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山脈隔着一層霧氣顯得有些黯淡,狹窄的山路兩邊生長着成片的針葉林,這種筆直的林木數百年來,都在爲亞法提供最爲常用的木料,但是此刻它們卻再也不屬於亞法。
同樣不再屬於亞法的還有那些山脈,以及蘊藏於山脈之中的豐富礦藏,沒有人能夠準確地預測,布朗頓的礦藏資源的總價值,到底是多少。
不過世人都知道,布朗頓的褐煤是整個大陸最優質的煤,布朗頓的密斯康鐵礦出產的鐵礦石,是大陸品質最高的鐵礦石之一,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布朗頓擁有亞法第一、大陸第三的索朗鋼鐵廠。
但是這一切都已經拱手讓人,一個月之前,亞法帝國皇帝朗貝爾三世在色雷塞條約上簽字,將布朗頓、瑪菲洛和亞爾克三大行省割讓給貝魯帝國。
一時間亞法帝國上下羣情沸騰,但是在布朗頓,卻充滿了一股憂傷沮喪的感覺。往日熙熙攘攘的省道上,此刻只有一輛馬車孤零零地行駛着。
這是一輛極少見的雙輪輕便馬車,這種只有一匹馬拉動、除了兩個輪子和架設在輪子上的座椅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的馬車,大多在賽馬大會上風馳電掣爭奪錦標,很少有人用它來旅行。
駕馭這輛馬車的人,是個看上去三十歲不到的青年,一頭褐色的短髮,鼻樑高挺,眼窩微微有些凹陷,所以看來額頭顯得特別高聳,脣上的兩撇鬍須,顯然經過精心的修剪。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裁剪的極爲得體的風衣,無論是衣料還是剪裁,都近乎於完美,縫製的時候用的是隱針的手法,所以從外表甚至看不到針腳,這些原本應該用在製作高級禮服上。
這樣一個人,絕對會被認爲是“墮落族”,而他們則稱自己爲時尚人士。
他們注重衣着,追求穿着的搭配和變化,對於食物也非常挑剔力求精緻,他們對於房間裡面的擺設,以及一切和享樂有關的事情,都非常有研究。
和以前的貴族不同,這個階層並不注重家族血統,也不在意權力和地位,甚至連財富在他們的眼裡也僅僅只是維持享樂的工具。
在亞法的“有識之士”們的眼裡,這羣人是社會的寄生蟲,是曾經強盛的亞法衰弱的標誌和根源。
和那些“有識之士”不同,赫爾以前就很羨慕這些“墮落族”,羨慕他們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
不過最爲重要的原因是,他對這些人擁有常人所沒有的瞭解。在被徵召入伍之前,因爲工作的關係,他結識了很多這樣的人物。
這些人對於穿着的要求,是必須能夠突顯出自己的氣質,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讓赫爾瞭解他們。
或許只有裁縫纔有機會真正瞭解“墮落族”。畢竟想要其他東西,可以憑藉自己的品味去挑選,只有衣服必須依靠裁縫替他們量身訂做。
還有一個原因讓赫爾做出這樣的決定,家對大多數“墮落族”來說,只是一個能夠存放重要東西,並且最經常前往的地方,但是這些人晚上在家裡過夜的時間,卻少之又少。
想要追查一個墮落族曾經的行蹤,甚至比在一座森林裡面追捕一隻指定的兔子更加困難。
墮落族都有健忘的毛病,對於他們來說,過去的事情再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很少有哪個能夠記得住幾天之前在幹什麼,也就更別說記住另外一個人幾天之前發生的事情。
