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黯淡的礦坑中,傳來摔打以及沉重的呼吸聲,赫爾倒在地上,覺得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如果不是事先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的砂土,恐怕骨頭都會折斷幾根。
和赫爾交手的是一箇中年漢子,這個人氣質相當優雅,想必出身不凡,他的身材非常勻稱,線條絕對讓任何一個男人都羨慕不已。
“你還是不行,我很懷疑你那些不知從哪學來的武技,是否真的管用?那些技藝實在太奇怪了,我只知道,想要戰勝對手,完全就看力量、速度和技巧的配合,做到完全平衡是不可能的。”
“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側重點,在格鬥中擅長利用長處掩蓋短處,是制勝之道。”那個中年人走過來,將赫爾從地上拉起來。
“教練,或許只是因爲,我還沒有領悟其中的訣竅?”赫爾並沒有放棄而解釋道。
“你在浪費時間,對你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放棄武技方面的發展。”中年漢子一邊脫下厚實的、背心一樣的格鬥訓練服,一邊說道。
“爲什麼?”赫爾有些難以理解。
將訓練服整整齊齊地摺疊好,放進旁邊的鐵箱子,格鬥教練徑自坐在那個箱子上,說道:“你的力量比以前更弱了,我幾乎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不可能在面對面的格鬥中,戰勝一個受過格鬥訓練的人。”
“用腳的力量也不行?”赫爾問道。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情況,那次走火入魔,使得他的力量減弱了許多,雖然秘笈裡的方法可以讓他突然間暴發出強大的力量,但是那種強大持續的時間極爲短暫。
原本他的身體狀況可能還有希望恢復,但是在梵塞接受再一次調製的時候,他忘記了這件事情,所以這種虛弱的狀態,被固化了下來。
“踢打術依靠的是腿和腰部的力量,以你現在的力量狀況,一個稍微魁梧一些的人,只要不是被你踢在要害部位,基本上不會受傷,而你自己反而會失去平衡。”
“偏偏用腿攻擊,無論是速度還是靈活性,都比不上用手,想要擊中要害,幾乎不可能。
“在各種格鬥術中,踢打術的長處在於距離遠、力量大,沒有力量的踢打術,還有什麼用處?”
教練說道。
“我有一雙特殊的鞋子,鞋子邊緣有一圈刀刃,或許可以彌補力量的不足。”赫爾想了想說道。
“陰險的傢伙。”教練的臉抽了抽,彷彿很不舒服:“那樣確實有用,但是不如干脆用細刺劍,或者新月彎刀。你當初向我學習踢打術,並不是爲了殺人,而是爲了制服對手,現在想法怎麼變了?”
赫爾一愣,這確實是他原本沒有想到的,這樣算來,踢打術真的沒有用處了,想要制服對手,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之中,有的是迅疾又陰損的招數,要殺人,用刀劍確實比用藏在鞋子裡的刀刃實用得多。
“試試把自己設想成一種動物。”教練突然間說道。
赫爾完全感到莫名其妙,他疑惑地看着格鬥教練。
“我曾經把自己想象成一隻老虎,雖然老虎沒有熊那麼大的力氣,沒有豹子的速度和靈活性,但是各方面都相對平衡,最終我就是這樣選擇的,並且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式格鬥。”
“面對力量型的對手,我以靈活取勝,面對速度型的對手,我追求一擊必殺,那麼你呢?”
