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七手八腳地將架子上的野味翻身,張傲秋仔細一看,還好烤焦的部位不多。
等所有的肉都烤好的時候,兩人肚皮也餓的咕咕直叫,兩人也不客氣,一人抱着一隻雪雞,吃的不亦樂乎。
夜無霜雖然也在江湖上闖蕩,但吃的方面從來沒有插過手,這次也算是自己動手,因此吃的格外的香,一整隻雪雞吃得一點都不剩,撐得她只拍肚皮,連呼過癮。
張傲秋將吃剩下的雞骨頭收攏到一堆,夜無霜則盤坐在火堆旁,一張俏臉被烤的紅撲撲的,烏黑的眼睛望着明滅的火堆怔怔出神。
張傲秋走過去,坐在她旁邊,望着她紅撲撲的臉蛋,忍不住湊過去,輕輕地親了一下。
夜無霜也不以爲意,轉頭望着他淺淺一笑道:“阿秋,你抱我睡吧。”
張傲秋正求之不得,攔腰將夜無霜整個人抱了過來,擱在自己腿上,而懷中這個玉人,就像只小貓一樣,蜷成一團,俏臉貼在他胸口上,幸福地閉上眼睛,不一會竟然呼呼睡着了。
張傲秋沒想到她說睡就睡,一時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就驚醒了她。百無聊奈下,閉上眼睛將神識打開,一寸一寸地放了出去,等神識接觸到石壁時,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神識竟然毫無阻隔地一透而入。
靠近他身後的石壁,本就是跟外面的密林相隔,現在經他一翻開鑿,就變得更薄了。
神識能輕易穿透石壁,這種情況是張傲秋先前也沒有想到的。他將神識收攏,集中向後成扇形鋪開,一時外面的世界清晰地映入他的腦海裡:搖曳的樹木,寂靜的雪地,偶爾還有一隻小動物從中穿過。
張傲秋玩得興起,索性將神識全部放盡,一會兒左三丈,一會兒右三丈,正想着要將神識調轉往山洞前的懸崖鋪去,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神識中。
張傲秋一驚,帶動着懷中的夜無霜也驚醒過來,張嘴正要問時,張傲秋一把捂住她的嘴,湊到她耳邊迅速說道:“有人。”
放下夜無霜,一把將面前的篝火撲滅,一時整個空間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夜無霜見張傲秋如此動作,也完全清醒過來。張傲秋摸索着將她依舊抱在懷裡,神識往剛纔發現人影的位置搜去,但人影已一去無蹤。
張傲秋調動神識緩緩移動,四下搜尋,過了一會,一個黑衣中年女子的身影出現在剛纔位置左側約五丈的地方,張傲秋在夜無霜手上迅速寫到:“收功。女,中年。”
夜無霜在他懷裡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中年女子站了好一會,從斜前方又出現兩個身影,走的近了,才“看”清楚是兩個男人。
兩人距中年女子一丈遠的距離停下,左手邊的男子抱拳說道:“楊仙子久等了。”
中年女子冷哼一聲,這一聲傳來,夜無霜聽了不由身子一緊,張傲秋知道此人肯定是夜無霜認識的人,慌忙在她背後寫了個“不”字。
夜無霜雖然年紀小,但也是久闖江湖的人,當下收斂心神,整個人沉寂下去。
外面右手邊的男子顯然對那中年女子的態度不滿,懶洋洋地問道:“楊仙子今日招我等過來,可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中年女子顯然不是什麼好脾氣,當下冷冷地說道:“如若沒有重要的事情,楊月華怎敢勞駕兩位長老前來?只是在這緊要時刻,沒想到兩位長老竟然如此不守時。”
左邊男子怕雙方說僵,陪笑道:“仙子有所不知,貴教所處的位置實在太過險要,這條密道我倆雖然也走過多次,但今晚山霧瀰漫,竟然好幾次都走錯了方向,至此才晚到了一段時間,還請仙子見諒!”
楊月華見對方表示歉意,也不好再發脾氣,轉移話題道:“近日我那教主師妹在我紅日閣大殿接見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名叫張傲秋,據稱是無極刀宗的代掌門,羅長老,不知這件事是否緊急?”
左邊的男子一驚道:“無極刀宗?張傲秋?竟然是他!”
右邊的男子跟着呵呵一笑道:“凌波仙子果然如江湖傳言,脾氣剛直,剛纔是我羅某人有所怠慢,望仙子大人大量,不予計較。
仙子所說的這件事對我一教二宗確實重要,無極刀宗的那個小子,是我教主跟兩位宗主極力想要擒殺的人,沒想到他竟然跑到貴教這裡來了。”
左邊的男子接着問道:“不知道貴教教主跟那小子都商談了些什麼?”
