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發火球彈似乎只是赤龍獸判斷對手的虛招,那修武者輕輕一閃,猶如驚鴻掠過雲端,輕鬆躲過這致命一擊。
赤龍獸一擊未成,卻不着急,神色自若,竟是忽地來回踱步,猶如智者一般,凝望對方臉色,靜待其變。
赤龍獸眨巴着巨大的眼孔,似乎心中正在籌劃什麼。
原來,這些魔獸靈智非凡,自能領悟天地虛實之道,寧鴻遠對此心中暗暗稱奇:“這些傢伙可真聰明,居然還懂得虛實之道!我遇到的魔獸可沒有聰明,難怪這魔獸能夠在這死亡森林活得這麼長的歲數!”
這些魔獸體態大小不一,越是年長者也就體型越大,寧鴻遠自是能夠以此判斷眼前這赤龍獸的年齡,寧鴻遠見其體形巨大,想必已是活了四十餘歲。
這一頭真元屬性爲火的赤龍獸,體形足足有人的半百倍,脊背上正熊熊燃燒着血紅色火焰,沖天的火光將這黑夜照得赤紅,那一雙巨大的血紅獠牙,猶如兩柄堅不可摧的利劍般鋒利,彷彿能將世間最堅硬金剛石咬碎。
赤龍獸忽地緩緩移動數步,抖動巨尾,周圍百米便是一片地動山搖。
“這大傢伙,如果它狂奔起來,周圍會掀起怎樣的颶風,真是讓人心驚膽戰!”
“這種巨型的赤龍獸,恐怕已經活了幾十歲了,而想要在這種環境活幾十歲,真是了不起!”寧鴻遠一邊分析着擋下局勢,一邊這般反覆思索着。
如果不是經常遇到這種面目猙獰的魔獸,此刻用天眼觀察着局勢寧鴻遠,還真是得倒吸一口涼氣了。
這些魔獸除了面目猙獰恐怖,其性格也極端殘忍,被他們咬上一口,那滋味絕非人能夠去想象。
沒有再想太多,寧鴻遠不敢絲毫怠慢,來回控制天眼觀察雙方每一個表情動作,力求絕不放過一分一毫的細節。
突然一瞬之間,卻見那赤龍獸從口中再次凝聚真元,面朝對方噴射出一發火球,火球猶如流星閃月般朝那劍客極速射去。
而那神秘修武者身法極爲經驗老道,面對這來勢洶洶的三發的高速火球,只用了極爲輕便的身法便一一閃過,宛若輕鴻掠過湖面,身法輕盈至極,令人驚歎,前後動作,根本不帶有一絲絲的拖泥帶水之感。
這種身法,不得不讓寧鴻遠承認自愧不如。
然而,就在寧鴻遠認爲事情已成東風之時,令他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位神秘修武者到了最後最緊要的關頭,竟是出現了判斷失誤,在他躲避最後一發火球的時候,沒有料到這最後兩發火球,其中間距居然如此細小,與前面幾發火球的相互間距竟有這般不同。
原來那赤龍獸精通虛實之道,這幾法火球當中虛中帶實,實中帶虛,半真半假,亦幻亦真。
“轟!”
剎那之間,流浪劍客的身子這火球擊飛了數十米,巨大的衝擊力之下讓他肉體破裂,身上早已是鮮血淋漓,整件藍色錦衣,竟是活生生地被染成了赤紅之色。
寧鴻遠暗暗爲他擔心之餘,正要出洞出手相助,定眼一看,卻發現此人並沒有倒下!
“果然不愧爲修武者!”
不多時,卻見這神秘修武者從地上慢慢爬起,只聽他喃喃自語道:“還好我在那一剎那施展了“金元神術”,否則就一命嗚呼了!”