教練問道:“你的力量這樣差勁,註定你不可能是大型猛獸。你可以是一條蛇,擅長伏擊並且追求一擊致命,所需要的便是兩根‘毒牙’;你可以是一隻猞猁,擅長偷襲,一擊不中全身而退,絕不糾纏。”
“需要練習的,是暗中接近的技巧和各種偷襲的本領;你也可以是一頭豺狗,團體作戰,不停騷擾獵物,伺機進攻,我記得你能夠操縱生物,應該能夠做得到;你同樣可以是一隻鷂鷹,當然這個有些困難,你必須先學會飛翔。”
教練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赫爾的肩膀,笑着說:“好好想想吧。”然後走了開去。
教練剛剛走遠,那邊戴厚厚眼鏡的瘦子,鬼鬼祟祟走了過來。
“別聽那個傢伙胡說,動物哪裡能夠和人比?”說着他掏出了一把折迭刀具,打開之後,那上面有刀子、叉子、開瓶器、剪刀、扳手五樣工具。
“看到嗎?人和動物的不同之處,就在於能夠利用工具,能夠巧妙組合,想要毒牙?簡單,只需要毒藥加註射器。想要飛?那些空騎士可沒有長着翅膀。想要偷襲敵人?幹什麼一定要冒險靠近?這個世界並不缺乏遠端攻擊武器。”
“更何況,他明知道你能夠操縱生物,爲什麼一定要操縱一羣豺狗,難道不能同時操縱蛇、猞猁、豺狗和鷂鷹?在我看來,就算再加上熊、老虎和豹子,也未必不可以。”
瘦子同樣拍了拍赫爾的肩膀說道:“好好想想,腦筋不要被那個肌肉塊給限制死了。人之所以是萬物之靈,就是因爲有腦子。”
勸解完赫爾,瘦子也走開了,他的工作很忙,和其他人不一樣。教練和瘦子已經成了赫爾信得過的同伴,前者原本就是軍事情報處的人,又知道赫爾的底細,後者是個對武器的發明近乎狂熱的人物,偏偏在陸軍部不受重用,憋氣得很。
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家室拖累,無牽無掛,所以答應赫爾,留下來作他的手下。
赫爾把這兩個人留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早已打算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勢力,教練是相當不錯的教官,將來的手下可以讓他訓練;至於瘦子,作爲武器專家,用處恐怕比教練更大。
赫爾讓教官來這裡,是爲了整理格鬥技,這是他一直想做卻力不從心的事,現在有機會自然不肯放過。
而瘦子過來,則是因爲那個位於河底的藏身之處,實在太過狹窄,製造一些小巧的工具或許還可以,但是製造大一些的傢伙,就沒有空間了。
不得不承認專家和外行就是不同,當初赫爾佈置這個秘密基地,花了好幾個星期,瘦子只用了三天,就讓這裡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現在這裡總算真正有了秘密基地的感覺。
瘦子重新開了許多隱蔽的通氣孔,礦井裡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清新了許多,更多了一個獨立的彈藥庫,一個小型的兵工廠,專門用來裝配槍械和子彈,還多了一個專門造車的車間。
車架是乘着大霧,從郊外廢棄的垃圾場拖來的,除鏽上漆後,一點都看不出是垃圾貨。
車廂用厚紙板蒙的,用膠把六張厚紙板粘在一起,足有一寸厚,刷上油漆之後,不用力敲根本不知道那是紙的,其他配件更是容易弄到。
因爲知道那個聯絡人可能已背叛了麗達的父親,赫爾非常小心,儘量不讓他知道行動計劃,更不讓他幫忙。
對於這一次的行動來說,最重要的東西,除了那些車之外,就是炸藥。
按照計劃,需要用到炸藥的量相當大,從市面上購買顯然不現實,那肯定會引起注意,幸好密斯康是有名的礦城,而開礦必須用到炸藥。
找一座炸藥庫並不是困難的事,有星光蚯蚓,想要打一條直通炸藥庫的通道,更是容易。
爲了用最短的時間打通這條隧道,赫爾又去了一次地下河,這一次他揹着一捆控制項圈,連同一大瓶魔法藥劑,所以回來的時候,後面跟着上百條星光蚯蚓。
赫爾確實貪心了一些,但也沒辦法,誰讓這些星光蚯蚓是魔獸,偏偏又特別好養活?
