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站在黑暗中不知多久,直到木白從醫院裡出來找我,我才恍悟自己不僅跟丟了小女孩,還因爲神秘男人的話失了神。
“卿兒,你怎麼了?看上去臉色很差?剛纔怎麼了?”
面對木白的關心,我莫名的想到了殤溟,於是問道,“殤、初元回來了嗎?”
“沒有。”木白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肩頭,伸手撫平我被風吹亂的頭髮,而後順勢握住了我的手,“進去吧!這裡風大。”
我點點頭,和他一起走進了醫院,乘電梯往樓上去,“小昕怎麼樣了?”
“沒有消息。”木白微微一笑,“剛纔也算是有驚無險。”
“怎麼了?”我好奇的問,就看到前方好些人圍在一起,女的在哭,男的在打電話,還有好幾個人沉默不語,旁邊還有警方在,這下更加奇怪了,“那邊怎麼回事?”
“就在你走後不久,監護室裡面就說有病人死了,我們差點以爲是小昕,直到護士通知家屬,還報了警。一般病人死亡,是不會通知警方的,所以一定有事。淺淺擔心小昕,趁空擋偷溜進去,發現死去的是一名男子,而屍體已經變成一具乾屍。”
我心下一抖,轉頭望向他,驚疑道,“乾屍?”
“對,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發病,等護士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具乾屍,而且地上並沒有任何一滴血。就和之前兩起死亡事件一模一樣。屍體變乾屍,僅在片刻之間發生。”
木白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隱匿在走廊的陰影下,昏暗的陰影自他頭頂打落,一併遮掩了清晰的容顏,加之刻意放低的聲音,怎麼都叫人背脊有些隱隱發涼。
我下意識的擡頭,因爲身高的差距,恍惚中看到一抹紫色自黑暗中一閃而逝,快速的恍如一時錯覺。
“卿兒,卿兒?”木白伸手捧住我的臉頰,近在咫尺的盯着我,“你今晚到底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我沒事,可能是沒休息好吧!不說我了,那個乾屍現在怎麼樣了?周圍有奇怪的人出現嗎?”
我拿下他的手,轉移了話題。其實我挺好奇這件事的,畢竟從時間上來說,剛好是小女孩離開之後發現的,所以這件事多半也和小女孩脫不了關係。
但我不知道神秘男人叫她把聚靈球送去給誰,誰又餓了?那個地方又是在哪裡?
木白搖頭,“家屬強烈要求看監控,並沒有奇怪的地方。所以家屬現在要求驗屍。但我覺得多半不會有什麼結果。”
“爲什麼?”
“我有個同學是法醫,之前兩具乾屍就是他驗的屍,結果表明是機體的正常退化,就如人死後化爲乾屍,直到血肉分解,剩下骨頭,是一樣的過程,並沒有任何外界藥物之類的因素。所以那兩個死者只是加速了從死亡到成爲乾屍的這個階段罷了。”
我托腮沉思,這種事醫學上有沒有過先例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從開始到現在一共接觸過三個被
嬰靈剖腹的女屍,以及三個成年男子瞬間成爲乾屍。
三對三,不可能每一次都恰好被我碰到。
“怎麼會這樣呢?”
我想不通,但總覺得那裡有被我忽略的地方,突然那幾個家屬中的一個女人對另一個人吼道,“我就說後山鬧鬼,不要去那裡,他就是不聽,偏要和那個吳師師去。現在好了!死了,還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乾屍,這就是報應!”
女人的話叫我一愣,“吳師師?”
我記得容淺說過,吳師師有個男朋友。正巧那邊容淺走過來,我拉住她問道,“你認識吳師師的男朋友嗎?”
“見過一次。”
“還記得叫什麼名字嗎?”
容淺剛纔也聽到了那女人的話,面對我的問題,狐疑的說,“你是懷疑這個男人就是她男朋友?”
“有這個可能,需要問一問。”
容淺微微一笑,“我幫你搞定。等我一會兒。”
“嗯。”容淺人際交往比我強,有些事她出馬就能分分鐘搞定,交給她我也放心。
就在聽到那個女人的話時,我混沌的腦中突然閃過一道白光,有些事似乎可以行得通。
殤溟說過,除了我看到的兩起乾屍事件外,後山公路附近也都發生過,只是沒有目擊者,並且在野鬼的口中得知,都出現過小女孩。
所以我假設,如果吳師師和她男友一起去過後山公路,然後發生了一些事,回來後吳師師就死了,沒過多久男人也死了。
曉兒出事前也去過那,她有沒有和男人一起去過,這個只需要調查一下,包括第二個死者。
假設這三對男女之間本身就認識,還有一定的瓜葛,三個女人又都墮過胎。加上又都去過後山公路,遭遇了一些事,最後死亡。
並且他們之間有唯一的聯繫——小女孩。
所以我懷疑那裡一定有問題!
