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安然陪南宮晚繡珊來到民政局。
喬昭也很準時,他連招呼都懶得跟繡珊和安然打,徑直奔了辦理離婚手續的窗口。
看着面無表情的喬昭,安然心裡對繡珊有股說不出的憐惜。
將近二十年的婚姻說沒就沒了,這個男人就沒有一絲留戀!
繡珊一直沉浸在痛苦中,整個人心不在焉。
安然拿過她手中的身份證和結婚證替她去辦手續。
喬昭該簽字的都簽了,安然填完需要填寫的東西,就去讓繡珊簽字。
繡珊右手顫抖好幾次,最終寫上自己的名字。
繡珊放棄了所有的婚內財產,倆人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糾紛,
這個婚離得特別快。
民政局工作人員大紅章一蓋,繡珊和喬昭每人一個綠本子到手。
這場持續將近二十年的婚姻畫上句號。
喬昭昂首挺胸離開民政大廳。
繡珊雙手捂住臉頰,淚水滴在那個綠色的離婚證上。
“姐,走吧。我們回家。”安然攙起她。
南宮繡珊帶着兒子喬喬住到了南宮老宅。
繡珊鬱悶了幾天就在安然的勸說下回到集團上班,喬喬就陪着小莫在家過起了暑假。
安然每天與南宮晚同進同出,一起在集團效力。
蘇韻鬆對安然徹底沒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南宮集團頂層。
“媳婦兒,咱們的婚禮定在下個月了。你好好準備當新娘子吧。”
“我們現在挺好啊,非得走那個儀式嗎?”安然伸個懶腰。
“這場婚禮整整遲到了八年。”南宮晚與她四目相交,“不許說不,這次一切聽我的。”
“好好好,聽你的。”安然在他灼熱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他摁了下遙控,百葉窗緩緩下來。
安然自然知道這個時候的他要做什麼。
從京城回來,或許他也被席家那個粉嫩的小丫頭刺激到了,他越發勤奮!
日日夜夜,夜夜日日,逮着她就要。
“關門了?”她膩在他懷中提醒他。
“嗯。”他已經把她放到自己膝蓋,開始攻城略地。
剛開始安然還不習慣這種光天化日下的行爲,因爲地點還是辦公室!
但經過南宮晚一次次非常人的洗禮,現在她的臉皮已經夠厚了。
兩人經常會在中午的飯點兒加個班。
總裁辦公室儼然成了他兩口子的銷魂聖地。
“媳婦兒,我這麼努力,你肚裡應該有了吧?”
“該來的還沒來,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有了。”安然嗓音說不出的柔膩。
“那我小心點兒。”他現在也是急切盼着能有個閨女。
兩人卿卿我我了一個小時。
一場酣暢淋漓。
“媳婦兒,你可真好。”雖然每天都膩在一起,但他對她是越發沉迷。
“你也挺好,延之。”她的頭抵在他胸膛,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緩緩道,“我覺得還是傳媒工作比較適合我,我想繼續接手思安。”
“不許。”他十分堅決,“下個月的婚禮一舉行,你就安心在家養胎。無聊的時候來公司轉轉,我不會再讓你接觸任何實質性的工作了,這幾年你太辛苦,既然我都回來了,就不會讓你再勞累。”
安然覺得延之的話蠻有道理。
這些年她都快忘了自己是個女人,一心撲在南宮集團,爲集團各項業務殫精竭慮,差點忘了相夫教子纔是女人的本分,現在她也要享受人生了,反正天塌了有她男人頂着呢。
安然手機響了。
安然看了眼,忙整理自己凌亂的衣物,“我媽和念西在停車場等我呢,我們要去逛商場了,順便給你買兩件襯衣。”
“去吧,媳婦兒,帶着卡,別讓我丈母孃和小姨子破費。”南宮晚囑咐。
“這句話我愛聽。”安然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汪丹若娘仨來到T市最高端的私人定製衣館。
念西定了兩套舒適的孕婦裝。
安然緊盯念西的肚子,“這才五個月就恁大了,敢情你是雙胞胎啊?”
“想得倒美,就一個。前天剛產檢。”念西回安然。
汪丹若愛穿旗袍,這次又訂了件新款的香雲紗旗袍。
“安然,給你婆婆也做一件吧,店裡有她的尺寸。”汪丹若話音剛落,又轉身去了男衣區。
“好,我馬上定。”安然趕緊應下。
“媽媽肯定去給韋叔挑衣服了。”念西壓低聲音,“我現在都覺得韋叔跟咱們是一家人了。”
“媽媽還不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安然聲音更小。
念西點頭。
安然又給南宮晚和婆婆每人定了兩套睡衣,走出衣館已經下午。
韋絕親自開車來接她們。
“兩個丫頭陪我們一起喝下午茶?”韋絕的心情很好。
“我們不會影響你們吧?”念西故意甩出這麼一句。
“再胡說媽媽就不理你了!我和你韋叔也就是在一塊兒喝喝茶,你想哪去了!”汪丹若狠狠瞪她一眼。
“媽,我多說一句話,您別生氣哈——”念西清清嗓子,“你們趕緊把事兒給辦了吧!”
