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璐坐在了傲雪的對面。
“我一直覺得你很不簡單啊。老同學。”
這時候，休息室裡只有她們兩個人。在特工部裡。恐怕只有趙璐和傲雪是擔負閒差的了。
李昌傑對於新來的人，還不會委以重任。所以。就有了趙璐和傲雪接下來的對話。
“你還記得我們原來一起爬山的事情麼？你總是第一個登到山頂。特別厲害。”
趙璐先踢過來一個球。
傲雪犯愁了。唐江文可沒告訴她這些事情呀。
但是，不回答會更加引人懷疑的。
於是，傲雪打算扯開話題。
“今天我從萬祥糕餅店裡買了些小糕點。正好做下午茶的點心吃。你也嘗一塊。”
傲雪將裝着糕點的盒子向趙璐那裡推了推。
“別岔開話題。你是失憶了，還是根本就不知道上海警官學校的生活？”
“我怎麼會忘記呢。那時候的生活無憂無慮的。不過。好像是趙小姐失憶了吧。我們以前，學校每個禮拜只給我們半天的時間買生活用品。哪裡有時間爬山呀。”
傲雪在緊急情況下。突然想起了唐江文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那時候學校管得太嚴了。一個禮拜只給半天假。我們都感覺像是坐牢似的。”
就是這不經意的一句話，救了傲雪。
趙璐卻似乎並不氣餒於自己的第一次套話。
“是麼？看來真是我記錯了。不過。我還記得於夢雪是不愛吃甜食的。說怕胖。而且，以前她的身材也沒有你這麼凹凸有致。腰特別粗。你最好不要再裝了。你根本就不是於夢雪。”
傲雪卻並沒有顯示出被揭發之後的慌張。
“我不是於夢雪，還能是誰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前不久萬德福茶社裡死了一個軍統的人。而且，趙小姐也恰巧在那裡。你們是不是認識呀？”
傲雪又將皮球踢了回去。
趙璐的臉色明顯變了。但她還是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我只不過是休息的時候。恰巧去那裡聽戲了而已。怎麼可能認識軍統的人呢。”
“那可真是好巧呀。萬德福茶社裡唱的都是川江的地方戲。是用川江方言唱的。你是從南京調過來的。怎麼會聽懂這裡的地方戲呢。你明明是在撒謊！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糊弄日本人的。但是。你休想在我這裡也矇混過關。我於夢雪也不是好欺負的！”
趙璐見吃羊不成，反惹了一身騷。於是就想和傲雪和好。
“哎呀，老同學。你看。我們這是在做什麼呀。是我記性不好。你的確是愛吃甜食。而且吃起來沒個夠呢。”
傲雪基本已經確認了趙璐的身份。但是。趙璐既然給了她一個臺階。說明還不想魚死網破。傲雪於是就坡下驢。
“老同學。你當時在學校參加了不少社團活動。哪裡會記住我這麼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呀。記錯很正常。不過，有機會的時候，可要請客哦。我平白受了多大的冤屈呀。你一句話，我就有可能接受調查。被關進牢裡去了。”
趙璐聽出傲雪是在敲山震虎。於是，連忙道：“我以後不會亂說了。記性太差了。沒辦法。請見諒。”
傲雪知道
又僥倖過關了。
下了班以後。在路上，傲雪見到了謝易之。
兩個人很默契地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擦肩而過。
謝易之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說出了重要的口訊。
“我們等會兒在欣欣劇院見面。”
傲雪點了點頭。
然後，兩個人像陌生人一樣分別走入了不同的街道。
傲雪到了欣欣劇院的時候。熒幕上正在放映《亂世佳人》。
傲雪苦笑了一下。這部電影的片名。好像就是在形容她一樣。
傲雪在過道里邊走邊找謝易之。
終於在一個周圍沒有人坐的地方找到了他。
“你給我畫幅認識你的那個俄國人的畫像。我近期就會找機會殺了他。以除後顧之憂。”
傲雪還剛剛坐下。謝易之就這麼說道。
畫幅人像，對於傲雪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謝易之已經準備好了紙和筆。然後，又從提包裡拿出了手電筒。爲傲雪照亮。
由於他們坐在後排。其餘的人又都在看電影。所以根本沒人發現謝易之和傲雪在做什麼。
電影還沒放映完。伊萬諾夫的形象已經躍然紙上了。
謝易之不禁誇讚傲雪的畫工。
