”曾子墨煞有其事的說。
“呵呵,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你最近是不是在看林語堂的《theGayGenius》?”我笑着問。
林語堂這個老先生比較奇怪,寫散文小說都用中文,但是一提筆寫學術論文,寫傳記就開始彪英文了。他寫了兩本中國古代人物的傳記,一本就是《theGayGenius》譯成中文是《蘇東坡傳》,一本是《TheLadyWu》譯成中文就是《武則天傳》。
我以前看過《蘇東坡傳》,看了幾章覺得這書硬傷不少,很多人名,地名都是錯的,導致歷史上查無此人或此地。我常常一邊看一邊心裡面犯嘀咕:這哥們是誰呀,沒聽說蘇軾有這門子親戚呀?啥時候冒出來的?因此對林語堂老先生也頗有一些微詞。後來實在看不下去了,懷疑是盜版,找書店老闆退書,老闆死活不肯,說打折商品概不退換,原價十五元一毛的書因爲找不開零錢收我十五元,也叫打折?我在三番五次擺事實,講道理之後,老闆終於臨近崩潰邊緣,把錢退給我了,還不知道從書店的哪個旮旯裡面翻出來一本英文版的《theGayGenius》一併送給我。
我翻了翻《theGayGenius》,才恍然大悟,覺得前面對林老先生的微詞,都是譯書那哥們惹的禍,還是看英文原文來得順當的多。
“原來你也看過!那你怎麼會不知道蘇東坡的初戀情人是他堂妹呢!?”曾子墨奇怪的問我。
“林語堂在寫書的時候,想想也太豐富了。蘇東坡第一次見他堂妹是什麼時候?”我問曾子墨。
“是他祖父去世的時候!”
“他祖父去世的時候,蘇東坡才十歲,他堂妹就更小了,兩小屁孩兒能迸發出愛情的火花,萌發出愛情的新芽,呵呵,我纔不信呢!”我不屑一顧的說。
“那也不一定,古時候的人都早熟,十六歲當媽的都有,十歲就談戀愛怎麼不可能!?”曾子墨努力捍衛書上的觀點,雖然她也聲明那不代表她自己的立場。
“不過林語堂後面也舉了很多事情來證明呀?”曾子墨繼續說。
“好,我就一條條的來反駁你,哦,不,是反駁林語堂!”我鬥志昂揚的說,要PK林語堂可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曾子墨雖然也知道盡信書不如無書,不過對於林語堂這種大家,她還是從來不敢懷有質疑的想法,因此看見我這麼胸有成竹要反駁林語堂,自然也是非常期待坐山觀虎鬥。
“林語堂說熙寧六年,蘇東坡奉命去救濟災民,同行的有柳瑾,……”
“嗯,就是堂妹的老公的老爸,還有堂妹的兩個兒子!”我接着說。
“對呀,賑災的幾個月,蘇東坡有寫詩給柳瑾,也有寫詩給堂妹的兩個兒子,就沒寫詩給堂妹的老公,這不是暗示說……”
“暗示說,蘇東坡不爽她堂妹夫,還想着她堂妹,所以很吃醋是不是?”我笑着問。
“對呀,”曾子墨覺得水到渠成證明了她的觀點。
“sigh,子墨你看過這本書的參考書目沒?”
“翻了一下!”曾子墨說。
“那不就結了!參考書目有張耒的《宛丘集》,《宛丘集》的附錄裡面有首詩是柳子文,也就是堂妹的老公,贈給張耒的詩《次韻呈文潛學士同年》,說明柳子文在熙寧六年中了進士,按照那時候的規矩,柳子文正在外地做官,沒有和蘇東坡他們同行,所以蘇東坡沒有寫詩給他不是很正常?就好比前段時間你在香港,難道我還要隔三岔五的給你打電話說,走,今天我請你吃酸菜魚,這不假的厲害嗎?”
我一番高談闊論,立馬讓曾子墨肅然起敬,不過曾子墨是那種嘴上不服輸的人,“你的解釋嘛,勉強說的過去,最多也只能證明林語堂那條論據佔不住腳,也不能證明蘇東坡沒有暗戀過他堂妹呀!”
“還是老話,誰聲稱誰舉證呀,你繼續舉證,我繼續反駁,我只是要證明蘇東坡暗戀他堂妹的觀點是不成立,並不是要證明他從來沒暗戀過他堂妹!”我開始準備把水攪渾了。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了,證明前者我只要反駁你的論據就行了,證明後者我要自己舉證,這個區別大呢!”
“算你厲害,學工科的,邏輯思維都挺嚴謹的!”曾子墨笑着說。
“另外……BTW,”我頓了頓說。
“呵呵,還BTW呢,還有什麼高見!”曾子墨笑着問。
“BTW就是,就算柳子文和蘇東坡同行,蘇東坡沒有寫詩給柳子文也不能證明蘇東坡討厭柳子文呀,因爲這樣的推論是基於一個前提,那就是蘇東坡討厭某個人就會在和那個人同行多日不寫詩給那個人,這個前提,誰說過,蘇洵說過,蘇?廝倒故橇鍾鍰米約合氤隼吹摹>退閼飧鑾疤岢閃ⅲ膊荒艽鈾斬綠盅崍遊耐坡鄢鏊斬擄盜鄧妹茫蛭穌飧鐾坡郾匭牖諞桓鑾疤崽跫薔褪撬斬氯綣?
“如果喜歡一個女孩子,就會討厭她的老公,對不對!”曾子墨實在聽不下去我這堆貌似合情合理,但又像是強詞奪理的論證了。
“你應該參加學校辯論隊!”
“我要去,他們的主辯還不得立馬淪爲二辯!”
“我就是主辯!”曾子墨笑着說。
“哦,真的,……,呵呵,那主辯還是主辯,二辯變三辯,呵呵!”我頗給曾子墨面子。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