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和小桐坐在熱炕頭上,想要商量商量如何舉辦婚禮,可是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着愣了半天。卻是統一的都是經驗全無。
末了還是小桐開了口,但也說不出什麼新鮮的來:“反正花轎得訂個最好的。”
希靈答道:“你就知道一個花轎。我告訴你,轎子好訂,可是除了轎子,還有好些其它的事呢!”
小桐一拍大腿:“噢!還有花燭,還得做喜服。還有請客買菜僱廚子,還有什麼?”
希靈思索着答道:“還得預備喜帖,還有……”
她拖了長聲,顯然也是說不出什麼更精彩的了。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正正經經的結婚,身邊一個懂規矩的長輩都沒有。並沒有給他們做指導。倒是小桐想起自己那夥子兄弟中有幾個二十大幾娶了媳婦的,便告訴希靈道:“我明天問問他們去,他們的媳婦都是明媒正娶,當時是怎麼娶的,他們肯定都知道。”
希靈聽了“明媒正娶”四個字,忽然百感交集,再看着身邊的小桐,她想起了那年自己在奉天求生之時,也曾經無數次的和小桐坐在一個熱炕頭上說事算賬。
那個時候,小桐還是孩子呢!
忍不住的笑了,她嘴上不說,心裡覺得自己當初歪打正着,竟是給自己養了個童養夫。
兩人談了片刻,不得要領,於是慢慢的跑了題。希靈前幾天出門買了一瓶蔻丹回來。這時就坐在電燈底下,慢慢的把指甲塗紅。小桐蹲在一旁,先是饒有興味的看,看着看着目光轉移,他見希靈低着頭,臉是巴掌大的小臉。眼珠那麼黑,睫毛那麼長,雖然是個大姐姐的年齡,但是完全沒有大姐姐的樣子。
猛的湊上去,他在希靈的臉上親了一口。這一口親得太倉皇了,他自覺着像是把口水蹭到了希靈臉上去,所以立刻又伸手在她臉上擦了擦。希靈被他這一嘴撞得一晃,剛坐穩當了,又被他這一手蹭得一晃,手裡的小刷子刷過手指頭,她把蔻丹從指甲一直塗到了手背上去。
狠狠的白了小桐一眼,她說:“還鬧!”
然後她又對着小桐一揚蔻丹瓶子:“再鬧甩你一臉!”
說完這話,她爬到炕頭,找出手紙用力擦淨了手背。然後擡起雙手對着小桐作勢一抓。她又說道:“別過來,指甲還沒幹呢!”
小桐紅着臉低頭笑,笑了一會兒,他像條大號的乖貓乖狗似的,四腳着地又爬到了希靈身邊蹲了起來。
這一回,他很小心的管束了自己的手腳,只把腦袋伸過去,在希靈的臉上親了一下。男人的嘴脣絕不至於嚇到希靈,但小桐與衆不同,小桐的氣息滾燙潔淨。彷彿他的人他的吻都是嶄嶄新的,讓希靈覺得這一吻不只是吻,更像是儀式了。
果然,小桐面紅耳赤的、很認真的小聲告訴她:“我第一次親人。”
希靈問道:“真的?”
小桐不好意思了,一屁股坐下去,他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垂着腦袋點了點頭。
希靈抖了抖雙手,然後橫着挪到小桐身邊,扭頭在他臉上也啄了一口。小桐半晌不動,半晌過後,他把臉埋在臂彎裡,這才悶聲悶氣的說道:“你親的和我親的差不多,都一樣。”
希靈往幹了的紅指甲上吹了口氣,然後答道:“那還能有什麼不一樣?”說到此處,她忽然一轉身,狡黠一笑:“給你個不一樣的!”
說完這話,她探頭湊到小桐的耳邊,撅嘴先是親吻了他的耳根,緊接着又用舌頭一卷他的耳垂。結果小桐猛的打了個激靈,同時身體向旁一栽,成了個連滾帶爬的樣子。小褂領口敞開着,露出的一片胸膛和脖子紅成了一片,脖子和臉也紅成了一片。又羞又窘的重新坐正了,他喃喃的辯解:“癢癢。”
希靈笑出了聲音:“不是差不多嗎?”
小桐擡手撓了撓耳根:“誰跟你比這個?再說、再說我什麼都懂,我要不是等着結婚入洞房,我現在就能把你——把你那什麼了!”
希靈答道:“你想那什麼我呀,也得我願意讓你那什麼,要不然你想那什麼也白想,我就讓你那什麼不成!”
小桐嘀咕道:“你也真好意思說!”
希靈不言語了,笑微微的低頭看自己亮晶晶的紅指甲,又伸了手讓小桐看:“漂亮吧?”
小桐託着她的手仔細看——近來她真是胖了些,單看手就能看出來,原來這手瘦成了爪子,如今有了一層薄薄的肉,才顯出它的秀氣坯子。
“妖精似的。”小桐喜歡這隻手,胖一點瘦一點無所謂,都喜歡。
希靈把手抽了回去:“就不會說句好聽的話。”
小桐用手支起身體,整個人左右搖擺着晃了晃,下意識的又想往希靈身邊湊,可是要湊未湊之際,他改了主意,伸腿下地披上了小棉襖:“不和你說了,我回屋睡覺去了!”
希靈不留他,他要走就讓他走。再留也真怕出事,因爲小桐儘管極力的遮掩,但她也瞄見他那褲襠不太平,正在暗暗的支帳篷。小桐一走,她把襪子脫了,又開始用蔻丹裝飾她的兩隻腳,一邊塗,她一邊低聲哼着流行歌曲的調子,心裡什麼都沒想,就單是美滋滋的哼,單是美滋滋的塗。
而在另一邊,小桐回房之後,把房內的桌椅全挪得靠了邊,騰出了一塊不小的空地。他在這塊空地上連蹦帶跳,還翻了幾個不甚標準的跟頭。渾身的皮肉都鼓脹着,他只感覺自己憋一身的力氣,怎麼折騰都折騰不盡!
午夜時分,希靈睡眼朦朧的起身下地,走去外間的馬桶前撒尿,然而耳朵忽然動了動,她覺着院子裡是有聲音。
連忙無聲的跑回臥室,她湊到窗前,屏住呼吸向外望,一望之下,她轉身又跑了出去,推開房門喊道:“瘋啦?大半夜的掃院子?”
小桐穿着棉襖棉褲,對着希靈連連揮手:“關門,回去,冷!”
希靈向後縮了縮,只露出一個腦袋去:“嚇我一跳,我還以爲來賊了呢!”貞介住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