“這一位流浪劍客能夠獨立作戰,倒也是個了不起的角色!”寧鴻遠瞧見此般情景,內心暗暗這般思忖道。
局面忽然之間變得有趣起來,寧鴻遠目光轉向,卻見另外一邊那已經取得局勢主動權的赤龍獸,並沒有選擇乘勝追擊。
寧鴻遠不假思索,便明白了這赤龍首爲何這般做的原因,心道:“這一頭魔獸竟然懂得窮寇莫追的意義,靈智太高了,難怪他們雙方激戰了這麼久。”
果然,正如寧鴻遠心中所判斷的這般,這赤龍獸並沒有被眼前的一時勝利而衝昏頭腦,似乎在觀察着一些什麼,只是略微向前移動數步,周圍又是一番地動山搖。隨後,赤龍獸向前噴射了幾道烈焰,展示出勝利之後威嚴,巨大的雙目依舊充滿着輕蔑,但同時也充滿了警惕之色。
“如果此時這流浪劍客如果是詐敗,這傢伙貿然出擊,就有可能陷入對方施展的結界,落入對方早已設好的圈套之中!沒有一定的智慧,在這死亡森林,可沒有資格活下去。”
隨後,寧鴻遠將天玄眼的視角再度轉向到那劍客身上,只見那流浪劍客雖說情急之下施展了“金元神術”,挽救了他的性命,但剛纔那幾發“火焰星彈”在他身上,仍舊在她身上造成了數不清的傷痕,原本能夠抵擋高溫的藍色行武錦衣,竟是被化作了一團灰燼,露出那堅實而又黝黑的胸膛, 一滴滴鮮血從他額頭滑落,逐漸連成了一條血紅的細線。
這令人駭然的景象都已經表明,他的掙扎似乎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只能靜靜等待這赤龍獸走上前來,將他吞入口中,咀嚼致死。
現在事情的局面早已一目瞭然,如果寧鴻遠再不出手,這一名年輕修武者必將隕落於此。
“自己要不要出手相救?”
洞府中的寧鴻遠,腦海裡下意識地閃過這樣的一絲念頭,可是當寧鴻遠想起這“死亡森林”爾虞我詐,過去經常遇到農夫與蛇的故事,一時間猶豫不決起來。
比起救人,寧鴻遠更加想要得知另外一點,那就是剛纔這流浪劍客爲什麼會失敗?
寧鴻遠腦海裡驟然回憶起前十秒中戰鬥的細節畫面。
反覆思考之後,寧鴻遠忽然之間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有意思!想不到,這赤龍獸居然這般充滿靈智,這最後一發火球與倒數第二發火球,其中的間距極爲細小,而前面幾發火球的間距卻如此巨大,這樣一來,人的習慣性思維就會左右這一位劍客,讓他誤以爲最後兩發火球也是與前面幾發同等的間距,結果最後吃了大虧。嘖嘖嘖,哪怕是我,也會中了這種套路。
“這死亡森林的魔獸,果然各個狡猾無比,如果剛纔不是這流浪劍客的戰鬥經驗,造成了下意識的急速反應思維,恐怕早已沒命了吧,可是這赤炎獸似乎很懂什麼叫做窮寇莫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居然還是站在原地,靜靜等候對方自行隕落!”
“這魔獸倒果然有些靈智,看來很懂得什麼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所以直到現在都不願浪費一絲一毫的真元之力來展開致命一擊!難怪活了四十年!”
現在,密林之中的這一場對決局勢已經明瞭,就雙方留下的真元容量而言,被方纔這赤炎獸震飛的流浪劍客,顯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如果他不展開一種絕境重生的武技,恐怕難逃此劫。
而與這神秘修武者截然相反,那赤龍獸縱然已經取得了戰場的主動權,卻是選擇原地不動,似是準備慢慢耗死這一名劍客。
寧鴻遠一口氣持劍起身,準備出洞迎接這一位了不起的修武者。
然而,就當寧鴻遠認爲事情已成定局之時,形勢再一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名神秘修武者忽地在碎石之中屹立而起,眉目之間盡顯英雄本色,眼神更是銳利無比,絲毫沒有被一時的失敗所撼動,他伸出左後,擦乾嘴邊的鮮血,隨後將上身早已黑成一團煤炭的行武錦衣狠狠扯碎,眼神裡流露出浴火重生之後的絕殺之氣。
這一切就彷彿一隻被烈火炙烤千年的九天鳳凰,在絕境中涅槃重生,重新成爲了世界的主宰。
他身上那青白色的真元之氣,在經歷了剛纔重重一擊之後,原本已經變得雜亂無序,可是片刻之後,竟是忽然之間變得規則有序起來,仿若行星圍繞恆星一般。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運用天眼觀察着雙方局勢發展的寧鴻遠,眼見這一幕情景,心中陡然生疑。
“按照常理推測,這一位流浪劍客已經是黔驢技窮,他的真元流露的雜亂無序,明顯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還在寧鴻遠爲這名流浪劍客捏一把汗的時候,浴火重生的神秘修武者氣色竟然在一瞬間變得通紅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是某一種秘術?”
“秘傳武技,生死決印?”
望見眼前的局勢,寧鴻遠想到了這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正如自己之前所猜測的那般,眼前這一位神秘修武者乃是一方武宗的高階子弟,其擁有能夠鳳凰涅槃的武境力量,絕非一般的亡命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