“雖然我沒見過那個俄國人。但是，憑藉這幅畫像，一定可以找到他。畫得未免太逼真了。像是照片拍出來的一樣。”
“謝先生，你過獎了。只是小時候學過一陣子而已。這麼多年沒畫。手都生了。”
“好啦。你就不必說自謙的話了。等我的消息吧。除掉這個俄國人以後，我還會聯繫你的。”
謝易之說完，就先行離開了。
傲雪則一直將電影看完了。纔回到了章澤卿的家。
過了幾天，也沒有謝易之的消息。傲雪不禁有些着急。
但是。另一個人卻找上了她。
唐江文在下班後，追上了傲雪。將她帶到一家咖啡館。
兩個人都點完了咖啡。
唐江文卻沒有急於開口。
傲雪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她也沒有出口詢問。所謂敵不動，我不動。她想靜觀其變。
在兩個人的咖啡都端了上來之後。唐江文先喝了一大口。
然後道：“於小姐。在特工部裡。我就服你一個人。是你把我救出來的。聽說你正在查大金銀行鑰匙的事情。所以，我想助你一臂之力。”
傲雪一聽，原來是爲了這件事。但是，唐江文真的有那麼好心麼？傲雪覺得，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唐江文一定還心懷鬼胎。
於是，傲雪道：“你想怎麼幫我呢？”
唐江文舔了舔嘴脣。道：“我認識一個特別會開鎖的人。他能夠根據銀行保險箱的鑰匙槽，來配出相應的鑰匙。而你呢，又擅長製作指紋套。我們完全可以合作。將銀行裡保管的東西取出來。”
傲雪這時候才知道了唐江文的真實意圖。看來，他是想立功表現呀。
傲雪裝作爲難道：“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了。沒有主任的命令。我不能貿然地製作指紋套。你既然有這方面的人才。怎麼不告訴主任呢。反而
找上了我。”
“李昌傑那個人，老奸巨猾的。對我一點都不信任。前幾天我申請配槍。他就是不給我批准。我還爲他交代了許多情報呢。結果有什麼用呢？連把槍都不肯給我。爲李昌傑賣命。一點也不值當。我打算拿到這份名單之後，賣給地下黨。畢竟這原來就是他們的東西。我只是收點勞務費而已。”
“看來，你的算盤打得挺精呀。不過，我也得履行我的責任。今天你和我說的話。我就當作沒聽到。你自己行動就好。我不想沾染上共產黨的事情。”
說完。傲雪就離開了。
她沒有看見唐江文那惡狠狠的眼神。
與此同時。在川江的一家賭坊裡。伊萬諾夫正在賭錢。
他的妻子帶着生病的孩子來找他要錢治病。
“別來煩我。我的手氣不好。全是因爲你們帶來的晦氣。快滾回家裡去。小孩子生病了不要緊。扛一扛就好了。我馬上就要轉運了。”
伊萬諾夫的妻子帶着孩子無奈地離開了。
伊萬諾夫將所有的錢都押在了賭桌上。想玩一把就翻身。
但是，色子搖出來卻是五五六點。大。
伊萬諾夫的錢一下子都輸光了。
他懊惱地準備離開賭坊，去家裡再取點錢來。
但是。放高利貸的幾個人卻堵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該還錢了吧。你可讓我們等了兩個月了。”
爲首的一個人，帶着三個手下。對伊萬諾夫道。
“我現在還沒有錢。等我翻本了。一定連本帶利地還給你。”
伊萬諾夫哀求道。
“你小子還想騙我。去死吧。”
爲首的那個人一下子將一把匕首插進了伊萬諾夫的肚子裡。然後和手下急匆匆地跑了。
賭場的人見出了人命案。紛紛跑了出去。大喊着“殺人啦。殺人啦。”
謝易之在暗處一直觀察着。
不久之後，救護車就來了。將伊萬諾夫擡進了車裡。
謝易之注意到。伊萬諾夫的臉並沒有被遮蓋起來。說明他還沒有死。
謝易之不禁發了怒。
本來，這就是謝易之導演的一場戲。
那些放高利貸的人，是收了謝易之的錢，纔去殺伊萬諾夫的。
但是，沒想到他們辦事不利。竟然沒有讓伊萬諾夫死了。
“真是一羣飯桶！”
謝易之不禁罵道。
隔天。在大金銀行。來了一位儲戶。此人就是唐江文。
聽說他要辦一個保險箱。
銀行職員接待了他。
但是，在覈查唐江文證件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證件很新。
於是，銀行職員就多看了幾眼。
沒想到卻一下子看出了破綻。
在這本證件上，工作單位一欄寫着松山警察局。但是，前不久，這個松山警察局就改名爲第三警察局了。如果更換了名稱。爲什麼在新的證件上還寫着舊名稱呢？
銀行職員讓唐江文解釋一下。
但是，唐江文自己心虛。立馬奪路而逃。
銀行職員連忙讓保安去追。同時自己立即報了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