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連城聽了冷然看了紫陌一眼道:“我不是城主,不過……。”
紫陌聞言一把打斷道:“既然你不是城主,那我們找的就不是你,少在這墨跡,耽誤了大事你可擔不起。”
張傲秋見花連城臉上現出怒意,怕雙方說僵,連忙笑着在旁解釋道:“我們奉臨花城雲歷雲城主之命前來與花城主商議要事,因走時匆忙,未攜帶公文,還請花將軍通融一二。”
花連城聽完,臉上陰晴不定,半響後才冷哼一聲道:“帶他們去見城主。”
張傲秋聽了轉身拍了拍紫陌肩膀,意思讓他稍安勿躁。
這四人什麼場面沒有見過,後面跟着些軍士就當沒看見的,一搖二擺自跟着前面的花連城。
一路走來一路看,武月城因地處東海邊,地域風情與中原又有不同。
這裡由於靠近東海,氣候溼潤,無嚴寒酷暑,唯夏季有一段溼熱的梅雨季節。
在這種良好的自然條件之下,房屋的朝向多南或多東南,同時這樣的氣候條件決定了建築類型是相對通透與開敞的。
一般建築做的比較敞開,四面均設門和窗,前後門貫通,便於通風換氣,並且可以讓室內有穿堂風過,南北通風效果好,同時爲便於防潮,建二層樓房多,採用底層磚結構,上層是木結構的形式。
這一地區民居多爲木架承重,屋脊高,進深深,防熱通風效果好,另外在平面的處理上儘可能採用置小天井及前後開窗的作法。
門窗基本採用低的闌窗及長格扇窗,整體上看來線條凝練而明確,節奏親切而和諧,這樣的建築形式使得造型方面變化繁多,使得平面與立面的處理非常自由靈活,又隱含着微微漂浮,微微流動的意態。
而這本是一副美好景色的寶地,卻因爲戰亂變得狼狽不堪,街上行走的人個個行色匆匆,蓬頭垢面,臉露菜色。
還有更多的則是或蹲或臥地避在街道兩旁的屋檐下,雙目空洞無神,猶如一個個活死人。
紫陌看了也是感慨不已,剛纔的一肚子怒氣也漸漸平息下來。
走了約一盞茶功夫,四人隔着老遠就看見前面轉彎處一片空曠的場地,這片場地雖大,但場地上卻沒有任何物體堆積,也沒有人員坐臥,乾淨空曠的與衆不同。
看到這情形,用腳都想得到,前面就是城主府了。
果然花連城帶着四人穿過場地,往一邊側門走去,張傲秋順眼瞟了一眼後面那棟形如牌樓的建築,上面匾額上寫着“城主府”三個鎏金大字,只是那牌匾顯得有點破舊,連“城”字上面的鎏金都掉了不少。
這城主府就門前這排場,比起臨花城來說,只強不弱,可見在戰亂前,武月城做爲東海邊大鎮同時又是中原靠海邊的第一道防護,在天下三十六城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風光。
一到城主府,四人後面跟隨的軍士就自動止步,然後轉身離開,也不管有沒有人接手。
張傲秋神識放開,武月城雖然現在人手緊缺,不過對城主府的防護還是盡了最大努力,雖然不能做到滴水不漏,但各個制高點都有專人值守,而且在隱藏的位置,另有高手守候。
花連城顯然對城主府極爲熟悉,在前面腳步不停,而且轉走小路,穿過一棟棟房屋跟一塊塊綠地,終於在右後方一處小樓前停了下來。
花連城面無表情地回頭道:“你們在此等候。”
說完不待答應,直接就轉身進樓。
紫陌看了一撇嘴道:“看來花倩笑也沒有傳說中那麼禮賢下士,這他媽什麼態度,當老子們是奸細麼?”
