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霜驚異地問道:“阿秋,剛纔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
張傲秋稍稍頭,正要回答,卻突然跳將起來,大叫道:“呀,我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臭?”
一看雙手,一層像黑泥一樣的東西附在皮膚上,湊到鼻子邊一聞,差點沒薰昏過去,急忙將那些黑泥扒掉,而扒掉黑泥後顯露出的皮膚則是光滑柔嫩猶如嬰兒。
夜無霜在旁邊說道:“臉上還有。”
“啊?臉上還有?這是怎麼回事?霜兒,你快點去幫我拿套乾淨衣服過來,我到那處泉水處去好好洗洗,哎呀,真是臭死我了。”
說完拔腿就跑,夜無霜看他那樣子,也沒有辦法,只好又往回趕去。
等她趕到那處泉水的時候,張傲秋已經脫得只剩下一條底褲,正在那泉水下面大洗特洗。
張傲秋現在十七歲了,也算髮育成一個男人了,由於修煉的原因,全身上下肌肉線條清晰,隨着他洗刷的動作,各處肌肉不時墳起,充滿了力量感,特別是那蜂腰,更襯托出他肩膀的寬闊。
夜無霜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身體,不由面紅耳赤,將衣服放在地上,轉身就跑,連招呼都不敢招呼一聲。
張傲秋現在的感知比起以前來要靈敏得多,雖然是背對着夜無霜,但他早就聽出了她的腳步聲,只是知道她臉皮薄,在這種場合下,不知道要羞成什麼樣,也就不好說話,就當不知道算了。
張傲秋這次可是好好洗了一次,連每根頭髮絲都清洗了一遍,從頭到腳整個洗完,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
張傲秋穿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夜無霜已經等得急不可耐,又不好進去叫他,只能在那裡一遍又一遍地轉着圈。
一看到張傲秋過來,一把抓住他叫道:“你總算是捨得出來了。”
說完又湊上去在他身上嗅了嗅:“還好,已經沒有臭味了。咦,怎麼你身上有股嬰孩的氣味?”
“什麼嬰孩的氣味?是你的還差不多。我現在可是大老爺們了,哪還會有那種味道?”
“好好好,大老爺們,你現在可以走了麼?”
“去哪?”
“當然是見我師尊了,難道……?咦,你的手怎麼摸起來這麼光滑?”
張傲秋被唬得一跳,急忙擡起右手,果然右手皮膚變得光滑水嫩,就連他經常練刀而產生的老繭也不見了。張傲秋將手舉起來,恰好這時陽光照下來,襯得他整張手掌晶瑩剔透,彷彿能看清裡面的骨頭一樣。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無霜拉着他左手也細細看着,還湊到鼻子邊聞了聞:“我說你身上有股嬰孩的氣味吧,你還不信,你自己聞聞。”
張傲秋將右手放到鼻子邊嗅了嗅,臉色更加茫然了:“這是返老還童了?”
“哎呀,不管你是返老還童了,還是中了妖術了,你讓我師尊一看不就知道了麼?”
“對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那……,快點,我們趕緊走。”
“哎呀,阿秋,走這邊啊。”
“哦,哦。”
“……”
等兩人急衝衝地趕到時,雪心玄又是在那裡等候多時,看到他們兩人急忙忙地樣子,笑道:“耽擱一會也沒事,幹嘛這麼趕?”
看了看張傲秋,笑着正要接着說話,突然覺得好像哪不對,再細看時,不由“咦”了一聲,再看時又“咦”了一聲,接着驚異地問道:“阿秋,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張傲秋對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還真是不知道,以前也沒聽別人說起這個,見自己身上發生了這麼奇怪的變化,還以爲出了什麼問題,本就緊張,突然見雪心玄如此問他,不由心裡一突,心裡叫道:完了。
於是口無倫次地說道:“昨晚我跟霜兒到那山洞偷聽,然後我們就坐了一晚,然後早上就看了日出,然後霜兒就離開了,然後我就在那裡打坐了一會,然後我就醒了,然後霜兒就又回來了,然後我身上突然好臭,然後我就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
夜無霜在旁邊聽得“噗嗤”一笑:“阿秋,我師尊問你話,哪有那麼多然後的。”
雪心玄聽得也是好笑,接着又是一陣心酸:這樣的一個孩子,卻要承擔這麼大的責任,現在發生這樣的好事情,卻把自己嚇得要死,若不是自己在旁邊,現在連個教他的人都沒有。
遂柔聲說道:“阿秋,你不要緊張,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是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了。”
“真的?那太好了,師尊,那阿秋他這是怎麼回事啊?”
