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義武心中非常清楚,任務分爲“光明”和“黑暗”,人性也分爲“光明”和“黑暗”,許多人非常適合執行“黑暗”任務,例如處理戰俘,暗殺高層,斬首行動等等,而有些人生下來就正氣凜然,心中的正義感不會被任何事情所左右,這樣的屬下,寧義武就安排他們去督戰,保護人質等等。
如此一來,寧義武便將這個原本合二爲一的組織一分爲二,挑選出那些人性“陰暗面”大於“光明”面之人,收爲義子,劃爲“暗影”,剩下的劃爲“飛影”。
這就是“飛影”與“暗影”的來歷,以及他們各自的區別。
聽了這些人的名號,寧無缺雖說早已經養成了博聞強記,可是他還是從納戒之中幻化出一支筆和一本小冊子,然後將這八位的名號記載本子上。
他之所以重視這幾位“飛影”,自然是因爲方纔他們在處理問題的時候還算有禮有節,這對於武人來說非常難得。
之前父親三番五次嚴令,“飛影”執法之時,一定要端正自我的態度,可是許多“飛影”還是改不了許多武人的陋習,而這幾位“飛影”在面對外來刺頭之時,居然能夠如此冷靜,這在這個時代,自然是脫穎而出的存在了。
寧無缺將他們的名號記載本子上之後,隨後將冊子收入納戒之中,拍了拍那小隊長的肩膀,正色道:“好了!你們接着在這中央街道巡邏,宗主召開這一次盛會,一定會有許多人來找茬,現在我們只是遇到一些最簡單的刺頭,困難還在後面!”
八位“飛影”無不雙手稱謝,“我等決不辜負少主厚望!”
這一次小插曲,就這樣被寧無缺輕鬆化解了。
一處陰暗的衚衕裡,之前被寧無缺饒恕的這幾位刺頭,現在無路可去,他們本就素不相識,乃是被那故意生事的頭頭強行在路邊抓來的,方纔經歷了那般患難之後,彼此之間才稍顯熟悉。
這一刻,他們誰都不敢啃聲,因爲誰也拿不定主意,究竟應該何去何從。
可是他們也誰都不敢獨自離去,因爲他們很清楚,他們各自的實力難以在神劍宗內立足,甚至連飯都吃不飽。
這幾天,那頭頭一路上將他們當作豬狗一般使喚,他們卻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最爲可氣的是,那頭頭還讓他們彼此之間互相呼作兄弟,還要稱那頭頭爲大哥,一路上配合着他演戲。
那膽子頗爲勇敢的一名紅臉大漢,見衆人臉色疑慮,雙手相拜道:“衆位兄弟與我一樣不幸,都是那賊人在我們身上設置了生死印,來到這個神劍宗,現在我們既無盤纏,又無過硬的武境實力,想要活命,唯有一個辦法!”
他擔心這些人與他的想法不一致,所以,每說一句話都顯得格外小心。
他們這些小人物想要在亂世活一口命,簡直比登天還難,如今被逼無奈,背進離鄉地來到這個神劍宗,哪裡還有未來。
但是,他們也不想坐以待斃,畢竟他們雖說實力較爲淺陋,終歸也是能夠忍受修武之苦的修武者。
紅面大漢說完這話,其餘人的目光一剎那匯聚在他身上,他們現在唯一想的便是吃一口飽飯,活一口命。
“哦?不知兄弟有什麼辦法!”另外一人這般疑惑地問道。
“現在我們都遭受此大難,本來不奢求最後能夠活命,但是不幸中的萬幸是那寧無缺放過了我們一命,我看着寧無缺倒也仁心,如果換做是其他少宗主,恐怕我們早就和那賊人一樣下了黃泉了!”
“兄弟的意思莫非是投靠寧無缺?”其中有一思維敏捷的人這般回答道。
“我正有此意!”紅臉大漢爽快地這般回答道。
正待這時,其中一面容乾枯瘦子卻是冷笑一聲,冷冷道:“寧無缺放過我們不過乃是爲了他的面子而已,不想將事情鬧大,是做給外人看,哪裡是出於仁心!”
衆人大驚失色,無不側過臉望向此人,反問道:“你!何出此言?”
