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姜楚喬是不想對曲婆子下死手的,但是曲婆子這態度實在讓她氣憤,她一時也忘了還有青蓮在場了,只是扭了頭衝鳴蛩喊了一句:“鳴蛩,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你知道吧?”
鳴蛩應了一聲,他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幾位主管的面前,他將一向溫潤的笑意收了,手放在了自己腰側的劍柄上,他的手猛得握緊,瞬間,他身後出現了四個騰龍密諜的探子,四個人皆是一身官服,臉上戴着青銅面具,四個人整齊劃一地將劍拔了出來齊齊指向了面前那站成一排的十幾位主管,齊聲喝道:“騰龍出手,先斬後奏!”
那一排主管婆子皆是被嚇到了,曲婆子怔怔地不知道作何反應,就這時姜楚喬又開口了。
“這位雷主簿是負責帳本最後環節的,在本官看來,他最是可惡,先斬了吧!”
“噗”的一聲響,婆子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雷主簿還瞪大眼睛的斷頭滾在了地上,他脖子上的血泡突突的冒着,沒有了頭的身子還在地上哆嗦着,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後院子裡響起一片尖叫聲,站在姜楚喬後身後的青蓮更是直接翻着白眼兒倒了過去,前排的婆子有幾個癱在地上將褲子都尿了,有幾個膽子大一些的倒是沒有這般狼狽,不過卻是噁心地嘔吐了起來。曲婆子臉上的血色也瞬間退得乾乾淨淨,她哆哆嗦嗦地站在那裡身子抖得像個篩子一般。
姜楚喬忍住噁心往前走了兩步,她衝曲婆子道:“你們聽說過騰龍密諜吧?本官就不多與你們解釋了,祝你們黃泉路上走好,來世投個好胎!”
衆人終於明白過來姜楚喬這官職有多大了,她們也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闖了多大的禍了,有頭腦清醒的立刻跪了下來大喊冤枉,這有一人起頭,其他人也紛紛跪下來說自己也是被逼的,這下就剩下嚇得說不出話來的曲婆子了。
目地已經達到了,姜楚喬給了鳴蛩一個眼色,鳴蛩的手一揮,那四位戴着青銅面具的密諜身影一閃立刻消失在了院子之內。
姜楚喬回頭去找田七,她見田七正坐在地上狂抖,他坐在的地上溼了一片,姜楚喬皺皺眉頭對香娘道:“一會兒你告訴田七,這些婆子吞墨的銀子全部讓她們還回來,還不回來的就用工錢抵,抵夠了再說其他的!先將青蓮送回溫陽園吧,我以前也欠過她人情,至於曲婆子怎麼處置,我還要聽聽她怎麼說。”
“是姑娘。”香娘答應着,姜楚喬捂着嘴乾嘔了兩聲,忙往溫陽園的方向跑去了。
本來姜楚喬是要找唐修儀興師問罪的,然而等她找到唐修儀時,她卻又不忍心了。
山上的繡莊剛剛建好了主院,等春天一過玉蘭繡坊便可以搬到這裡來,錦繡府先開張,後面的房屋再慢慢建。唐修儀正坐在後院裡一間還沒有裝修好的耳房裡買醉。
姜楚喬算着唐修儀起碼得有四五天不刮鬍子了,他平時可是最看重形象的,平時出門鏡子隨身帶着,頭髮隨時梳理,可是現在呢,他快和姜楚喬那天看到的偷東西的田七一樣了。
瞧見姜楚喬進來,唐修儀擡頭看了她一眼,隨後放下了酒杯問:“你怎麼來了?”
姜楚喬被氣笑了,她張口就道:“我來問問你,你喜歡什麼樣的棺材,我好
去幫你訂一個!”
唐修儀抿了抿嘴問:“我支走三萬兩銀子的事情,你知道了?”
“不然你以爲呢?”
“我會還上的。”
姜楚喬抖抖眉尖道:“如果你不打算解釋的話,咱們就談談利息。”
唐修儀眼圈一紅道:“我當然打算給你解釋了!我也知道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不告訴你一聲就將銀子取走了。”
姜楚喬往唐修儀面前一坐,從自己包裡掏出了紙和碳筆道:“你說着,我記着。”
唐修儀愧疚地看看姜楚喬,他問了一句:“喬喬,我現在是不是很狼狽啊?”
姜楚喬冷冷地道:“還好,我能忍住不吐。”
唐修儀起了身說:“喬喬,你等我一下,我還是先洗個澡再和你說吧……其實,我生怕你不來找我……我又不敢去找你……”
姜楚喬翻着白眼兒打斷了唐修儀的話,她大聲衝門外的人道:“準備洗澡水,利索點兒!本官忙着呢!”
唐修儀扁着嘴低頭跑出了門外。
姜楚喬在自己鼻子底下扇了扇往門外走,這屋子裡的味兒快要讓她吐了。
香娘見姜楚喬出來了忙到了她身邊問:“姑娘,你是不是打算與唐公子絕交啊?”
“我什麼時候說這話了?”姜楚喬瞪大了眼睛問香娘。
“您不是說要和唐公子算利息麼?”香娘又問。
姜楚喬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道:“決定權可不在我這裡,唐修儀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也知道我不會和他惱的。再說了,歸根到底沒了銀子是李昱珩虧又不是我虧,我做什麼得罪人,我如果好好和他說話,說不定他反而會被嚇一跳,感覺我怎麼了似的。”
香娘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道:“那,姑娘與唐公子,這算是知已吧?”
