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喬換了個坐姿,她扭過頭來看着呂婆子問:“啊,那個小五,婆婆可是幫我查了冊子了?”
呂婆子先是看了一眼屋外,她這才靠近了姜楚喬輕聲道:“小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根據疾風營的探子以前的情報,他似是與大少爺有過一段交情。”
姜楚喬點着頭,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在碧落閣住過一個晚上,那天晚上姜景元要來接她走,但小五卻對姜景元好像十分痛恨。
“小五是平民出身?”姜楚喬問。
“是,如果他有特殊的背景,疾風營會記錄在案的。”呂婆子道。
“那他怎麼會與姜景元有交情?他們兩個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走到一塊兒的人。”
呂婆子便幽幽地道:“小五是曾去過軍營的,後來受了傷這纔回來在碧落閣當了差,他便是在軍營遇到的大少爺,後來大少爺步步高昇了,這小五卻是回來了,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婆子便不知道了。”
姜楚喬努努嘴不說話了。她總感覺小五與姜景元絕不會這般簡單。那一天晚上小五看到姜景元時他對他痛恨的不得了,兩個人打起來小五分明就是想要了姜景元的性命,看樣子小五是知道姜景元真正的身份的,要不然他不會一再強調告誡自己千萬不要相信姜景元的話!可是他們兩個之間又會有什麼樣的恩怨呢,小五爲什麼頭一次見自己就對自己那般好?
呂婆子催着姜楚喬喝了一碗什奈花湯便催着她休息下了,姜楚喬躺在牀上便一直想着碧落閣與少璋堡的事情,想着想便睡下了。
雨後的姜府更添了一份清麗與靜謐,有嫩黃的月季花早早地開放了,爲這姜府添了一份生機。
呂婆子端着剛剛熬好的湯藥到了姜楚喬的牀邊,還在睡夢之中的姜楚喬一聞到這藥味便閉着眼睛皺起了眉頭,呂婆子便笑着開口了:“姑娘,該起牀了。”
姜楚喬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她伸手接過了呂婆子手裡的湯藥喝了,又磨磨蹭蹭地起身穿衣服。她閉着眼睛伸一件衣服袖子,又感覺這不是自己的衣服,這才睜開眼睛去看。
“哎?婆婆,這是你給我帶來的新衣服麼?”姜楚喬摸了摸那錦緞的料子,雖說她也不缺銀子但卻從沒有用過如此好的料子。她向來知道自己天天練功,又是在錦繡府裡忙裡忙外,穿好的料子也是會磨壞的。就像她上一世,雖說她極喜歡棉麻的料子,不過因爲一直在工作室裡幫爺爺複製古兵器,她便一直穿牛仔的料子。
呂婆子便笑盈盈地道:“昨兒個佘寒給我說你那舊衣服太貼身了些,讓他一個大男人看着怪難爲情的,這套衣服寬鬆些,想來姑娘穿着也會舒服許多的。”
姜楚喬抿着嘴不說話了。佘寒說想她便來看看她,敢情他的點在這裡啊?表面上看他是個高冷的小哥,沒想到骨子裡還是有一絲腹黑的麼!
其實姜楚喬也感覺自己的舊衣服不合適了,她剛來姜府的第一年還是個“太平公主”,好像就是這兩年她就變成了一個女子,身體的曲線也越發的明顯了,那熟女的韻味也越發的足了。
穿上新的衣服,姜楚喬心裡美美的,嘴上卻還是說:“唉,這樣嬌氣的料子,不出五天我就磨壞了!
”
“磨壞了便重做新的!姑娘也出落得越發的嬌美了,是該打扮打扮了,別整天穿着那青色的官服,怪刻板的!姑娘瞧瞧那董書評,再瞧瞧那沈司主,哪個不比姑娘亮麗!也虧了人靠衣裳馬靠鞍,其實呀,姑娘比她們哪個不美?”
呂婆子這馬屁拍得姜楚喬舒服極了,她晃晃腦袋自言自語道:“嗯,你家姑娘我確實也應該穿得體面些了,畢竟我也是一位白富美呀……”
正說着,香娘匆匆地從屋外進來了,她忙到了姜楚喬身邊對她道:“姑娘,不好了,前院子裡鬧起來了!”
姜楚喬一怔,問:“前院裡?什麼鬧起來了?”
香娘便皺着眉頭道:“具體的香娘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冒衝姜府的少爺來認親來了,老爺讓人將那人打了個半死,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關姑娘就闖進來了,捱了一板子,見紅小產了!”
姜楚喬腦袋裡嗡嗡地響,香娘說的話讓她摸不着頭腦,不過她一聽到這裡面還有關小釵的事兒,她便急急地起身往外面去了。不管前院發生了什麼事情,牽扯上錦繡府總是不好的,她這個錦繡府的負責人可得去看個究竟呀!
呂婆子瞧着香娘與姜楚喬急急地往前院裡去了,她皺着眉頭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對着院子裡的大梧桐樹道了一句:”鳴蛩呀,你在這兒看院子,我也得去瞧一瞧!”
樹上傳來鳴蛩一聲回答,呂婆子關好了屋門也忙前面去了。
姜楚喬趕到前院裡時就見姜老爺姜順餘冷着一張臉站在院子裡中間,姜林氏帶着孫婆子在一旁冷冷地看,院子裡還趴着一個後背上全是血的男人,男子的旁邊躺着一個女人,那女人下半身全是血,頭上的頭髮都亂了!而且這個女人姜楚喬認得,因爲她就是錦繡府的繡娘關小釵!
