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溫熱的紅色液體噴薄而出。
安然如玉的肌膚上頓時像暈染開來的桃花,大的一團團,小的星星點點。
恍惚中北冥結衣那張老臉扭曲在一起,他廝喊着,猙獰無比。
很快,她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男人清潤的氣息包圍了她的世界。
是北冥夜來了。
手腕的疼痛使她意識漸無,雙目緩緩閉上。
安然好像做了一場夢,夢中北冥結衣色慾薰心的臉和北冥夜清冷憤怒的臉交纏追着她,她爲了躲避他們,只能不停地往前跑。
一場噩夢。
安然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白色的世界。
左腕出奇地痛。
“姐們兒,醒了?”正在她牀頭沉睡的蔣依依翻身下來。
“依依,你怎麼在這裡?”安然略微欠欠身子。
“老天爺,可讓你嚇死我了!”蔣依依給她上半身墊了個枕頭,“也不知道北冥夜從哪裡弄到我的電話號碼,大半夜的說你進了醫院,我還以爲你們是亢奮過度呢,誰知這麼血腥!”
“北冥夜呢?”她記得自己昏死之前北冥夜來了。
“他把你送到這裡,交待我好好照顧你,就離開了醫院。那樣子好像從修羅場出來一樣嚇人。”
“手機。”安然向蔣依依伸手。
“你的手機不在你身上。用我的手機打,你說號碼我來撥。”
安然說出北冥夜的電話號碼。
無人接聽。
安然心中緊張萬分。
北冥夜把自己從北冥結衣手中帶走,勢必會惹北冥結衣不快,會不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現在幾點了?”安然又想起自己一夜未回家,也沒給家裡報個備,“依依,趕緊給我媽打電話。”
“你悠着點,失那麼多血,我來處理,你躺下。”蔣依依撥通汪丹若手機,然後遞給安然。
“媽,昨晚分公司出了點急事,我連夜就趕着出差了,手機沒電,沒有及時給您說。”安然不想讓母親擔心,撒了謊。
“你自己注意安全,記得按時吃飯。大約幾天回來?”汪丹若對安然的話深信不疑。
“四五天吧。”安然想着等傷口拆線再回家。
汪丹若又絮絮叨叨了一陣子,安然把手機扔給蔣依依“依依,帶我去見北冥夜。”
“省省吧,你都這樣了還想着他,他臨走之前說過,讓我看好你,哪兒也不許去!”蔣依依把她的身子攤平蓋上被子。
“他和北冥結衣會不會起什麼衝突?”安然再度起身。
早就聽聞北冥結衣爲人狠辣無情,如果北冥夜當真與他撕破臉,可有勝算?
憑直覺,這件事不會簡單了結。
她怕北冥夜受到傷害。
敲門聲響起,是莊真。
“穆總,先生讓您安心養傷,他忙完手頭的事立馬過來。”
“他沒事吧?跟北冥結衣有沒有發生衝突?”安然好容易逮到北冥夜的身邊人,急於知道目前的情況。
“穆總放心,北冥結衣現在還不敢跟先生翻臉。先生說,你安心躺在這裡養傷就是對他最好的安慰。”
“快躺下!”蔣依依再次給安然拉過被子。
莊真躬身出去。
“我這心七上八下的。他們兩個都非良善之輩——”安然心神不寧。
“好啦,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男人之間的事情就由男人來解決。”
“可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安然還是擔心北冥夜。
前天北冥夜還說要和她暫時中斷聯繫,不就是爲了躲避北冥結衣,才一天之隔,他就不顧面子從北冥結衣手裡救下自己,他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
蔣依依手機響了。
“北冥夜,快!”
安然右手激動地劃開屏幕,就聽到北冥夜喑啞溫柔的嗓音,“安安,等我一個小時。”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斷了。
她把手機訕訕地交給蔣依依。
“男主角都開口讓你等了,你就安心等吧。”
安然索性躺下。
“我手腕的傷勢如何?”她纔想起自己的傷來。
“姐們兒,你的心可真狠,再用點力大動脈就全斷了。咱們現在就陰陽兩隔了。”蔣依依輕斥她,“嚇唬嚇唬那個老男人就行,何必割那麼深!”
“你根本想象不出我當時那個恐懼壓抑,北冥結衣鐵了心要佔我便宜,我不來真的,恐怕身子就保不住了。”
“死了左燮,走了百里無涯,又來了這麼一個有個性的老男人,姐們兒,你桃花運真是好啊!”