更何況他的心中,還有一個相當龐大的計劃,那就是用這些星光蚯蚓,打通一條從雪露特到密斯康的秘密通道。他甚至連怎麼來往於兩地都想好了。
回到位於河面底下的秘密基地,每一個人都在忙着,赫爾將一個紙卷塞在了入口處的吊籃裡,那上面寫着需要準備的東西。
整個計劃的準備工作,被一分爲三,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由赫爾親自處理,因爲那關係到行動的成敗,只有很少一部分,他讓那個可疑的傢伙去做。
行動的後半部分,全都由夏隆先生的手下完成,主要是負責撤退和將局勢攪亂;中間部分,也就是進攻司令部大樓,由那些從各國招來的亡命之徒完成,這是最爲危險、最容易死人的工作。
做完這些,赫爾來到一個房間門口,他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去。
“你是來拿你的槍的吧?”牀上盤腿坐着一個青年,身穿着長袍,樣子看上去冷冰冰的。
赫爾知道這個傢伙心情不好,因爲他是一個魔法師,雖然他不可能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肯定能夠猜到,正在進行的是一項相當危險的計劃。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一向都被當作是天之驕子的他們來說,肯定會感到相當不舒服。
雖然可以理解,不過赫爾對這個傢伙仍有些鄙夷,因爲這支隊伍裡總共有兩個魔法師,另外那個魔法師的任務,要比這個傢伙危險得多,反倒沒有絲毫怨言。
朝桌上看了一眼,槍就放在那裡,槍的外形仍舊是原來的樣子,只不過原來的擊錘不見了,扳機前也多了個細長的盒子。
“這是改進過的甘斯夫連發火槍,前面的握把拉一下,就可以發射一發子彈,射程差不多能夠達到兩百碼。”那個年輕魔法師說道:“握把裡的魔法藥劑,足夠發射一千多發子彈,我相信,你一次用不了那麼多。”
“拉一下握把,一發子彈和一個紙包火藥,就會被填入槍管,扣動扳機,會有一根針穿透紙包深入火藥堆,等扳機扣到底部,只要你身上有超過兩個單位的魔力,就會引燃火藥。”
“你試過嗎?”赫爾問道。
那個年輕的魔法師並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牆壁,牆上有個食指大的窟窿,上面塞着一個軟木塞,但是仍舊有水從軟木塞的縫隙間流進來。
赫爾聳了聳肩膀,他實在沒有話好說,他心裡暗想,幸虧這一槍打在這邊的牆壁上,要是擊中另外兩面牆壁,說不準隔壁的人就給打死了呢。
兩個小時之後,放在吊籃裡的紙捲到了紅公爵的手裡。
“非常小心的傢伙。”看着紙捲上奇怪的字跡,紅公爵低聲說道。
那些字就像是用尺描着寫的一樣方方正正,沒有人會這樣寫字,除非爲了不留下字跡特徵。
“看看上面寫了些什麼,十二桶火油,一百公尺防火石棉布,三十件消防員穿的防火衣,一臺小型的壓氣機,兩個潛水頭盔,六根二十公尺長的通氣管。”紅公爵大聲地念着:“我知道他打算怎麼幹,想要用大火來壓制槍彈和霰彈炮的攻擊!”
將紙卷帶來的人身穿修士長袍,他的臉全都被遮沒,只能從那雙眼睛看得出,這個人並不太老。
“這些東西可不足以對付那兩公尺厚的圍牆,這意味着什麼呢?”紅公爵彈了彈那紙卷問道。
“這只是全部計劃的一部分。”神秘訪客說道。
“你我都應該猜得到,計劃的前半部分肯定離不開炸藥,只是不知道他們怎麼把炸藥送到牆邊,如果是你,會怎麼做?”紅公爵問道,他拉過一張圖紙,那上面正是衛戍司令部的建築草圖。
“我會試試能不能走下水道。那底下的下水管應該很粗。”神秘訪客說道。
紅公爵同樣思索着,他也動過走下水道的念頭,不過很快就否決了,除了那自然而然會有的厭惡感外,另一個原因是這種方法誰都可以想到,所以那裡的人可能會防備這一手。
如果是他的話,他會選擇強攻,四個路口同時進攻,用炸藥強行炸開路障,炸死那些守衛。
“你能不能查一查,最近是否有陌生人購進大量的炸藥?”紅公爵說道。
他想了好久,最終確定自己的辦法可能性,要比走下水道大得多,不過這種辦法需要數量驚人的炸藥。
“對了,還有放置炸藥的大型倉庫也不要漏掉,他們未必會買,也有可能去偷。”
“這很容易做到,我想辦法讓員警總部發文,讓各個倉庫清點炸藥的數量。”神秘訪客說道。
紅公爵不置可否,他一直在思索着幾個問題,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若有所思地轉過頭來,問道:“我的仇敵,是否已經懷疑你收買的那個眼線了?”