“呂婆婆!”姜楚喬忙低聲叫了一聲,呂婆婆上前幾步要讓給關小釵看身體,姜林氏一道凌厲地目光瞪過來,可呂婆子卻沒有因爲她的目光便停了腳步。
“楚喬,你這是做什麼?”姜林氏開口了。
姜楚喬的臉容冷了幾分:“夫人,楚喬可沒有心思管閒事,也不想管閒事,只是這個小產的女子是我錦繡府上的繡娘,這個楚喬可不能不管!”
姜林氏便冷笑道:“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瞧你那錦繡府裡竟是些什麼烏煙瘴氣的人物!竟然跑到姜府來說自己懷了姜府裡的孫少爺!可笑的是她的的姦夫竟然還跑過來說自己才姜府的大少爺!我們家景元就在李世子身邊當差,這都城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見這姦夫正是鬼迷了心竅了!來人吶!扭送官府吧!”
“等等!”姜楚喬立刻制止了姜林氏。
姜林氏看姜楚喬竟然敢打斷自己的話,還違背自己的意思,她便又衝姜順餘開口了:“老爺,這三姑娘越發的有官威了,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放在眼裡!”
姜順餘一聽這話便擰起了眉頭,不過不等他開口,香娘便開口了:“夫人,您是沒有品階在身的,而我們姑娘穿的可是水青色官服,官階至正七品呢,眼下世子又要有事情給我家姑娘做了,這事兒一成,我家姑娘便換上緋色官服,官階正五品了,到時候她見了老爺都不用行禮的!”
姜林氏頗爲憤恨地瞪向了香娘,香娘卻只是盈盈地衝着姜林氏笑,姜林氏又憤恨地瞪向了姜順餘,姜順餘隻是尷尬地咳嗽了兩聲,他又不是聽不明白香娘話裡的意思,那意思就是說,你們小心着點兒!哪日得罪了我們家姑娘,我家姑娘可是不給你們留情面的,你們可得記得以前是怎麼對我家姑娘的!
“楚喬,這廝今日一大早便來姜府門口鬧事,我看他潑皮無賴便命人打了他兩板子,誰知又衝出來一個女子撲在這裡喊冤枉,她無緣無故捱了一板子,那男丁收手也不來不及了,不想這女子竟是個有身子的!你看此事何解?”
姜順餘混跡官場這麼多年,他當然懂得自己還是好好與姜楚喬相處的好,眼下這姜府裡風頭最盛的可就是他這個庶女了!李世子看她,比看姜景元都重要!
姜楚喬又仔細看了那趴在地上的男子兩眼,她猛得反應過來這個男子就是田七!也是!能讓關小釵如此護着的人除了田七還有誰!今天的事情份外蹊蹺,姜楚喬的眉頭也擰得更深了。
“父親,此事還有誰知道?”姜楚喬問得鄭重。
姜順餘不知姜楚喬的語氣裡爲何就帶了幾分驚恐與焦慮,他只是照實了回話道:“只有爲父與你母親,天這早,你祖母恐怕還沒有起來。”
姜楚喬抿緊了嘴,她長長吐出一口氣道:“香娘,你處理一下田七,父親,可否到書房與一敘?女兒有重要的事情要與父親說。”
姜順餘怔了怔,這個時候姜林氏又搶了姜順餘的話:“哼,你還有什麼話與老爺說?看樣子你也是認得這個男子的,我看這一對姦夫淫婦就是你錦繡府裡的人!只不定是做出了什麼齷齪的事來才跑到這姜府裡找你!對了,他們明明是衝着老爺來的!莫不是你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姜楚喬被氣笑了,她扭頭便衝姜林氏道:“夫人,您是這姜府裡的主母,您沒事兒就去棺材鋪子瞧瞧吧,說不定最近咱們姜府裡用得到!”
“你這個掌嘴的蹄子,你這在咒誰?”姜林氏惱了。
“我沒咒誰,夫人有什麼疑問就問這位騰龍密諜的香娘姑娘吧!父親,嗯?”姜楚喬從頭到尾都是板着一張臉,目光也多有凌厲,姜順餘自然是明白她是有緊的事兒給自己說,他也意識到可能出大事情了,他便垂了頭便往書房的方向去,姜楚喬臨走之她衝香娘招了招手,香娘立刻到了她的身邊。
“派人去碧落閣將小五找來!還有,讓人將大哥請回來!”
“是,姑娘。”
香娘看了一眼正在救治關小釵的呂婆子,她道:“呂婆子,你先讓莫婆子幫你吧,我要出門一趟。”
“你且去,姑娘這裡有婆子我呢!”呂婆子應了一聲。
院子裡就剩下了受傷的田七與關小釵,姜林氏見自己被孤立在了這裡,她氣哼哼地轉身帶着孫婆子往回走了。
姜順餘進了書房就將書房的門關了個嚴嚴實實,他板着臉問:“你要與爲父說何事?”
姜楚喬盯着姜順餘一字一句沉沉地道:“父親,眼下那位雲將軍,並不是父親的長子姜景元,而這個來鬧事的田七,做事又太過蹊蹺,父親好像要有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