得米·迪斯魁司·西繆雷特·瑪斯克是赫爾的新名字,伴隨這個名字還有一個士爵頭銜,雖然大革命之後,爵位已經失去了昔日的榮光,不過作爲身份的象徵,仍舊爲世人所承認。
這個士爵的頭銜,也可以說是對他們這些充當間諜的人的酬勞,不過對於這位赫爾爵士來說,擁有這樣一個頭銜,有些事情做起來要方便許多。
軍事情報處除了給予他們這樣一個頭銜,並且替每一個人製造了一份完整的檔案之外,還給了每人價值一萬五千金克朗的國庫債券。
這是情報處難得的慷慨,不過赫爾既然比其他人早知道北方三大行省將被割讓,也肯定會想到國庫債券將大幅度貶值。
幸好戰爭爆發之前,北方的許多有錢人就已經南遷,當他們聽說三大行省將被割讓,立刻掀起了一股出售北方產業的風潮。
趁着這股風潮,赫爾將手裡的債券全都換成了不動產。
不過這同樣也是一場賭博,現在就要看貝魯帝國當局的意思,誰都說不準,他們會不會強行將土地收歸國有。
赫爾此刻前往的目的地,是布朗頓西北部一個叫雪露特的小鎮。之所以選擇那裡,是因爲這個小鎮的邊上就是魔鬼山脈,那綿延數百里的羣山,一直以來都被認爲是大陸之上最爲危險的禁地。
羣山之中到處都覆蓋着茂密的叢林,這裡的山又全都很高,海拔都在一千米左右,所以能夠進入山區捕獵的人,比其他地方少得多。
也因此山裡動物的數量很多,更有成羣的野獸出沒,不過真正令這片山脈被冠以魔鬼之名的原因是,這裡經常有魔獸出沒。
赫爾對於深入山脈並不感興趣,他的目標是小鎮附近的山林,對於一個想要打獵的人來說,那裡是天堂。
赫爾並不喜歡打獵,只是現在他強迫自己喜歡上這項運動,這一方面是爲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加符合一個墮落族的形象,另外一方面是爲了磨鍊技藝。
赫爾絕對不會忘記,臨行之時瑪雷恩大師給他的忠告:“我會建議你選擇斥候進行調整,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對於你們這些即將前往佔領區的人來說,唯一有機會進行的只有斥候的訓練。
“翻越、攀爬、潛行接近目標、觀察和感知能力的訓練。斥候所有的技能,都可以用捕獵的名義進行訓練,雖然射手同樣也可以冒充獵手,但是射手的高級技能,比如快速射、連珠射、數箭齊發之類,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此刻赫爾更確信大師的話絕對沒有錯,因爲他發現獵手這個身份,已經給他帶來了一項方便,在馬車後面的掛斗裡面,總共放着六支槍,兩磅火藥和各種型號的彈丸,除了獵人之外,不論哪一種身份都會引起懷疑。
特別是當他看到樹林裡面竄出來五個人的時候,赫爾越發感到他的選擇有多麼正確。
樹林裡面並非只有這幾個人,之所以只出來五個,想必是因爲他只有一個人的緣故。
“我身無分文。”赫爾笑嘻嘻地聳了聳肩膀說道,他笑得很輕鬆,這並非是因爲他有多麼勇敢,而是因爲這些人的手裡拿着的只有棍棒,但他的車後掛斗裡面,卻有六支火槍。
六支火槍全都裝上了子彈,這是他在第二十二兵團服役養成的習慣,在兵團裡面,槍必須隨時都能夠擊發開火,因爲敵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起攻擊。
在戰爭中,他們的兵團損失不大,隨時能夠開火是非常重要的原因,既然事實證明這是聰明的做法,赫爾自然將其保留。
“每一個人都這樣說,不過沒有關係,我們會自己動手,說不定可以找到些錢,就算沒有也不要緊,你的衣服、拉車的馬都可以用來抵數。”一個把長柄鐮刀當作柺杖,拄着走過來的人說道。
這個人的身上披着一件花格子長裝,這顯然是搶來的,面孔看上去倒是一臉忠厚,只有那雙眼睛裡面流露出一絲兇芒。