“這不可能,老頭子一直以爲他派去的那個人非常可靠,因爲那個傢伙不但已經跟了他十幾年,而且一家老小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沒有可能背叛。”神秘訪客說道。
“難道說,我的仇敵天生多疑?”紅公爵自言自語着。
“你還要擔心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中,我們不是佈置了兩道保險?更何況,就算沒將那些債券搶到手,對你我來說也不算失敗,只要我們共同想要對付的那個人失敗了,就意味着我們已經成功。”神秘訪客說道。
“準備插手的,已經有多少股勢力了?”紅公爵問道。
“據我所知有二十幾個,不過想要趁火打劫的數量,要多得多。”神秘訪客回答道。
“相當不錯,讓他們成爲我們的擋箭牌,不過這得佈置一下,負責接應的人必須精明強幹,而且得可靠。”紅公爵說道:“我可不想辛辛苦苦弄來的鉅款,被一個貪心的白癡半路捲走。”
“這件事情你儘管放心。”神秘訪客自信滿滿地說道,他就差拍着胸脯說這番話了,“動手那天,我會讓他們把全家老小集中在一個地方,每個人還得給我喝一杯毒劑,成功返回之後,纔有解藥。”
紅公爵牽了牽嘴角,他已經確信,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不會和眼前這個傢伙再合作,這個人做事的風格,完全不合他的口味。
正說話間,紅公爵身邊的管家走了進來,只見他打了個手勢,紅公爵立刻站了起來,對那位神秘訪客說道:“很抱歉,我有另外一個客人必須接待。”
紅公爵轉過頭來朝管家說道:“幫我送這位先生出去。”
那位神秘訪客鞠個躬離開了,他們並沒有走大門,而是從落地窗穿過草坪離開。
看到神秘訪客走遠,紅公爵這纔到走到門邊。
“尊敬的馮·道克曼侯爵,請進。”紅公爵微微彎了彎腰說道,他的神情看上去頗爲恭敬,眼神之中卻帶着一絲淡然。
站立在門口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的身材很高,帶着貝魯人特有的剛強氣質,他的臉堆滿皺紋,這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得多。
將這位即將到任的布朗頓總督迎進客廳,侯爵就坐在剛纔那位神秘訪客坐過的地方。
“閣下可以代表梯也爾先生和麥克馬元帥嗎?”侯爵一坐下來立刻問道。
在不知不覺之中,座位的四周已被徹底隔絕了開來,看着那微亮的白光,紅公爵暗自嘆息,真正的權貴確實不是他所能夠比擬的。
能夠不引起他的注意施展這種結界,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
“還得加上議會議長尚博爾伯爵和儒安親王,我是他們的全權代表,而且他們四位身邊的機要聯絡官,二十四小時和我保持聯繫,有什麼問題,我可以立刻轉達給他們四位。”紅公爵恭敬而又不失自信地說道。
“讓我們轉入正題吧。”馮·道克曼侯爵點了點頭說道。
事實上他來之前,對於眼前這位談判代表,已經有所瞭解。
這個人的身份相當微妙,和亞法政府沒有任何關係,他的真正身份,只是個黑幫頭目,所以不管出了什麼事情,亞法政府都可以推得一乾二淨,不過這個人又確實能夠代表亞法政府裡那些當權者的意志。
這是因爲,亞法大革命之後,曾經風光顯赫一時的那些政治家,無一不是兄弟會成員,而且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血仇的人,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那位曾經橫掃整個大陸,只是最終在北部冰原,遭遇了一場慘敗,而失去一切的撥內巴大帝。
幾乎可以說,亞法大革命就是兄弟會對皇室的復仇,用貴族們的血,償還了那些受到誣陷而慘死的聖殿騎士的債。
