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踹的凌霜不敢再漂了,這一腳是真給勁,到現在還麻木。
縱使再委屈,也不敢在蘇三千面前表露一絲一毫情緒,只能低下頭,溫順似綿羊,聲若蚊蠅:“有手!有手!”
話罷!不敢招老頭伺候自己,自覺離席走向櫃檯。
蘇三千好笑不已,對付凌霜就該使用暴力,難怪有時凌劍忍不住會罵他!
擱他,也是一樣!
這時,天陰沉得快降下雨水,不知從何方刮來陣大風,捲起地上的樹葉灰屑,飛得滿天都是。
街上行人攤販紛紛收拾一下,躲進人家屋檐裡躲雨。
空氣中的灰塵砸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紛紛吐槽這天變得太快!
蘇三千坐在屋裡,靜靜聆聽屋頂上石塊肆意砸在瓦片上,發出咯噔響聲。
意外中的雨沒落下,到是狹窄櫃檯裡頭,凌霜接手老人剛纔活計,自信滿滿準備泡壺茶展露茶藝。
不料,逼沒裝成,反而把老人開封好得茶葉,撒出了大半!
氣得老人跺腳,嘴裡唸叨着:“撒落這麼多茶葉,可惜喲!”
凌霜一點也不心疼地上撒落的茶葉,還故意用腳踩下去,徹底杜絕老人蹲下撿起的念頭。
不屑說:“一包陳茶,撒了就撒了有何可惜得?”
幸好,外頭擱在火爐上的水燒開了,老人出去提水,屋裡凌霜的話,他沒聽到,要不非氣個血壓升高不可。
眼角餘光掃過對面凌霜,復又低頭剝着白白堅果,漫不經心問:“你泡得茶呢?”
“小的哪會泡茶,搗亂去了?”凌霜伸手過去拈起幾個花生,丟到桌上滾搓,搓的連殼帶果實碎成渣。
沒過一會,茶泡好端上他們這桌,蘇三千轉頭跟尚老聊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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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沉如水,風依舊肆虐
吹得三分醫館,那綠色描紅的招牌不知掉落院內哪個角落。
連帶着滿院晾曬的各樣藥材,來不及收,全一股惱倒在地上,沾了些許灰塵。
屋內光線陰暗,油膩的桌上點着盞臘燭,火光昏黃再遠的地方就照不到了!
院子裡忙碌着一老一少,兩條身影,赫然,老的三分醫,年輕些的是葉秋揚。
眼晴但凡能視物葉秋揚就坐不住,非要幫三分醫整理滿院吹翻的藥材,木架!
“秋揚,三分醫前輩?”
聲音的主人,打扮樸素,一襲無花紋青衫,領口略微倘開,隱約露出白晰肌膚。
保養姣好的容貌上,因爲近段時間傷了眼睛,不得不閉門臥牀歇着,長久不見陽光,顯得臉色蒼白。
反之葉秋揚,臉色稍顯紅潤,整個人看上去神清氣爽?
“影娘,眼睛好點了嗎?”葉秋揚的滿滿關心與溫柔,讓心硬如花影娘,不覺感動莫名,鼻子酸楚,只得無言點頭。
蹲在地上撿藥材的三分醫,身爲外人看他們這對,不竟暗自嘆息。
葉秋揚眼中心裡是花影娘,可惜!花影娘眼中心裡卻不是葉秋揚!
目送他們親熱似一體的兩人進屋,三分醫無言以對,心裡想得絕不能對葉秋揚說,指不定惹出什麼亂子,到時不好收拾。
真是郎有情,女無意,可悲!可嘆?
匆匆將東西搬進另一間空置的屋子,便不見出來?
到是相對貼近而坐的兩人,葉秋揚笑得一雙狹長桃花眼眯成條縫,不說話只是笑,笑得花影娘心裡發毛?
良久,花影娘憋不住問:“寒冰珠是拿不到了,秋揚下一步你有何計劃!”