夜無霜在旁也是冷哼一聲,堂堂聖教聖女,還是武月城最大支持者,居然讓她走小門側道,就這一點就看出花連城對他們並不重視,側面也反應花倩笑的態度。
鐵大可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也是出身山野,不懂這裡面的道道,走正門也是走,走側門也是走。
張傲秋聽了卻是一笑,悠然地觀望着周圍的環境,一言不發。
紫陌見張傲秋沒什麼反應,也就閉嘴不言,不過卻是雙手抱胸,雙目斜視地看着小樓大門,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一會功夫後,從小樓走出一人,此人文士打扮,一看就像個謀士之類的人物。
此人三十來歲年紀,走出來的時候,腳步虛浮,很顯然是一個沒有修爲的普通人。
來人快步走到近前,臉上先是一笑,跟着拱手爲禮道:“勞煩四位貴客久等,我們城主有請。”
張傲秋見了,笑着微一點頭,算是回禮,跟着右手一引,請他先行。
那人客氣了一番後轉身在前帶路,張傲秋落後兩步,帶着三人跟隨其後。
進了小樓,擡眼就看見小樓正中坐着一位女子,此人二十多歲年紀,一身銀甲戎裝,額頭帶着一塊用白色絲巾穿過的玉帶,觀其容貌,竟然跟後面花連城有八分相像,兩人又同姓花,十有八九就是姐弟。
這女子正是武月城城主花倩笑。
花倩笑在張傲秋四人進入小樓,一雙美目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四人,右手手指間轉動着一塊玉牌,這塊玉牌正是張傲秋遞過來的那塊腰牌。
張傲秋不動聲色地環目略一掃過,在花倩笑後面又站着四人,除了剛纔領路的花連城外,另外三人年紀平均約在四十上下,同樣一身戎裝,腰配兵器,若是猜測不錯,這四人應該就是武月城核心將領。
包括花倩笑,五人修爲都已進入靈境,在花倩笑跟花連城如此年紀,就能修煉到靈境,可見天賦過人。
張傲秋緩步走到桌子近旁,那謀士模樣的人笑道:“請坐。”
張傲秋微一點頭,一屁股坐在花倩笑對面,而紫陌等三人則分站在張傲秋身後。
花倩笑見了,看往張傲秋的眼神中一絲異色閃過,張傲秋卻只當沒有看見,拱手道:“在下張傲秋,見過花城主。在我身後的三人分別是紫陌、夜無霜跟鐵大可。”
花倩笑聞言還沒開口,卻聽後面的花連城道:“我們跟臨花城雲城主早有商議,若是臨花城有人過來,必須持臨花城官方公函,現在你們只有腰牌卻沒有公函,不知該怎麼解釋了?”
張傲秋聽了微微一笑,雙眼卻是看着面前的花倩笑道:“素聞武月城花城主治軍極嚴,禮賢下士,共招天下有志之人以抗外族,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
張傲秋雖未當過兵,但跟雲一等人混得時間長了,也知道在軍中若是長官沒有發話,下面人是不能隨意插話。
花連城剛纔所言,不管對還是不對,在花倩笑之前發話,就這條就犯了以下犯上之罪。
因武月城處於特殊時期,爲了防止一教二宗的人借臨花城的名義接近花倩笑,以行刺殺之事,所以雙方特有規定,臨花城過來的人,一律要手持雲歷簽發的公函。
不過張傲秋來時匆忙,雲歷也是事多,沒有考慮到這塊,所以就有這一疏忽。
但張傲秋這塊腰牌是屬於雲歷城主府特例腰牌,憑此腰牌甚至可以調動黑雲衛,而且玉種還是罕見的黑玉,外表包漿濃厚,一看就是老物件,腰牌上又刻着臨花城城主府及雲歷的大名,不像做假。
但花連城卻是極力反對花倩笑見張傲秋他們,因爲與臨花城有約定在先,現在對方自己沒有公函,明知故犯,違背規定,不管來人是真還是假,都要小心防範爲上。
花倩笑聽了卻是不語,盯着腰牌看了很長時間後,卻決定讓人放張傲秋四人進來。
花連城知道花倩笑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悔改,心中雖然百般不願,但也不敢違背,只好將一團怒火全部撒在了張傲秋他們身上。
花連城聽張傲秋所言,眼中寒芒一閃,但又自知理虧不敢再說。
旁邊的謀士眼見還沒開始就劍拔弩張,連忙在旁笑道:“張公子嚴重了。”
花倩笑卻依舊是臉色不變,直愣愣地看着張傲秋,剛纔花連城跟張傲秋的對話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眼中神色閃爍不定,顯然是心中也拿捏不定。
張傲秋見了又是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細細品了一口,既然對方不說話,那自己也沒有再說的必要。
氣氛一時沉凝下來,小樓內雅雀無聲,半響後花倩笑擡頭看了看後面的夜無霜開口道:“聖教於我武月城幫助甚大,聖教聖女亦名夜無霜,不知妹妹是不是那夜無霜了?”
聲音不大不小,平常中透露出威嚴,讓人聽了又不覺反感,而且話語中自帶親近,不動聲色間拉攏雙方的關係。
不虧是久掌大權的巾幗人物。
夜無霜聞言,臉色略有緩和,開口道:“小妹夜無霜,也就是你說的那個夜無霜。”
花倩笑“哦”了一聲,轉眼略帶深意地看了張傲秋一眼。
聖教跟臨花城可以說是武月城現在最大的後盾,而且聖教亦是豪門大派,聖女是聖教以後的教主,在教中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貴至極。
聖教就算只有夜無霜一人過來,都值得讓花倩笑倒笈相迎,但又是這樣一個人物,居然桌子旁邊的椅子不坐,甘願站在對面這小子後面。
那問題來了,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