“我們之前在神劍宗鬧了這麼多事情,甚至還佔有神劍宗人的性命,那寧無缺身爲神劍宗少主,難道會放過我們嗎?”瘦子這般朗聲論述道。
衆人聽聞這一席話,無不低下頭去,因爲,這瘦子說的全是事實。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紅臉大漢這般追問道。
“現在我們是投靠寧無缺也不成,離開神劍宗也不是,而且我們身無分文,難道還乞求上天派神仙來救我們嗎?我看倒不如回到那客棧,再作打算!”
“回去?若是被寧無缺。。。”
衆人早已是驚弓之鳥,聽了這樣的建議,哥哥嚇得面如白灰。
他們好不容易纔從寧無缺手裡撿回一條命,如今躲寧無缺還來不及,怎麼還回去自投羅網?
那瘦子冷笑一聲,笑容極爲詭異,道:“我說的回去,自然不是去自投羅網,而是偷偷地在那地方隱藏起來,那賊人能夠對我們施展生死咒印,按照這江湖規矩足以證明他身份較爲特殊,應該算是個人物,所以應該不是獨自一個人在行動,我們回到那地方,說不定能夠遇到他的上司,到時候我們發下毒誓與神劍宗不共戴天,就可以取得他的信任。”
“如何取得他的信任?”紅面大漢語氣中充滿了懷疑。
“只需要說那寧無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如何如羞辱我們,再說出我們已經在神劍宗殺了幾個人,神劍宗已經不能容我們,我想,他一定能夠相信我們所說的話,然後我們再見機行事!這個辦法總比投靠寧無缺強得多。”
紅面大漢立刻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厲聲責備道:“你怎麼能夠說這樣的話!寧無缺饒我等性命,我們怎麼可能恩將仇報?更何況之前那賊人將我們當作奴隸一般驅使,我們好不容易有個自由身,難道還要重新落得個那般下場不成?”
那瘦子也不甘示弱,從地上站起來,反過來訓斥道:“我說的是見機行事,又不是一定要投靠這個人,如果這個人用老辦法想要在我們身上設下咒印,我們再找機會合力殺了他而想後事,而如果這個人用重金收買我們,我們就有了盤纏吃飯,這總比現在坐着等餓死強,然後再考慮對付神劍宗,這神劍宗治安如此之嚴,我們現在又不能去偷,去搶!除了這個辦法,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那紅面大漢想起寧無缺的大恩,心中不滿,厲聲斥責道:“你這樣做是恩將仇報,”
那瘦子冷笑一聲,道:“恩將仇報?如果按照你所說的投靠寧無缺,你就能夠保證能活命嗎?萬一寧無缺也在我們身上設下咒印呢?讓我們反過來去爲他做事情,我們最後還不是死路一條!如果寧無缺真的要救我們,剛纔他就會將我們關押起來,甚至用實際行動來感化我們!可是他卻故意放我們離去,難道不是爲了在他那些手下面前裝點門面嗎?”
衆人隨着他的思路,想了半天,還真是這個道理。
的確,如果寧無缺真的有意放他們一條性命,就應該將他們關押起來,日後再做處理,而現在他們作爲外來者,在神劍宗無依無靠,而且身無分爲,寧無缺讓他們離開,無疑等同於讓他們自身自滅。
衆人開始懷疑寧無缺的動機,無不心裡嘀咕神劍宗的少宗主真是虛僞奸詐,外表大談仁義禮節,私底下卻是如此一個卑鄙人物。
心裡這般咒罵着寧無缺,衆人已經從地面上站了起來,準備按照這瘦子的計劃實施,唯有紅面大漢堅持自己的意見,站起來堅決挽留道:“希望你們不要後悔!寧無缺待人素來真誠,怎麼可能是向你說得那樣!寧無缺再是心胸寬廣,也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樣,這樣的亂世,我們做錯了事情,他居然還要想着如何感化我們,難道他做人的一點兒威信都沒有嗎?當別人是菩薩嗎?如今他肯放過我們,已經證明了他心胸寬廣,你們不要爲今天的所作所爲後悔!”
這時候,有幾位聽聞紅面大漢這一席話,猶豫不決,最後還是站在了紅面大漢身後。
這樣一來,這八個人就分爲兩隊,一隊以紅面大漢爲主心骨,打算投靠寧無缺,一隊以青臉瘦子爲主心骨,打算繼續與神劍宗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