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飛快趕往醫院。
蘇韻鬆和繡珊葉良都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
“安然,你來了。”繡珊招呼。
“大姐怎麼會墜樓?”安然盯着急救室閃爍的燈光,十分緊張。
“大姐和姐夫來老宅陪媽吃晚飯,她去主樓看爺爺的遺像,不知怎麼就從二樓墜下來。”繡珊淚流滿面。
“綺珊是個很謹慎的人,怎麼會如此不小心!”葉良滿臉痛苦道,“她非要去主樓,我就陪媽在東樓說話,江三叔來喊我的時候,已經出事了。”
安然心有餘悸,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有沒有看監控錄像?”她知道南宮家有一套嚴謹的監控系統。
“我剛纔給三叔打過電話,三叔讓人檢查一遍才知道綺珊墜樓的地方探頭早就壞了。”葉良很是無奈。
他知道南宮家人際關係複雜,與綺珊結婚後就很少登門。
如今還是出事了!
蘇韻鬆臉色蒼白,渾身打顫。
“媽,您搬到我媽那邊住吧,我們好有個照應。”安然不想蘇韻鬆再有什麼事。
急救室的門忽然開了,急救醫生喊道,“家屬過來簽字——”
“籤什麼字?”葉良緊張到不能自己,“綺珊怎麼樣了?”
蘇韻鬆緊緊抱着繡珊,老淚縱橫。
她真的再也不能經受任何打擊了。
兒子沒了,大女兒再有什麼閃失,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我姐到底怎麼樣了?”繡珊起身。
“南宮綺珊腦幹損傷嚴重,小腦有淤血,必須開顱手術。你們家屬要有思想準備——”
“什麼準備?”葉良急切問。
“她復原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成爲植物人。”醫生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驚呆了。
怎麼會這樣?
綺珊精明能幹,怎麼會成爲植物人!
葉良雙手顫抖了好幾次,纔在手術協議書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主治醫生很快折返回急救室。
蘇韻鬆再也坐不住,恨恨起身,“我要回趟老宅。”
“媽,姐的手術纔剛開始,您待會兒再走!”繡珊心中沒底,很是心焦。
“我還會回來的。”蘇韻鬆去意已決。
“我陪您走一趟。”安然起身。
蘇韻鬆怒氣衝衝徑直往外,安然跟出來。
蘇韻鬆沒有跟安然交流一句,但主動上了安然的車。
婆媳二人一路沉默。
回到老宅。
蘇韻鬆把江三和幾個得力的傭人叫到東樓客廳,“都跟我去西樓長點見識。”
一羣人風風火火直奔西樓。
安然在醫院就知道蘇韻鬆想做什麼,怕她吃虧,纔跟了來。
果然沒猜錯!
幾個年輕力壯的傭人開路,一到西樓,見啥摔啥。
乒乒乓乓一地狼藉。
“怎麼了,誰又惹你了?”白美麗穿着睡袍下樓,“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這麼興師動衆的?”
“白美麗,綺珊墜樓了你知道嗎?”蘇韻鬆恨恨走向她。
“聽說了。”白美麗皺眉,“她墜樓跟我有關係嗎?”
“啪!”蘇韻鬆一巴掌摑在她臉上。
“你憑什麼打人!”白美麗猴急跳起來,“你懷疑我有證據嗎?”
“那個監控探頭是你們搞的鬼吧?有本事做就得有本事兜着。綺珊現在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你們開心了?”蘇韻鬆又是一巴掌扇過去,打得白美麗嗚嗷一聲。
“你沒有證據就是誣陷,要坐牢的!拿出你的證據來!”白美麗往後退着。
其實她打心眼裡怕蘇韻鬆。
蘇韻鬆這個人外表高冷,不善交際,但頗有手腕。多年來兩人的關係一直不冷不熱,暗中較勁,這是第一次當面衝突。
“我今天就拼了這條命,也要給我女兒討還公道。江三哥——”蘇韻鬆擼起袖子,伸出手。
江三把一個胳膊粗的木棒遞過來。
“蘇韻鬆你瘋了!你想打人,打人犯法知道嗎?”白美麗躲着。
她帶過來的人紛紛制止住二房蠢蠢欲動的傭人,又截住欲逃跑的白美麗。
蘇韻鬆用盡全力,狠狠打向白美麗。
白美麗哀嚎起來,慘叫聲響徹整個西樓。
她兩個兒媳偷偷瞅了眼就去給芸珊和南宮笑天打電話。
安然靜靜立在門口。
第一次爲自己婆婆的做法叫好。
延之出事,她和小莫出事,二房難逃責任。可又找不到證據,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如今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白美麗被蘇韻鬆打得鼻青臉腫,在地上亂爬,十分狼狽。
蘇韻鬆打累了,但是依然沒有走的意思。
“延之出事是天意還好,如果有你們的份兒,我就把你們二房所有人都給滅了!”蘇韻鬆牙齒咬得咯咯響。
“媽,你在哪裡?”南宮笑天寵外面匆忙趕來。
“兒子——我在——”白美麗就勢躺地上哭起來,“我被打了,我冤呢——”
“大媽,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兩房從來井水不犯河水,你爲什麼來我們二房找茬!砸了我們的東西不說,還打了我媽,這事兒沒完!”