“飛孤告訴我,二哥目前就在本莊據點,我打算去找他?”葉秋揚笑容末斂,語氣卻是難得正經。
葉秋揚倘若這麼一走,下次想見他可不容易,固而花影娘拉着他衣角,不捨地道:“能不能別走,我怕,我怕再見不到你了!”
“無妨!到時一起去柳林鎮?”葉秋揚狀似輕柔地拍着她肩頭。
話到這兒,花影娘再不想去,也不得不從,心知他二哥肯定看不上自己,不過沒關係!
等以後拿到寒冰珠再尋機脫身。
看着花影娘不支聲,以爲是贊同他的提議,心裡越發感到高興。
自己今年二十七八了,擱別門世家子弟早以娶妻開枝散葉。
室中不大,四面靠牆放着數排帶小抽屜的高大木架。
小抽屜外還標記藥材名稱,以防混餚,挨着屋頂恰是大大的抽屜,外頭卻上了鎖,不知裡頭放着什麼。
中間木板上晾着外頭收進來打溼的草藥與泥呼呼的何首烏?
靠門另一木架旁,簡單擺着張書桌,一把乏亮光椅子,桌上筆墨紙,書籍等都有。
三分醫筆挺坐於書桌後,執着一支沾了墨的毛筆,神情認真地,奮筆急書。
廳內,兩人親熱地膩歪在一塊,聊着什麼,孰不知!青衣老婦挎着藍布蓋住的竹籃,頂風小跑,跑入廳裡。
頭上,身上都是外頭風吹得灰塵,有多髒就多髒。
“姑娘,剛路上有買紅棗糕,買了點,嚐嚐?”說着!秦三娘掀開籃子,將一包散發紅棗甜香的糕點,放在桌上他們眼前。
花影娘聞到紅棗糕點散發的香味,外表方塊顏色大紅,十分喜氣,貴在能吃上嘴饞以久的小吃。
“大娘,謝謝!”高興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謝謝。
秦三娘早以把眼前的女子,當做自己女兒了,雖然沒明說,實際行動上不就是麼?
慈祥地面容,笑得發自內心,說道:“喜歡就多吃點?”
葉秋揚趁秦三娘走出門後,才面露古怪地看了下紅棗糕,又瞅着歡歡喜喜手拈着糕點在吃得花影娘,好笑起來:“我以爲這種東西只有外頭女孩才吃!原來妳?”
吃掉半塊糕點的花影娘聞言,瞪了葉秋揚一眼,嘴中塞着食,沒空搭理他。
碰了一鼻子灰的葉秋揚,沒覺得什麼,趕忙討好似的動手倒了杯茶,遞過去。
秦三娘輕輕走入半開半掩地藥房,門一碰就發出‘咿呀’響聲,低頭書寫的三分醫聽到了,看也不看來人。
索性大方走進去,撲面藥氣沖天!
立在書桌旁,先是不打擾他寫着什麼,等了半天還是不見停手,惱了‘叩叩’以指輕敲桌面,表情顯得耐心耗光,沉着張臉,忍不住喊道:“哎哎!老頭子,天天寫個破書就是爬山採藥!”
聽到秦三娘在耳邊嘮叨,三分醫停下筆,滿臉不耐煩瞪着她,惱怒道:‘老太婆,有話就說!哎哎個沒完了?’
“哎!你?”秦三娘氣極又冷靜下來,湊近他耳邊,嘀咕起來;‘瞧沒瞧見那對,真般配?’
三分醫面色又恢復之前,搖頭不語!
秦三娘本來就性子急,看他搖頭欲言又止地樣子,就來氣,忙問:“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看樣子不將她擺平,今天甭消停,示意她出去看下,秦三娘再不想出去,也得去。
見她進來,心知外頭他們不在,低聲道:“虧妳照顧她這麼長時日,連這也看不明白,她對姓葉的小子不是出自真心喜歡!可惜葉小子情卻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