“我纔不想要這些爛桃花!”安然嘆息,“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跟一個男人終老。”
“瞧你這張妲己臉,男人看一眼就有據爲己有的衝動。”蔣依依輕輕捏了下安然蒼白的臉蛋,“再加上特立獨行的小性子,哪個男人不爲你瘋狂?如果我是個男人,我早就對你下手了,根本輪不到南宮晚北冥夜了。”
“依依,說點正經的。一定把我住院的消息封鎖下來,如果被我婆婆知道,不知道會有什麼驚濤駭浪呢!公司的事先交給你和LILI,亟待處理的文件你就搬到醫院,我來處理。”
“一切聽穆總吩咐。”蔣依依故意擺出一副無比恭敬的樣子。
安然笑着閉上雙目,身上說不出的疲累。
“該打點滴了。”一個小護士端着托盤走來。
蔣依依忙起身招呼。
凌晨的市郊,夜色濃郁。
略含暖意的春風也弗不盡北冥結衣整棟別墅的肅殺之氣。
成羣結隊的黑衣人有序的分立兩側,明確地標立出兩個陣營。
衆人前是兩個長身玉立的男人。
北冥夜一身黑衣,他的衣角還沾着最愛女人的鮮血,他臉龐帶着冰與雪的寒厲。
他對面是隻披了件繡有血紅蟠龍睡衣的北冥結衣,他雙目通紅,犀利的如同一條吐着芯子的蟒蛇。
生死較量,一觸即發。
“夜,爲一個女人值得嗎?”北冥結衣先打破沉寂。
“你明明知道她是誰!”北冥夜心頭的怒火已經快要席捲掉他的理智。
“她,是你以前的女人。和現在的你有關係嗎?”北冥結衣坐下,盡是不屑。
“無論以前還是以後,她都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也是她唯一的男人。”北冥夜雙目如刀,刺在北冥結衣身上。
“可我也看上她了呢。”北冥結衣點燃一支雪茄,“夜,你是知道的,義父二十多年都沒對女人動過心了。這次不想放手。”
Wшw▲ tt kan▲ ¢Ο
“我兩年前受你之恩,入了北冥集團,期間爲你擋子彈三次,兩次於絕境中救你性命。這兩年我使集團的槍械利潤翻了兩倍。你我所有的恩怨在今天這一刻起就煙消雲散。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你的義子,也不再用你的姓氏。”北冥夜面無表情。
這一天還是提前來了。
他的計劃漏掉了北冥結衣對安然的邪念。
這個色慾薰心的老男人,竟然連他的妻子都要碰!
他何必再虛與委蛇與他周旋!
他苦苦籌謀一年,F國的暗黑實力雖然不能與北冥結衣比肩,但爲了安然,他不準備再忍!
世事多變,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夜,從你入我門下,我就從未把你看成我的附庸。我一直把你當做接班人悉心栽培,才讓你有了今天能和我叫板的能力。”北冥結衣心涼了半截,他從未想過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與自己的義子加女婿針鋒相對。
一個女人竟能讓北冥夜放棄在北冥集團的地位和權利!
看來,北冥夜對那個女人的感情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她是我的結髮妻子。誰碰誰死!”北冥夜一字一句。
“也包括我在內?”北冥結衣冷笑,雙目望去,又一批黑衣人從容整齊地從外面趕來,靜靜站在院子中,等着主人的號令。
“爸爸,夜哥哥——”北冥蜜雪跌跌撞撞從外面跑進來,“你們都冷靜一下!”
北冥夜淡淡看她一眼,“從今日開始,我跟北冥集團一刀兩斷,我們的婚約作罷。”
“不!”她厲聲叫起來,“我不答應!我已經跟你訂了婚,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北冥夜不屑地轉眸。
“爸爸,我們是一家人,爲什麼要這樣劍拔弩張?都是因爲那個女人?好,我馬上就去殺了她,只有她死了這個世界才能清淨!”她轉頭就走。
“站住!”北冥夜大喝一聲,“安然是我南宮晚的妻子,誰動她誰死!”
北冥蜜雪猛然轉身,雙目含淚緩緩走向他,“夜哥哥,你真的是南宮晚?”
他沉默。
北冥蜜雪絕望地痛哭。
來到T市,她就遇到了自認爲的情敵安然,有關安然的一切她都調查的十分清楚,知道安然與南宮晚那段短暫卻熱烈的感情,也曾爲南宮晚的早逝唏噓。
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夜哥哥就是南宮晚!
也就是說,她這輩子與北冥夜都不會有什麼結果,北冥夜就是南宮晚,南宮晚與安然的愛情早就被T市坊間八卦傳的邪乎,兩人多恩愛,多琴瑟和諧。
她北冥蜜雪算個什麼!
她擦掉臉上的淚水,走向南宮晚,“我早就認定了你,不會跟你解除婚約的,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