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承豪對陣雲一,而云一已經是靈境巔峰修爲,對他這個靈境中期完全是壓着打,開始時呂承豪還是咬着牙堅持,因爲他堅信紅衣姑姑的毒術,雲一就是再強,只要沒到化境,多少要受點影響。
哪知隨着時間的推移,雲一卻是越戰越猛,一點都不受影響,倒是呂承豪自己明顯感到自己壓力越來越大,有時候真氣運轉竟有跟不上節奏,這種情況在以前完全沒有出現過,難道中毒不是他們而是自己?
呂承豪在打鬥中,匆忙往後一瞥,他們剛纔飛掠過的地方,也就是紅衣姑姑下毒的地方,那些黑甲軍士站的穩穩當當,一點不適都沒有,心裡不由更慌,但臉上卻不透露分毫,藉着打鬥,邊戰邊退。
袁洪峪的這座杏林閣,佔地極闊,大約有將近十五畝地的樣子。
袁洪峪因是一教二宗埋進臨花城的一枚釘子,因此在建造這出宅子的時候,也是費了很大心思,利用迴廊、別院以及院中樹木等,將這處宅子打造的像座迷宮似的,也是爲了東窗事發時方便逃脫而做的一手準備。
他們現在所在的廢樓,在整個宅子的東南腳,本來雲一他們也不知道那處廢樓有機關,但是這些天雲一親自在那裡日夜盯梢,總是發現在吃飯的點上,有幾個家丁打扮的人,提着飯盒往廢樓而去。
既然是廢樓,那應該是沒人住纔是,即便是有人住,住在這樣的地方,估計也都是些下人中的下人了,能有口飯吃都不錯了,那還有讓其他人給他送飯的命?
雲一看到這裡開始覺得奇怪,連續觀察兩天後,確定人就藏在那處廢樓無疑,所以在袁洪峪拒不承認時,雲一就直接帶人往廢樓趕去。
袁洪峪在安排這廢樓的時候,雖然做的外邊很舊,好像已經捨棄的樣子,但在其周圍佈置了更多的機關,比如那些迴廊,就像山路里那些羊腸小道一樣,左彎右拐的,讓人身在其中,摸不着方向。
雲一與之交手,感覺到呂承豪的反擊力道越來越小,知道慕容輕狂所佈的毒開始起效,也不着急,由着他邊打邊退,哪知轉到一處迴廊口,呂承豪突然整個臉色變得通紅,而且這種紅顯得極爲豔麗,彷彿一觸就可以滴出血來一樣。
雲一心叫不對,剛想速戰速決時,呂承豪的雙手突然力道加重,出手越來越快,不僅不像箇中了毒的人,反而像打了雞血似的,功力更上一層,坎坎與雲一打個平手。
而此時的呂承豪就像瘋了一樣,完全不顧自身,招招以傷換傷,以命搏命,一時打得雲一措手不及,只好見招拆招。
呂承豪好不容易搶得先手,心中一喜,但臉色卻是更紅,他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雙手一錯,腳步迷離,對着雲一長劍直衝過來。
雲一心想,你往我長劍撞過來,難不成想自殺不成?
但云一又不能真讓他死了,有了這層顧慮後,雲一劍勢開始收窄,呂承豪看了哈哈一笑,賣了個破綻,也顧不得形象,一個“懶驢打滾”,往回廊口直滾而去,一進迴廊,整個人一躍而起,往裡直竄而入。
雲一這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一時氣得七竅生煙,但一想到三更時分馬上就倒,就是讓他跑,也跑不了多久,乾脆收劍入鞘,揹着手施施然跟在後面往回廊走去。
呂承豪一路奔來,這杏林閣的地形他早已是瞭如指掌,而且他也知道,現在杏林閣四周已經被黑雲衛圍得個水泄不通,要想逃走,只有從空中一條路。
他現在所走的位置,在杏林閣中間靠西的地方,這處位置是袁洪峪招待貴客的地方,在這整個西段都是遍植高大的常青樹木,密密麻麻,就像置身與山林中一樣,人在這其下,外人很難發覺。
呂承豪在這裡急速轉了轉,選定一處靠近原來院牆的位置,之所以選在這裡,一來距離近,可以儘快越過外面人牆,二來在此處外面的十字路口,一教二宗的人爲了以防萬一,在杏林閣後面預備了一處暗房。
這處暗房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就連袁洪峪他自己也不知曉,只要能逃到那裡,就會有人接應,至於以後會不會被找到抓進來,呂承豪也顧不了那些了,到時候走一步算一步了。
選定位置後,呂承豪將其他思慮排出腦外,將全部精力放在此刻。
三個呼吸後,呂承豪雙腳同時用力,身形一拔而起,當真猶如離弦之箭,斜斜地往外直衝。
眼看就要越過下面人牆,呂承豪心中不由一喜,正在此時,突然前方一聲尖銳的嘯聲響起,接着三支利箭閃着寒星,成品字形往他胸腹急掠而來。
呂承豪冷哼一聲,雙手收到胸前,剛想震飛這三根利箭,哪知目光一瞥間,在這三支箭後面,另有六支箭,分別籠罩着自己左右及頭頂。
若是震開先到的三支箭,即使有一點阻擋,但他也可以藉助這一震之力,不管是向左還是向右都可以,現在後面跟着的六支箭,相當於封死了自己的退路,唯一安全的就是往下,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但避得了此一時,又能逃過下一刻麼?