楊月華嘆了一口氣:“秦長老有所不知,不知道是不是我那教主師妹收到什麼消息,最近對教內監管甚嚴,很多事情連我都難以參與。
這次與那小子商談也是在我教密室中進行,參加的人只有我那教主師妹,還有她的那個寶貝徒兒夜無霜,再就是無極刀宗的那小子了,至於他們商談的內容,我真的一無所知。”
羅、秦二人對望一眼,均是沉吟不語,過了一會,羅長老問道:“不知仙子是否知道那小子何時離開貴教?若是知道這條消息,我們也可安排人手,在山下等着他,先將這小子拿下再說。”
秦長老在旁接着說道:“還有夜無霜那丫頭的行蹤,也望仙子一併告知。”
楊月華聞言道:“羅長老、秦長老,你們不提夜無霜還好,一提我就是一肚子氣,那次我冒那麼大的風險將我教聯絡方式告知你們,那丫頭也依計上鉤,這麼好的機會,竟然讓她給跑了。
若是那次將夜無霜抓住,那由得着雪心玄她不妥協。哼,只要我登上教主寶座,與貴教貴宗商議的事情早就解決了,還還淪落到像今晚這樣大半夜的出來喝西北風?”
秦長老吶吶地笑了兩聲,苦着臉說道:“仙子有所不知,上次我們得到仙子所給的聯絡暗號後,在臨花城滿城都畫上了,本來是安排了四五十人在連嶺山守候,哪知苦守數日也沒見到一個人影。後來我們怕是不是範圍太小了,以致有所錯過,遂將人手分開,哪知剛將人手分開,那丫頭就闖進來了。”
楊月華冷哼一聲,顯然對這件事情極爲不滿。
過了好一會才幽幽地說道:“也許是她命不該絕吧。”
接着轉口說道:“兩位長老所問的事情,我現在也不清楚。不過那小子應該在這裡耽擱不了多長時間,離山的日期應該是在最近幾日。”
羅長老道:“只是這山太大了,要想將每條道口都守住,則要調集大量的人手,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不能確定那小子離山的日期及行蹤,我們這次也只能放棄了。
如若仙子沒有別的事情,我倆就立即離開,將這件事情稟報給教主及兩位宗主,也好做後續安排。”
楊月華沉吟片刻道:“不忙,這件事是要稟報給貴教主及兩位宗主,但不急於一時。那小子及夜無霜的行蹤容我再打探打探,兩位長老好不容易過來一次,不如在這裡先等幾日,若是我明天打探到什麼消息,而兩位又不在,就又要冒險知會兩位一次。
在這個節骨眼上,這種情況還是少發生的好。況且若是知道那小子下山的確切日期跟行蹤的話,以兩位長老的修爲,殺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還不是手到擒拿,何必還要大費周章地調集人馬?”
羅、秦二人想了想,均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羅長老說道:“仙子所說也是。那我倆就在這附近等候兩日,如若後天此時仙子還沒有什麼消息的話,我們就立即離開。”
楊月華點點頭道:“也好。那我們明天跟後天此時都在此碰頭,希望能有什麼好消息吧。”
羅、秦二人衝楊月華抱了抱拳,也不再說話,身形一閃,即消沒不見。
楊月華又多站了一會,也跟着離開了。
夜無霜聽着他們三人離開,正要起身說話,張傲秋一把將她拉住,在她後背迅速寫了個“不”字。
夜無霜不明其究,但見張傲秋如此慎重,遂收回身子,重新收回功力。
兩人相擁在一起,一動不動,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個男人聲音響起:“仙子是不是太過謹慎了?此處人跡罕至,又是三更半夜的,怎麼可能有人過來?”
此人聽聲音顯然就是剛纔的羅長老。
另一個女子聲音冷然道:“小心使得萬年船。我們現在都是見不得光的,任何一點疏忽都會功虧一簣。”
不用說,此人正是“凌波仙子”楊月華。
張傲秋用神識將他們三人罩住,只“見”三人肩並肩地站在一起,均是左顧右盼,片刻後,站在中間的楊月華身形一晃,原地只留下幾道殘影,本人已不知飄到何處。
又過了一會,楊月華募得閃入,沉聲道:“沒人,應該沒什麼事了。”
秦長老抱拳道:“仙子,那我倆就先行離開了。”
等三人離開約一頓飯的功夫,張傲秋纔將夜無霜放下。
夜無霜站起身來,恨聲道:“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內奸竟然是她。”
張傲秋問道:“此人是誰?”
“她是我大師伯,也就是我師尊的大師姐。阿秋,這件事我要立即告知師尊。”
“等一下。霜兒,你先冷靜冷靜,就像你大師伯說的,現在是在節骨眼上,以她剛纔的謹慎態度,是不可能不在你師尊周圍安排人手的。
如若你現在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去見你師尊,若讓隱藏在暗處的人發現,從而告訴你大師伯,說不定她會從中推出一絲端倪,那時就打草驚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