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苦笑,誰會給她送花?
左燮剛被氣跑,百里無涯前幾天還捱了她一巴掌。
火紅的玫瑰。
嬌豔欲滴。
訴說着炙熱的念想。
安然取出花朵中藏着的精緻小卡片:
七點,不見不散。
不是北冥夜又是誰?
“拿走吧,我不要。”安然把花放到蔣依依懷中。
“那就謝謝了,姐們兒。”蔣依依笑呵呵地捧着它回了自個兒辦公室。
安然的心已經被那束花給攪亂了。
多麼不善於表達自己的一個男人,竟然給她送了一束火紅的玫瑰!
他到底什麼意思?
她眼前浮現了北冥夜冷峻的臉。
仔細看,那雙狹長的雙眸跟延之有些相像。
她怎麼老是把北冥夜跟延之聯想到一塊!
敲門聲響了。
竟然是蘇韻鬆。
“媽。”安然忙起身。
“我去教堂碰巧路過,來看看你。”蘇韻鬆坐下。
這個婆婆甚少登門,今日一定有事。
“媽,您喝茶。”安然親自給她沏了一杯上好的龍井,“最近身體還好嗎?”
“安然,你坐,陪媽說說話。”蘇韻鬆接過茶盞。
“媽,左燮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經被我買了回來,我已經讓何律師通過法律手段轉讓給了大姐。”
“老爺子有訓,南宮家的女孩子不能參股。你怎麼不留給小莫?”
“小莫已經佔的太多了,大姐爲集團鞍前馬後效力二十年,是她應得的。”
“我替綺珊謝謝你。”蘇韻鬆很是欣慰。
這個兒媳接過集團重任兩年多,把各項業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媽,最近多注意一下自身安全,左燮那些股份可不是心甘情願賣給我的。”
“媽這個年紀什麼都不怕了。倒是你跟小莫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蘇韻鬆拉起她的手,“安然,有句話媽憋在心裡好久了,不知當講不當講。”
安然終於聽到蘇韻鬆此行的目的了。
“你一個人也不容易,這兩年真是苦了你。如果你有合適的人選,媽不會反對你再度成家,媽可以把你當做自己的女兒來疼。但是你千萬要看清人品,左燮這個人絕對不行。”蘇韻鬆說出自己的擔憂。
“媽,我生是南宮家的人,死是南宮家的鬼。我一直懷疑延之出事跟左燮有關係,我恨他入骨,怎麼會看得上他!”安然目光如許,“我活着就是爲了延之,不會再找任何男人。”
“安然,這兩年媽也看明白了,人活着不要去爭那些富貴繁華,一家人開開心心就好。
延之已經沒了,你和小莫只要平平安安我就別無所求了。報仇不報仇已經不重要了。”
“媽,我必須替延之和小莫把南宮家的產業守好。一旦有什麼差錯,我絕不會原諒自己。”
“孩子,媽還是那句話,如果累了就撂下擔子歇一歇。”
“我記下了。”安然很是開心。
自己總算得到婆婆的認可了。
如果延之泉下有知,一定會替她高興的。
“媽,延之以前與現在北冥集團的北冥夜有交情嗎?”
“沒聽說過。”蘇韻鬆搖頭,“延之從不會輕易交友,那幾個交好的我都認識。”
“哦。”
送走蘇韻鬆,安然忙起手頭的工作。
不知爲什麼,她老是想起七點那個約會。
去還是不去?
不管怎麼說,是北冥夜把她從左燮家救出來,恩情尚在。
雖然那個高冷帝臉色難看了點,脾氣臭了點,但是——
她很快就說服自己去赴約了。
七點,華燈初上。
墨點餐廳。
安然特意換掉西裝,穿了條白色羊絨連衣裙。
北冥夜早就候着了。
看到她那一刻,北冥夜的雙目亮了。
“謝謝賞臉。”他親自給她拉開椅子。
安然不由得一笑,這個男人也會給女人獻殷勤啊!
“我賞臉來吃飯,是要謝謝你救了我。”安然生怕他誤會,忙解釋。
“來了就好。”他打開桌上的紅酒,先給她斟上。
安然有一絲恍惚,剛纔他斟酒的動作和延之好像。
她晃晃腦袋,自己又想延之想的走火入魔了。
“你,給我說說延之年輕時候的事吧,我想聽。”安然一手托腮。
“我不是來跟你敘舊的。”他的臉又冷起來。
“可我想聽。”安然依舊不顧他已經變色的臉龐。
“我只想和你坐一起吃頓飯。”他攤開餐巾,拿起刀叉。
她手機響起。
“抱歉。”安然忙劃開手機,柔聲道,“兒子,今天過得開心嗎?”