這原本就是血仇兄弟會的宗旨,所以亞法大革命之初,那些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革命者全都是血仇成員。
而眼前的這個人,正是血仇兄弟會在梵塞的代表,他的背後站着的是議會、內閣甚至那位岌岌可危的皇帝陛下本人。
同樣也有眼睛緊緊盯着這些座位的其他人物,此刻在梵塞上演的,可以說就是血仇內部權力的紛爭。
“我們會敦促你們的那位皇帝下臺,如果梯也爾先生能夠順利上臺,我們承諾向你們提供四十億克朗的無息貸款。”
馮·道克曼侯爵說道:“作爲回報,亞法必須承諾,重新組建政府之後,把海洋貿易和陸地貿易區分開來,貝魯和亞法之間建立內陸同盟,租借瑪瑟和魯朗這兩個港口給我們。”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還希望租借你們的第四艦隊。除此之外,我這裡還有一份清單,這上面羅列着我們想要的幾種技術。”
紅公爵並沒有接過那份清單,只是輕笑了一聲,說道:“毫無疑問,您是一位相當了不起的談判專家,但是您是否想到,你們提供的太少了一些,而要的又太多了一點?”
“是嗎?”馮·道克曼侯爵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只知道,我的兵團曾經離梵塞只有一百二十公里,我更知道,貝魯完全可以再打一仗,亞法卻做不到,你們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火炮,和將近一半的空騎,騎兵幾乎全軍覆沒。最重要的是你們士氣不振。”
“你太小看我們亞法了,別忘了,三十年前的蒙第爾格戰役,自發起來的亞法市民擊敗了二十萬各國聯軍,亞法的力量深不可測,一旦爆發出來,貝魯帝國未必能夠禁受得起。”
紅公爵不卑不亢地說道:“當然誰都不希望看到太多的流血和犧牲,所以才需要我們這樣的人,坐下來耐心談判。”
馮·道克曼侯爵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兩個人開始討價還價起來。
紅公爵越來越感到驚訝;馮·道克曼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不過他原本只知道這個人很會打仗,在他想象之中,軍人就算再精明,也不可能像政客和外交官那樣擅長糾纏,但是眼前這位顯然是特例,幸好他本人也不是普通人物。
雖然只有幾個條款,但是談判仍舊進行了很久,在出發之前,紅公爵已經從派遣他的幾位大人物那裡,知道了他們能夠接受的底線。
租借港口甚至租借艦隊都可以商量,反正亞法已經夠丟臉了,再丟一次臉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把海洋貿易和陸地貿易區分開來,絕對不能夠答應,因爲這將意味着,同隔海相望的那個島國爲敵。
不過不讓步顯然做不到,紅公爵只能夠改變一些貿易條款的內容,讓貝魯人能從中得益,而談判的大部分時間,就是花費在對貿易條款的討價還價上。
太陽落下之後,兩人總算整理出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直到這時,紅公爵纔想起還有另一份清單。
他朝清單看了一眼,上面羅列着十幾樣東西。
“引導變異螺旋體,雙基穩定因數……這是什麼?”紅公爵問道。
“全都是一些和魔法有關的東西,具體內容我也不太清楚。”馮·道克曼侯爵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今天只能夠談到這裡,這張清單上的東西,我一個都不認得,自然不能夠承諾什麼,我會立刻將這份清單傳遞迴梵塞,讓其他人去定奪。”紅公爵說道。
“明天我將前往雪露特,一個星期之後纔回來,但願到了那時,你已有了答案。”馮·道克曼侯爵站起來說道。
“祝您一切順利。”紅公爵畢恭畢敬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