“一切聽丹若的。”韋絕已經笑得合不攏嘴。
汪丹若臉上的笑意全無。
安然悄悄拉了下念西。
念西才意識到剛纔的話又惹到汪丹若了。
“我們去‘溢香園’還是‘一茗’?”韋絕探尋地問汪丹若。
汪丹若沉默。
“怎麼了,媽,剛纔還挺高興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安然問了句。
汪丹若終於開口,“有個問題我必須當着倆孩子的面給你說清楚,我從未想過要嫁給你。”
車子戛然而止。
韋絕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轉身望向汪丹若,“在我心裡,我們只差一紙婚書。”
“如果不是你的病,我根本不會——”汪丹若覺得心裡堵得難受,說不下去。
韋絕滿滿失望。
“媽,您別說了。”念西小聲勸道。
“我只想讓你在最後的日子裡了無遺憾,從未想過要嫁給你。我們這輩子充其量也就算是一對知己。”
“丹若,我不要你的可憐。實話告訴你,我身患惡疾是假的,我這個月一直在騙你。”
“你——”汪丹若半信半疑。
“孩子們都知道我在騙你,她們陪我演了這場戲,既然你從未想要嫁給我,那麼我們之間就算了。”韋絕不再看汪丹若,雙臂耷在方向盤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媽,您和韋叔這麼多年,難道就僅僅是知己之情?”安然勸慰,“你們年紀都不小了,說沒感情連我都不相信,媽,我知道您是心裡過不了爸爸那道坎,您能找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爸爸在九泉之下會理解的,您就和韋叔一起過吧!”
汪丹若推開車門,沉默離開。
“媽,媽——”念西喊了幾聲,汪丹若鑽進一輛出租車。
“韋叔,我媽脾氣太擰。我們會繼續做她的思想工作。用不了多久,她肯定會想通的。”安然很尷尬。
“無所謂了。”韋絕語氣幽幽,“是我執念太深,世間情愛都有自己的緣發,是你的別人搶不走,不是你的,你也得不到。與其騙丹若,要那些虛幻的幸福,不如捅破窗戶紙,我就沒任何心理負擔了。”
“其實韋叔該哄弄媽媽領到那個紅本子,再說出實情。”念西對這種結果很是惋惜。
“謝謝你們。倆丫頭,韋叔繼續請你們喝茶。”韋絕啓動車子。
“您真的沒事兒?”安然小心地問。
“早就習慣了。丹若已經傷了我幾十年,這個時候再補幾刀,早就麻木了。說實話我這輩子根本就沒奢求我們還有未來。”韋絕很坦然。
安然一陣心酸。
爲什麼像韋絕這麼卓越專情的人卻得不到老天的垂憐!
“好,我和念西陪您喝茶去。”安然勢必要開導韋絕一番。
三人在茶樓消磨了一個多小時。
安然和念西說了一通勸慰的話也沒入韋絕的心。
韋絕主意已定,準備放下過往,先行離開。
安然望着韋絕遠去的背影出神。
“姐,我發現你在媽媽和韋叔的事上挺失望。”
“當然失望,明明兩個人都可以琴瑟和諧了,偏偏咱媽不承認。”
“那以後他們還有戲嗎?”
“如果韋叔真的放棄,他們這輩子恐怕都沒機會了。”
安然神情落寞,“我去趟洗手間。”
此際正值六月的下午,T市的氣溫已經很高,外面蟬鳴陣陣,安然只覺得耳朵裡滿是聒噪。
剛走出洗手間,安然就覺得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不是別人,正是薛碧池。
她烏黑的長髮及腰,一張濃妝又精緻的臉蛋兒嬌媚動人,她如今已經不坐輪椅,看來假肢裝的很成功。
安然不知道說什麼好,轉身。
“安然,站住!”薛碧池的嗓音還是那麼尖刻。
“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安然轉身望着一臉憤怒的女人。
“安然你個狐狸精,你勾引盛逸,害我掉了一條腿,盛逸爲了你又跟我離婚,這些債要如何清算!”薛碧池緩緩走近安然。
安然冷笑,“如果你非要朝我身上加罪名,我也無話可說。”
“爲什麼盛逸都選擇了我,還要對你念念不忘?”薛碧池離安然又近一步。
安然既無奈又噁心,鄙夷地盯着眼前一臉兇相的女人。
女人真的不可以發火,否則那張臉皺在一起太難看,就算有尿玻酸撐着也是枉然。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安然轉身下樓。
薛碧池疾步上前,雙手在安然後背狠狠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