赫爾對那種眼神非常熟悉,兵團裡面就有不少這樣的人,除了自己之外,對其他的人沒有絲毫的感情,對別人的生命也看得極爲淡漠。
那個人右手朝着兩邊揮了揮,另外四個人立刻散開,將山路兩頭堵住。
赫爾朝着四周張望了一下,一邊是樹林,裡面還隱藏着不少強盜,另外一邊是一道很陡的斜坡,這道斜坡對於馬車來說,意味着絕地。
沒有逃跑的餘地,現在只能夠靠實力說話,而他可以憑藉的實力,就是帶着的那些槍。
輕輕撩起風衣的下襬,露出一條手槍腰帶,斑斕的蛇皮紋路,鍍金的金屬搭扣上焊着獨角麝羚的浮雕,這絕對是一件昂貴的飾品。
每一個看到這條手槍腰帶的人,都很容易忘記它的真正用途,眼前的劫匪顯然就是這樣,直到赫爾用槍指着他時,那個穿長裝的劫匪才終於醒悟過來。
隨着無數火星,一股嗆鼻的白煙噴涌而出,四周的羣山一遍又一遍迴盪着那震耳的槍響,在這樣近的距離,根本就沒有脫靶的可能。
赫爾原本瞄準的是額頭,但是子彈最終命中的是劫匪的臉,雖然效果沒有什麼兩樣,但是鼻孔旁邊開出一個大洞的死相,令赫爾感到一陣惡寒。
槍聲一響,樹林裡面立刻露出一個個人影,與此同時,另外四個劫匪也立刻朝着馬車衝來。
從拖斗裡面抽出一把長槍,那是一把雙管霰彈槍,對於獵手來說,那是在水邊蘆葦叢中打野鴨的利器。
赫爾扳起擊錘扣動扳機,隨着一聲轟響,一大片綠豆大小的鉛丸,朝着身後的那兩個劫匪飛去。同時,赫爾拼命掉轉馬頭,讓馬車轉向。
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前面的山坡上同樣可以看到晃動的人影,而且人影旁邊還堆着一堆石頭,赫爾絕對不想被石塊砸死,所以他只有往回逃。
另外兩個劫匪已經靠近過來,其中的一個,居然直接拔出刀子,就想要殺死拉車的馬。
又是一聲槍響,赫爾幾乎將大半身體往前探出,他的手裡握着另外一把手槍。
兩個劫匪顯然沒有想到,他們堵住的肥羊身上竟然帶着這麼多槍,而且每一把槍全都裝填着子彈和火藥。
手裡握着刀子的劫匪被擊中胸口倒在地上,另外一個劫匪愣了一下,立刻扭頭就跑,眨眼間便竄入了樹林裡面。
赫爾沒有打算追趕,他掉轉馬頭朝原來的山路逃了下去,不過在逃跑之前,他將雙管霰彈槍裡的另外一發子彈射了出去,將想要衝出樹林的其他強盜全都堵了回去。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讓赫爾有些猶豫,他無從知曉那會不會是另外一股劫匪,幸好從馬蹄聲的錯落中,可以大約聽出人數並不多。
對於赫爾來說此刻能夠做的,就只有重新填好火藥和子彈。
赫爾的槍來自制槍名匠甘舍爾的作坊,甘舍爾設計的槍全都是後膛裝填,而且將火藥事先裝填在專門的金屬藥筒裡面,所以裝填的速度遠比普通火槍要快得多,赫爾買槍的時候,每一支槍都配了十個藥筒。
將所有的槍重新裝填好,赫爾把馬車趕進樹林裡面。
馬蹄聲迅速接近,一支十個人組成的貝魯帝國騎兵小隊,很快出現在赫爾眼前。
一輛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的棕色馬車,緊緊跟隨在後面,駕駛馬車的是個貝魯士兵,在副駕駛座位上還坐着另外一個士兵,他的手裡握着一支長槍。
突然間,一陣戰馬嘶鳴,那支騎兵小隊在離赫爾藏身之地數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一支支黑洞洞的槍管瞄準了樹林。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赫爾連忙駕着馬車從樹林裡面鑽了出來。