“沒完,好啊!我正想沒完呢!給我打!出了人命我擔着!”蘇韻鬆揮着手中的木棒砸向南宮笑天。
南宮笑天剛想躲,不知被誰從後面跺了一腳,噗通跪在蘇韻鬆面前。
“啊呦,疼死我啦!”他慘叫。
安然不再看亂成一鍋粥的屋內,把目光投向院子裡。
腳步聲嘈雜,十幾個穿警服的警察來了。
丫的真快,誰報的警?安然想阻止警察進屋,可是已經遲了。
他們步子很快,把西樓客廳圍了個水泄不通。
“住手,統統住手!”爲首的一個大喊。
蘇韻鬆放下手中的木棒。
“警察大哥,請你給我們娘倆做主啊!她不分青紅皁白就打我們!”南宮笑天抱住一個警察的大腿。
“好了,都收手吧。你們一家人窩裡鬥,我們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都散了吧!真要出了人命,大家都不好看。”爲首的警察也想趕緊解決完問題交差去。
蘇韻鬆冷笑,“我要報案,我大女兒墜樓,如今正在醫院搶救,我要你們警察幫我找出真兇。”
“好,小王,給她做下筆錄。”
“我女兒十有八九是被人推下樓的,嫌疑人就是二房的所有人。”蘇韻鬆心中的怒氣難平,“把他們帶到警察局嚴加拷問,他們就招了。”
“大太太,你說的是違法的。一切都要講究真憑實據。找到證據才能走法律程序,不然你又構成誹謗罪了。”一個年輕警員給她解釋。
“媽,咱們回醫院吧。”安然趕緊來勸。
蘇韻鬆已經喪失了理智,再鬧下去也不會有個結果。
蘇韻鬆猛然想起綺珊還在手術中,憤然走出西樓,恨恨地盯着裡面躺在地上的白美麗,“江三哥,明天找人在東樓和西樓之間砌上一個三米高的圍牆,從現在開始,兩房老死不相往來!”
江三痛快應下。
安然載着蘇韻鬆折回醫院。
“安然,你有沒有懷疑延之出事跟二房有關?”蘇韻鬆難得主動開口。
“懷疑過,但我確信二房沒有這個能力,他們有同謀的可能性更大。”安然還不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以免蘇韻鬆衝動行事。
“我們下一步要找證據。”
“我一直在找,可是毫無線索。”安然道,“大姐出事恐怕也是因爲集團利益。”
“他們這般算計又有什麼用!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杯水車薪。”蘇韻鬆嘆息,“古人說的好,富貴如虎,隨時都可能要人的命。”
“媽,跟我們搬一起住吧,小莫很想您。我工作忙,您有大把的時間陪他。”安然還是掛着她的安全。
蘇韻鬆沉默好久,“安然,我錯怪你了。”
“您的心情我理解。”
“如今我只剩你們了。”蘇韻鬆摘掉金絲眼鏡,用手絹拭去臉上的淚。
“媽,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也要替延之報仇。哪怕千辛萬苦,傾盡一切。”她眸色閃着熊熊的火光。
蘇韻鬆深呼吸,別過臉龐,淚水潸然而下。
到了醫院,手術剛結束,綺珊腦中的淤血已清理乾淨,但是腦幹受損太重,就算醒過來也會是個無知覺的植物人。
這一結果從醫生口中一出來,大家的心情就說不出的沉重。
命雖然保住了,但綺珊成了一個毫無意識的人,老天爺怎麼對他們這麼不公平!
葉良傻傻地坐着,好像失了知覺的木偶。
他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他的綺珊一直是高情商高智商的奇女子,又怎麼會跟植物人三個字扯上關係!
所有人都沉默着。
安然更是難受,她在南宮集團沒了綺珊,就好像被人卸了左膀右臂,以後的她更是如履薄冰。
有時候她也想,要這麼多產業和財富有個什麼用!再大本事的人,一天也就吃三頓飯睡一間房,她現在每日戰戰兢兢,還不如生活在深山老林中的漁者樵夫快活!
如果不是爲了南宮晚,她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媽,無論綺珊能否恢復過來,我都不會放棄。等她好一些我就陪着她做大腦恢復理療。”葉良低泣着,“如果綺珊恢復過來,我再也不會讓她回南宮集團,這麼多年她太累了。她是我的妻子,以後我不允許任何人佔用她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