呂承豪暗歎一聲,從這射箭的力道及落點來看,一看就是此中高手,而且箭矢還是從上往下,顯然這些人所處位置比自己要高,呂承豪雙手連撥,將身前的三支利箭震開,使了個千斤墜,身子往下急沉,在空中看着下面裡三層外三層的火把,心中一涼,看來今天真是插翅難逃了。
身形落地後,呂承豪一刻不停,往左急趕,在一處大樹下,身形再次躍起,而此時還不用外面長箭射來,在空中的身子突然一頓,經脈中急速流轉的真氣突然一窒,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將丹田跟經脈隔斷一樣,整個人頓時從空中往下直墜。
紫陌找到張傲秋的時候,張傲秋已經在潭水裡將自己從頭到腳清洗了三遍了。
倒不是他有潔癖,只是那種惡臭實在是太臭了,一邊洗一邊想,這下逃不了紫陌的笑話了。
張傲秋看着紫陌嘴角帶笑,知道也沒什麼好話,乾脆道:“有什麼你就說吧,不用這樣似笑非笑的一副奸詐表情。”
紫陌將衣服放在旁邊一塊乾淨的石頭上,撿了個乾爽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能有什麼好說的。你洗筋伐髓那是好事啊,雖然臭是臭了點,雪前輩也說味有點重,不過這也不算什麼不是?”
張傲秋聽了心裡一驚:“你說什麼?雪前輩當時也在?”
“是啊,就在你身後啊。你看你這……,唉,我跟霜兒也就算了,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個毛啊,哼,臭就臭了,怎麼了?阿陌,是不是我上次笑你,你一直心頭不爽啊,現在逮住機會了,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哥無所謂,哈。”
“你……,哎呀,你這臉皮跟你的修爲一樣哈,看着往上漲啊。算了,既然你都這樣了,我也只能表示痛心了。唉,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學壞了了?”
“你少來,哥不像你,哥心胸如大海般寬廣,只是懶得跟你計較。”
紫陌撇撇嘴,一臉的鄙視道:“哼,哼哼。還大海般寬廣,說了也不知道臉紅。我說你到底是泡夠了沒?要是泡夠了就趕緊起來,雪前輩她們還等着你了。”
張傲秋慢條斯理地搖了搖頭,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從潭水中爬了起來,一邊穿衣一邊調侃道:“哎呀,小陌子,今天沒報到仇是不是心裡很不爽啊?”
“切,報仇,我報什麼仇?本少爺纔是心胸如大海般寬廣的人,哪像某人,真是的。”
“好好好,你寬廣,你寬廣。對了,老鐵現在怎麼樣了?”
紫陌一聽張傲秋提起鐵大可,臉頓時拉的老長,嘆了口氣道:“老鐵現在還昏迷不醒,雪前輩她們也看過了,說這種情況她們以前也沒遇見過,到底老鐵服用還魂丹後會不會好起來,她們心裡也沒有底。”
“這樣啊。那我們快過去吧,看我能不能用金針八法再助他一臂之力。”
後山石庵。
雪心玄跟夜無霜還守在那裡沒走,張傲秋跟紫陌兩人聯袂過來,見雪心玄臉色陰鬱,想起紫陌說的話,心裡一突,拱手道:“前輩,老鐵他……。”
雪心玄擺擺手打斷道:“聽霜兒說你學會了慕容老先生的金針八法,憑這曾在臨花城風雲突起,醫好很多其他名醫都束手無策的病,既然你有這本事,你先過去瞧瞧鐵兄,看有沒有辦法讓他早早醒過來。”
張傲秋在神識裡聽獨叟說過,雪心玄爲救他們不惜使用了還魂丹,這還魂丹到底有多大用處,張傲秋現在還不是那麼清楚,只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但以獨叟破碎虛空的人,都說這丹藥珍貴無比,想來也是差不到那裡去了,想到這裡,張傲秋先是恭恭敬敬地一鞠到地,沉聲道:“前輩爲救我們,不惜耗費還魂丹,這份情意,晚輩銘記在心,感激的話晚輩也不說了,以後但凡……。”
雪心玄打斷道:“但凡,但凡什麼?難道本座給你們服用還魂丹就是爲了讓你感謝的麼?還魂丹再珍貴,畢竟那是死物,只要用的值得,又有什麼可惜的?”
夜無霜雖然心裡有準備,但聽張傲秋提起還魂丹,依然掩不住驚訝道:“阿秋,你當時昏迷不醒,一點意識都沒有,你怎麼知道你服用了還魂丹的?”
張傲秋看了夜無霜一眼道:“是獨叟前輩告訴我的。”
說完把自己在神識裡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雪心玄三人聽完,均是一臉感嘆,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真的會把這些當成神話故事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