一個金髮碧眼、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貝魯軍官,從那支騎兵小隊裡面走了出來,只見他揮了揮手,那些令赫爾毛骨悚然的槍管,終於從他的身上離開。
“剛纔是你在開槍?”那個軍官問道,這個人的目光異常犀利,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赫爾原本平復下來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這種事情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地方,赫爾立刻點頭承認。
“前面有多少劫匪?地形如何?”那個軍官立刻追問道。
“我並不清楚劫匪的人數,但可以肯定絕對不少,那裡一邊是斜坡一邊是樹林,劫匪有些在樹林裡面,另一些在更遠的山坡上面。”
赫爾實話實說,他倒是很希望,這些敵國軍人喪生在劫匪們的手裡,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他必須依靠這些傢伙才能夠通過前方的關口。
從車後的掛斗裡將一支支長槍都抽了出來,那個貝魯軍官對於槍械顯然是專家,他從槍膛裡面退出裝藥筒,裝藥筒的頂端有一圈凸齒,正好能夠咬住鉛丸。
“相當精巧的設計,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都是甘舍爾的傑作。”
那個軍官將每一支槍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後,將赫爾詳細地盤問了一番,從赫爾原本住在哪裡,要前往哪裡,打算在那裡逗留多久,到什麼時候從哪裡買來這些槍支,詢問的時間長達一個多小時。
這番詢問着實讓赫爾渾身冒汗,他暗自慶幸之前的準備沒有白費,在離開首都梵塞之前,他已經對和新身份有關的一切都熟爛於心。
軍事情報局在僞造身份方面倒是相當擅長,這一次被派遣出去的間諜,所使用的名字全都真有其人,有稅務和其他各種記錄,能夠證明這個人一直存在。
那支騎兵小隊重新上路,赫爾遠遠的跟在後面,對此那些貝魯人原本就在意料之中。
很快便到了剛纔那個路口,地上血跡猶在,屍體卻已經被搬走。
聽到馬蹄聲,從樹林裡面又鑽出來幾個劫匪,不過其他的劫匪不再像剛纔那般悠然。
劫匪們肯定沒有想到會遇上貝魯騎兵,一時之間,那幾個阻擋住去路的劫匪完全不知所措。
和劫匪們截然不同的是,那些貝魯騎兵早已經有所準備,這些騎兵停下了戰馬,平舉長槍。
一連串槍響再次打破了山嶺的寂靜,首先倒下的並不是那些站在山路上的劫匪,而是躲藏在樹林裡面的匪徒,這些匪徒全都拿着槍,但是他們已經再也沒有機會開槍射擊。
不過,樹林裡面的槍顯然並非只有這幾支,隨着零星的槍聲響起,樹林裡面立刻變得硝煙瀰漫,槍口噴出的白煙在樹林之中很難迅速散去。
迷霧一般的硝煙擋住了雙方的視線,雙方相隔一百多米互射起來,樹林裡面的劫匪佔據了地形的優勢,但是他們的槍,顯然比不上那些騎兵所使用的軍隊制式武器。
赫爾對於貝魯軍隊的制式槍械瞭若指掌,剛剛結束的那場戰役中,他們吃夠了這種後膛槍的苦頭。
這些槍的火藥同樣也是事先裝好,只不過是裝在紙包裡面,用的時候只需要撕開一頭往裡一推就行。
再加上這些槍的槍管裡刻有羅紋纏繞的膛線,飛出槍口的子彈,就像是陀螺一般高速旋轉,所以穩定性極佳,在三百碼之外的射擊精度仍舊很高。
赫爾之所以肯花大錢從名匠那裡買槍,全都是受了貝魯制式槍的影響。
樹林裡面的劫匪們所使用的武器,甚至不如亞法軍隊所用的那些前膛槍,所以對射了一會兒之後,便漸漸敗下陣來。
