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起一見,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上前幾步,扶起阿木爾道:“你真的願意讓出汗位?”
阿木爾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跟着咧嘴一笑道:“這是你贏來的,而且除了你,恐怕這草原上再沒有另一個人會有如此手段,阿木爾是真心佩服跟擁戴,不存在讓不讓的。”
蘇起聽完,認真地看着阿木爾的眼睛,眼神清澈,帶着真誠的感情和如釋重負的輕鬆,但內裡卻又好像隱藏着一絲憂慮,讓蘇起心中感動的同時,又心生疑慮。
愣了這麼一半響,蘇起伸手拍了拍阿木爾肩膀道:“你若有什麼事情,儘管跟我說,只要不違背祖法跟道義,我都會答應你的。”
阿木爾聽了,認真一點頭道:“我確實是有一事求你,但現在卻不能說,希望到時候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說到這裡,阿木爾卻頓了頓,不待蘇起再問,轉身大喝一聲道:“迎大汗。”
喊完這聲,身子一側,屈膝跪在一旁,後面的人見了,跟着行跪拜禮,同時大喝一聲道:“迎大汗。”
蘇起聽阿木爾剛纔所說,正要一問究竟,但阿木爾卻不給機會,而且面前一下跪滿了人,也只好作罷,但心中卻暗生警兆,阿木爾是不會無緣無故向自己求情,這裡面一定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初登大位,這裡面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僅僅就人員安置就要頭疼,既不能讓支持自己的人排不上隊,同時也不能冷了阿木爾及其周邊的人。
不過這事別人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蘇起她自己去享受這種痛苦的快樂了。
草原深處。
一頂孤零零的白色帳篷矗立在漫天風雪之中,帳篷內嶽興安端坐上首,林醉與那紅袍女子分坐其左右。
一堆篝火在帳篷正中燃起,不過在這樣冰寒的天氣裡,也僅是聊勝於無。
三人各自靜坐,也不說話,整個空間除了偶爾木材被燒裂的“噼啪”聲,再就是帳篷外永遠一成不變的寒風呼嘯聲。
大半個時辰後,帳篷外傳來隱隱的腳步聲,跟着門簾被掀開,一股寒風夾雜着雪花趁機衝了進來,將那帳篷中的篝火火苗吹得跳動不已。
來人全身裹在一套白色的長袍內,身子一進帳篷,立即放下門簾,跟着衝嶽興安三人一抱拳道:“勞煩各位久等了。”
說完席地一坐,直接切入主題道:“我今日來,是替我家主人帶話,我家主人說了,不管用什麼辦法,只要能除去琪琪格,先前主人答應貴派的利益,再加一倍。”
嶽興安聽完“哦”了一聲,擡頭看了來人一眼,意味深長道:“再加一倍?如此大的手筆,確實想不到,只是有一點嶽某想不通,以你家主人通天的手段跟貴屬的能力,這事爲什麼不自己做了?如此一來還能省下一大筆費用。”
來人聽了,卻是一笑,也不回話,伸手入懷掏出一塊布帛道:“琪琪格現在所在的位置,包括她處事及休息的地方都在上面一一標明,不管貴派是否願意出手,請在一日內給個確信。”
說完放下布帛,跟着再一抱拳道:“不打攪各位,在下明日此時再來。”
嶽興安沒到來人說走就走,一點商談餘地都不留,心中也是不快,但外表卻是呵呵一笑道:“好,那就不送了。”
等來人離開後,林醉看向嶽興安,眉頭一皺道:“嶽兄,你看這事我們答應麼?”
嶽興安聞言苦笑一聲回道:“再加一倍的利益啊,要是我們拒絕了,你想上面三位會放過我們嗎?”
說完轉頭望向右側的紅袍女子道:“鬼王谷的人可有迴音?”
紅袍女子聞言也是眉頭微皺道:“這也是奇怪的地方,最近與鬼王谷的接洽突然斷了,那邊也沒給個說法,就好像這些人突然消失無蹤了。”
林醉聞言接口道:“琪琪格能收服白音三家,而鬼王谷又依附布和,這樣看來,只怕鬼王谷的人是凶多吉少了。”
說完一頓,轉頭望向嶽興安疑惑道:“據傳回來的消息,琪琪格在收服這三家時,兩次招出鳳凰神鳥,而且還讓草原那個聖物顯靈,字大如鬥,光照整個營地,這……,有可能麼?”
嶽興安聽了又是苦笑一聲道:“這麼多人都說見過,那隻怕想假也假不到哪裡去。”
跟着右手伸出,化掌爲爪,對着放在地上的布帛一招,那布帛立即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托住一般,往嶽興安右手飛去。
嶽興安右手一握,將布帛收入手中,卻不打開,眼神望着正中跳動不已的篝火,沉吟半響後道:“琪琪格招出鳳凰神鳥跟讓聖物顯靈的消息,估計那邊的人也收到了,而這兩項在草原上可是無敵的存在,可以毫不費力地籠絡人心,而一旦真的人心所向,那以後再怎麼努力也是枉然了。”
林醉聽完,點了點頭道:“嶽兄說的不錯,那邊之所以這般急於除去琪琪格,只怕正是出於這種考慮。”
嶽興安聽了,微一點頭,跟着打開布帛,凝神一看,跟着卻是一笑道:“有意思,如此詳盡的地圖,只怕琪琪格身邊還有跟那邊秘密聯繫的人。”
林醉聽了,接過布帛仔細看了看,看完卻是眉頭深皺道:“要是琪琪格身邊真有那邊埋進去的釘子,這事由他們來做,裡應外合,不是更加得心應手麼?爲什麼那邊偏偏要放棄這簡單的,卻另花一大筆費用來選擇我們這個難的?”
這話一落,左側的紅袍女子跟着接口道:“這事的唯一解釋,就是那邊想要琪琪格性命的人,也是琪琪格所熟識的人。”
嶽興安跟林醉聽了,同時對望一眼,跟着又同時眉頭一皺,這要真是按紅袍女子所說,那就更是棘手了。
因爲這事成功還好說,而一旦失敗,自己幾個就是妥妥的替罪羔羊。
若真是這樣,那就不僅意味着跟那邊神秘幕後人交易失敗,同時也會讓三面那三位更加失望,說不準就要大換血,而一旦實行大換血,那結果用腳趾頭都想的出來。
當真是做也不是,不做又不能。
帳篷內一時陷入沉寂,好半響後林醉開口道:“嶽兄,如今局面,也只能先答應了再說了。”
嶽興安聞言卻是不答話,眼望着那堆篝火,右手拇指在食指上攆來攆去,沉吟半響後道:“蘇木哈與琪琪格自幼一起長大,而且之前還是情侶,若是我們從蘇木哈下手,你們說琪琪格會不會來救?”
林醉聽了,頓時眼睛一亮,跟着卻是苦着臉嘆了口氣道:“蘇木哈跟他老子基本上已經是水火不容,現在這小子孤身一人在外遊蕩,連個蹤跡都沒有,這又上哪去找他了?”
旁邊的紅袍女子聞言幽幽接口道:“要是我們對他老子必勒格動手腳,讓他只剩一口氣,你們說蘇木哈接到消息會回來麼?”
嶽興安跟林醉聽了,均是會心一笑,同時微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