接下來的就只要調查驗證,並且神秘人說的那個“她”也可能就在那個地方,只要順藤摸瓜,一定可以找到這次嬰靈事件的起因的。
沒過多久,容淺就給我帶回了一個好消息,那個死去的男人名叫王茫,除了長得不錯很會花言巧語外,沒有所長。
自從他和吳師師開學前去過一趟後山後,回來不久兩人貌似就分手了,而後吳師師就死了,然而在吳師師出殯的當天,王茫就突然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至今一直昏迷不醒。
“那個女人是王茫的姐姐,她告訴我,後山回來後,王茫的確說過什麼嬰兒鬧鬼的事,但當時她沒聽清楚,所以此事也不了了之了。”
我聽後,抿了抿嘴,而後問道,“他們是去的後山,不是後山公路?”
“是後山。這件事我之前聽別人也提過。吳師師的確曾說過和王茫去過後山探險。”
“探險?”一旁的木白突然說道,“這個我倒是也聽說過。政府不是要在後山劈開一條山間通道嗎?”
我和容淺一同點頭,這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木白繼續說,“這個工程按照計劃是要在開學前完工的,可不知什麼原因,在挖到你們學校那塊地時,突然停滯不前。這段時間,雖然看似在繼續開工,實則已經停了,就留下一個空曠的通道,因此一些膽大的年輕人都喜歡去那裡探險。”
“爲什麼?”我一直以爲是還沒挖到我們學校,沒想到是這樣。
“原因不明,但有傳言是從後山裡面挖出了什麼東西。那個地方離後山公路非常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些遇鬼的傳言有關。”
“表哥這麼一提,我也想起了一件事。”容淺託着下巴,邊想邊說,“那天你不在社團,花花還在的時候,告訴我們有一天晚上她回家的時候,見到吳師師和她男人魂不守舍的從後山公路下來,還一直叫着有很多嬰兒在追她,並且在撞到花花後,吳師師指着花花身後說了一句話。”
容淺頓了頓才繼續說,“花柔,快、快離開那個紅衣小女孩,她、她是鬼。”
因她的話我背脊一涼,容淺的聲音還在繼續,“當時花花不過是說笑,所以我們誰也沒當真。像吳師師那樣的性子,說的話沒多少人信,可今天看來,或許那時候她真的遇鬼了。”
我托腮沉思,“我們學校離後山最近的地方是職員宿舍後面的那片林子,而後山公路就在那前方不遠,兩者相隔那麼近……木白哥,你能不能幫我去查兩個人?”
雖然吳師師的事驗證了我的猜測,但還有兩個人都必須驗證才能證實,所以我只能拜託木白。
“好。”木白沒有拒絕,我微微一笑,容淺就拉住我的手,眉峰緊蹙,眸色閃爍,“卿兒,我不管你在想什麼,又要做什麼,總之我不允許。花花死了,小昕生死不明,我不許你再涉足危險!”
“我……”
當我對上容淺的雙目時,已經含在嘴裡的話被硬生生的擋在了脣齒之後。
她不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卻十分注重友情,花花和楊昕的事已經足以讓她的安全感在奔潰,若是我再出事,她肯定會擔心甚至自責。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氣,反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安啦,我不會的。這種事告訴初元就好。”
容淺這才放了心,拉着我在椅子上坐下,那邊的家屬警方和院方仍舊在爲了那事忙碌,我們三人則坐在等候椅上,守着無盡的黑夜,等待天明,等着殤溟可以給我帶來好消息,而我也有消息告訴他。
時值後半夜,睏倦來襲,容淺頭枕着我的膝蓋睡着了,我坐在椅子上也暈暈欲睡,朦朧中,我好像感覺到一股冰涼靠近我的身邊,伸手碰了碰我的頭髮,我想要睜開眼,卻發現眼皮子很重,最後只能依偎着他慢慢睡去。
直到空寂中傳來叮叮噹噹的鏈條聲,將我徹底從睡夢中驚醒起來,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從一旁的走廊離開。
“那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