當兩方面對射的時候,赫爾遠遠地躲了開去,在軍隊裡面的時候,他就經常這樣幹,他並不知道此刻他的表現,落在那些貝魯人的眼裡,立刻變成了怯懦的證明。
只是他那種絲毫不在意,既看不出害怕,又不顯得緊張,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給予了那個軍官非常深刻的印象。
劫匪們全都四散奔逃,樹林裡面留下了一地的屍體,讓赫爾感到疑惑的是,那些貝魯人居然還有心思停下來收拾戰場。
屍體被拖出來,一具一具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赫爾注意到剛纔他殺死的那幾個劫匪,被單獨放在了一邊。
這些貝魯騎兵不急着趕路,赫爾也不敢獨自上路,他擔心再遇到劫匪,另一個原因是,他對於那輛始終拉着窗簾的馬車非常感興趣。
赫爾並沒有試圖靠近馬車,他是個間諜,但是他並不打算做一個非常盡職的間諜,他絕對沒有太過強烈的好奇心。
不過赫爾絕對可以肯定,馬車裡面坐着人,而且絕對不只一個人,他甚至能夠肯定,坐在馬車裡面的至少有一個是女人,因爲他隱隱約約聞到了一絲香水的味道,那是女人才會使用的香水。
如果是一支亞法騎兵小隊護送的馬車,他或許不敢這樣肯定,在亞法可以找到擁有任何一種怪癖的人,喜歡用女人香水的男人並不難找,但是對於以固執呆板著稱的貝魯人來說,這樣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什麼樣的女人必須如此嚴密地“遮蓋”起來?在赫爾的記憶中,貝魯人雖然呆板保守,但是還不至於保守到這樣的程度。
將所有的屍體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之後,那個金髮碧眼的貝魯軍官,已經瞭解了很多別人所看不到的東西。
可以確信這些人的身份確實是劫匪,而並非別有用心的抵抗分子。
能夠這樣肯定的原因是,從這些屍體身上,可以搜出原本不該屬於他們的東西,甚至可以從搜出的東西,猜測到他們在劫匪團裡的身份和地位。
從另外四具屍體身上,同樣可以看出一些名堂,這四具屍體死法都相當難看,一個是面部中彈,鉛彈沒有透腦而出,說明射擊的是一把手槍,另外還有一個人同樣是被手槍射殺,從射擊的部位和射殺的手法,大概可以判斷,開槍的人不是槍法很差,就是一個菜鳥。
至於另外兩個人是被霰彈近距離擊斃,考慮到那個掛斗裡面放着六支長槍,其中有五支是來福槍,只有一支霰彈槍。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做出如此選擇的,要麼是個心思嚴謹細密,同時頭腦快捷敏銳的人物,要麼就是用慣了霰彈槍打野鴨的傢伙。
朝着遠處的赫爾連看了幾眼,那個軍官怎麼樣都難以將眼前的這個人,和頭腦嚴密敏銳聯想在一起。
將這個念頭瞬間拋在一邊,那個軍官最終決定,將赫爾當作是一個喜歡打獵、擅長使用霰彈槍的人,反正前面不遠就要分道揚鑣,是不是別有用心到時候一目瞭然。
想到這些,那個軍官從口袋裡面掏出手絹,將剛纔檢查屍體的手擦了擦,然後一揮手,騎兵們立刻騎上馬背。
赫爾遠遠地看着這一幕,他雖然不知道那個軍官到底在搜索些什麼,不過從那個軍官的舉動之中,他能夠感覺出那個軍官是貝魯貴族。
這讓赫爾感到有些奇怪,從軍官剛纔那一連串表現看來,這個人精明幹練,如此出色的能力再加上他的身份,他的軍階實在太低了一些。
突然間赫爾的腦子閃過一道靈光,他看了一眼那輛馬車,所有的秘密恐怕全都隱藏在這輛馬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