北冥夜屏住呼吸,試圖聽到安然手機裡孩子奶聲奶氣的說話聲。
“好,媽咪明天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後天帶你去海洋館好不好?”安然聲音極其悅耳輕柔,“好的兒子,媽咪說話算話,一言爲定。”
安然放下手機,猛然瞥到對面的北冥夜已經失了神。
“怎麼了?”她發現他有些不對勁。
“你兒子打來的?”他嗓音好像有些哽咽。
“嗯。怎麼啦,你受什麼刺激了?”
“我也有一個兒子。”他緩緩道,“可是我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
“你回國吧,那樣就可以每天跟你兒子在一起了。”
他沉默片刻,“讓我看一下你兒子照片。”
安然從手機中把小莫照片調出來,交給他。
他接過手機的手有些顫抖,雙目閃着莫名的光芒。
“長高了。”他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
“你兒子長得可真高,真帥。”
“你發現沒,我兒子跟延之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安然一提起小莫,話就特別多,“今年他就要上小學一年級了。如果延之能親眼看到他入學該多好。”
“一定會的。”北冥夜摁了幾下,把小莫的照片傳到自己手機。
“未經允許,不許轉載我兒子照片。”安然抗議,“念在你是一個父親的份上就既往不咎了。”
“謝謝你,安安。”北冥夜脫口而出。
安然愣住。
“你叫我什麼?”
“叫你安然不對嗎?”他有些緊張。
安然苦笑,“對不起,是我聽錯了。”
安安是延之對自己獨特的稱呼,別人又怎麼會知道呢!
“北冥夜,請念在你是延之故人的份上別再算計南宮集團。我不會答應任何合作事項。你們不會從我這裡得到任何好處。”安然言歸正傳,說出此行的目的。
“我怎麼會算計你?”他表情更加嚴肅,“這兩年你讓男人給嚇的風聲鶴唳了。”
安然慢慢吃着,這個高冷帝也不是那麼傲嬌。
“延之的事情你就別插手,我來替你做。”
安然差點噎着,“再說一遍,我丈夫的事跟你沒關係。我坐到這兒陪你吃飯僅僅因爲你救了我,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北冥夜忽然抓住安然一隻手,“讓我代替延之來照顧你。”
安然趕緊抽出自己的手,起身道,“延之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我吃飽了,失陪。”
她大步走出餐廳。
北冥夜起身,孤絕的身影溶於濃郁的夜色中。
安然回到南郊的穆家老宅,韋絕還在客廳跟汪丹若下圍棋。
“韋叔輸了幾盤了?”安然知道韋絕棋藝不如自己媽媽。
“輸的已經數不清了。”韋絕呵呵一笑。
“安然來替我下,我要去趟廚房看看雞湯煲好了沒?”汪丹若放下下了一半的棋就走。
安然拿起汪丹若用的黑子,跟韋絕對戰。
“韋叔,給你打聽個人?”她知道韋絕這種江湖中人,消息一向靈通。
“北冥夜?”韋絕已經猜到。
“聰明。”安然讚了他一下。
“你想聽江湖傳聞還是真材實料?”韋絕落下一顆子。
“當然是後者。”
“江湖傳聞北冥夜是F國貴族子弟,其實不然。他出身F國亂鴉島。亂鴉島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人間地獄。那裡唯武獨尊,所有一切都靠拳頭解決。要想活下去同門必須相殘相殺,亂鴉島有十分嚴苛的規矩,多少年來,北冥夜是第一個
活着走出那個修羅場的人。”
安然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北冥夜那個冷酷狠戾的調調,原來也是受過人間疾苦的。
“他爲什麼入了北冥集團?”
“北冥結衣就是亂鴉島島主。”左燮輕輕一笑,重重落下一子,“丫頭,心不在焉。你輸了。”
“韋叔,幫我查一下他爲什麼來T市,還要跟南宮集團合作?”安然又道,“當然最好把他的老婆孩子都查一遍纔好。”
“他有沒有老婆孩子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是北冥結衣的未來女婿。北冥結衣一輩子就一個寶貝女兒叫蜜雪,長得如花似玉但是天生患有心疾,早有醫學專家預測那丫頭活不
過二十歲,北冥結衣這麼大家業誰來繼承?他挑選多年選中了現在的北冥夜。”
安然忽然有些酸酸的感覺。
丫的又冒出來一個北冥蜜雪!
她腦子裡出現了與北冥夜攜手逃跑同眠一牀的情景。
自己趴在他身上,還說了恁多亂七八糟的話。
呸呸呸,北冥夜又不是延之,幹嘛爲他傷神!
安然很鄙視自己有這種想法。
“丫頭,韋叔警告你啊,北冥夜那種男人不是你能招惹的,遠離是最正確的選擇。”
安然故作不明白,“我和他萍水相逢,沒有任何交情。”
“那就好。”韋絕深信不疑。
安然手機響起。
竟然是北冥夜。
安然忙奔自己臥室,“喂?”
“安然,我好像愛上你了。”那頭男人的嗓音堅定萬分。
安然嘴巴張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