瞧着香娘那曖昧的眼神兒,姜楚喬忙一本正經的道:“別亂說啊!我們是上下級關係!”
香娘頗爲認真地點了點頭。
新建的書房裡剛剛刷了漆,姜楚喬又受了不了那股味兒,只好在涼棚裡一邊畫戲服一邊等着唐修儀,她都將竊凰密諜的新制服畫好了,又仔細檢查好好幾遍,還給香娘看了看,惹得香娘一陣嫉妒,等姜楚喬問香娘時辰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等了唐修儀一個多時辰了!
“他一個大男人泡澡泡一個多時辰?找人催他,就說他再不出來我就要一個人去富貴繡莊要帳去了!”姜楚喬頗爲氣憤地合上了自己的畫本,這時唐修儀一面拍着自己的臉一面過來了。
姜楚喬萬分嫌棄地看着唐修儀,就聽唐修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自從拿了那三萬兩銀子,我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臉色也不好看了,我就淡淡地塗了一層胭脂……”
姜楚喬生無可戀地望了望天,她道:“少廢話,說說富貴繡莊的事兒吧!”
唐修儀忙狗腿地坐下道:“其實最讓我煩心的不是富貴繡莊的事兒,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你不理我了……你終於來找我了,我就放心了……”
“我不是說不許說廢話麼?”
“是……我就要說正事了!”
這事兒還得從上次姜楚喬合併
玉蘭繡坊說起,她雖說要讓騰龍密諜查富貴繡莊的帳,但是她並沒有下死手,查帳的流程也是按照正規程序走的,只不過玉蘭繡坊的興起搶了富貴繡莊多半生意,這導致富貴經營不下去了。葉蓁蓁感覺富貴繡莊再怎麼努力也回不到從前了,而且還可能會成爲自己的累贅,於是她便將富貴繡莊改成了染坊,然而染坊本來屬於小作坊,富貴繡莊明顯這是大財小用,也所以更不如從前了。
“所以你不忍心看着富貴繡莊就如此沒落了,便取了銀子給了富貴繡莊?”姜楚喬問。
唐修儀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與我父親一樣不喜歡葉家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那般決絕地要在錦繡府做事。只是我母親,她找過了我。”
姜楚喬的眉稍一抖:葉千晴?
“她求你了?”姜楚喬問。
唐修儀的眉頭緊緊地鎖着,他道:“名煙,你給姑娘說吧。”唐修儀說完站起身往正在施工的觀景樓處去了,姜楚喬瞧着他那蕭條的身影,她已經猜到唐夫人對他說了什麼了。
名煙站在姜楚喬身邊萬分委屈地道:“姑娘,要小的說,公子也太委屈了。唐夫人來找公子可不是求公子借銀子來了,她是找公子算帳來了。”
“算帳?算什麼帳?”姜楚喬便不懂了。
名煙便又道:“唐夫人從懷上我家公子算起,說他花了富貴繡莊多少銀子,算得我家公子傷心欲絕,好在我家公子跟在姑娘身邊久了,也知道這種事情自己不能慣着別人,便也從自己開始爲富貴繡府做事算起,算自己爲富貴繡莊賺了多少銀子,兩個人算了一整天,結果是我家公子還欠富貴繡府三萬兩銀子……於是……”
姜楚喬又一次被氣笑了,這位唐夫人看來是有輕度的精神病啊!不過好在唐修儀沒有着了她的道,姜楚喬便幽幽地道:“按理說唐夫人生了唐修儀,唐修儀應該感念唐夫人,可是唐夫人生唐修儀是有目的,這就好比是人販子偷了別人家的孩子又將那孩子養大,那孩子應該感恩自己沒被餓死,可是他也應該清楚,要不是因爲人販子自己從小到大應該在親生父母膝下承歡,無論是舅舅姨母,還是叔叔姑母,都會給他一份疼愛,這份生離死別的仇,他也應該記得,所以兩份帳要分開算!那天在興玉坊你也聽到唐三七怎麼說了?所以唐修儀這次做的好,別說是三萬兩銀子,就是三十萬兩,只要唐修儀的頭腦是清醒的,姑娘我照樣給他出!”
瞧着姜楚喬那霸氣的樣子,名煙差點忍不住在跪下來給姜楚喬磕頭了。末了他又道:“這個理兒小的也是懂的,不過那唐夫人怎麼說也是我家公子的親生母親,雖說我家公子跟奶孃更親一些,但天地人倫,公子哪裡能不在意。您別看公子今天對着您嘻嘻哈哈的,其實還不是怕您擔心他,唐夫人可把我家公子給傷透了!”
姜楚喬無奈地點頭:“我曉得,我會好好安慰他一番,只是這事情也要他自己想開。經過上次與唐夫人交手,姑娘我也看得出她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恐怕她找過唐修儀以後便不會再找他了。時間總是能抹平一切,讓唐修儀將重點放在孝敬唐三七的身上,再給他身邊多安排些美女,再不行就來幾個漂亮的小哥,總有一天,他的傷口會好起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