“阿秋,你是先天之體,這是千年難得一遇,但本座不得不說,你的天資也是千年難得一遇,說你是天衆奇才一點都不爲過。”
“啊?……。”
“你現在的修爲已經進入了天境中期初期階段,如果本座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一連跨越了兩個階段,而且不僅如此,你在一次打坐中,竟然能自主地完成洗筋伐髓過程,這樣的事說出去,怕是誰都不會相信。”
“洗筋伐髓?!”
“不錯,正是洗筋伐髓。在這個過程中,人體內的雜質會被排除體外,也就是阿秋所說的那種惡臭,從外觀上來看,就是人整個肌膚都變得柔滑細嫩。不過這個過程要求自身修爲至少要達到玄境以上,而且即使你達到玄境修爲,也要看一定的機緣,有很多修行者則是通過輔以藥物,強行洗筋伐髓,這同樣可以達到這種效果,但比起自然修行得到的,效果就要差很多了。”
“師尊,那通過洗筋伐髓的人會有什麼好處了?”
“這好處可太大了,洗筋伐髓排除的都是經脈中的雜質,這些雜質排除後,在修煉時,真氣在經脈中基本上可以暢通無阻,你想想,這對修行者來說是會一個什麼樣的好處?”
張傲秋想起以前他抄的佛經裡面的一句話:流行無間滯,萬物依爲命。穿金與透石,水火可與並。並行不相害,理與氣即是。
現在他體內真氣紅藍之間又有一層金色,可以說是真正“水火可與並”,而“流行無間滯,萬物依爲命”本就以他刀宗心法息息相關,至於“穿金與透石”,他的星月刀吐出的刀芒,切石頭就像切豆腐一樣,難道自己現在的洗筋伐髓也是建立在自己先天之體上的?
不由將那篇佛經一句一句地在腦海中浮現,一句一句的分析,雪心玄看他愣愣出神,知道他可能又有所悟,遂不打攪,拉着夜無霜悄悄地退了出去。
等張傲秋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黑,不由大叫一聲:“糟了。”
拔腿就往外跑,一出門,卻看見雪心玄跟夜無霜正並肩站在門外,又是一愣,吶吶地說道:“前輩,霜兒,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給你護法了,你個傻瓜。我跟你說,勞駕我師尊給護法的,你還真是頭一個哦。”
張傲秋趕緊上前一步,鄭重行李道:“前輩大恩,張傲秋銘記於心。”
雪心玄笑着虛扶了一把,說道:“阿秋,你不要聽霜兒瞎說。本座也就是在這裡站了幾個時辰而已。”
張傲秋知她不想在小輩面前居功,也就不再提,話題一轉道:“前輩,今晚……?”
還沒說完,雪心玄就打斷道:“阿秋,本座這次叫你來,就是告訴你,今晚的事你跟霜兒就不要管了。在你們沒來之前,本座已經按你的意思,將你要離山的日期及行蹤發佈出去了,哼,過了今晚,本座倒要看看,到底都是些什麼人敢打本教的注意。”
頓了頓接着說道:“阿秋,明天一早,你就跟霜兒一起離開,離開的路線本座已經跟霜兒說了。阿秋,此時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今後的日子,你可要好好保重。記住,萬事不可逞匹夫之勇,你的前途連本座都看不透,也許你將來真的會創造一個江湖神話。”
說完拍了拍張傲秋的肩膀,然後揹着雙手自行離去了。
張傲秋看着那一襲紅衫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最後消失不見,突然心中升起一股眷戀之情,再看身旁的夜無霜,這丫頭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
張傲秋倒退一步,戒備地說道:“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阿秋,剛開始遇見你的時候,你纔是人境初期,現在修爲居然比我還高。師尊說你將來也許會成爲江湖神話,我看不是也許,而是一定。”
張傲秋呵呵一笑道:“霜兒,你這就有王婆賣瓜之嫌了,自個媳婦誇自個丈夫,那當然是往好的說了。”
“呸,誰是你媳婦?”
“哦,原來你不是啊。看來我是自作多情了,唉,那我還是要趕緊去找一個啊,可不能然紫陌跟阿漓搶在我前面。”
“你敢!”
“我爲什麼不敢?你又不是我媳婦,又不是我老孃,憑什麼管我?”
“啊……,張傲秋,你是想死了是不是?”
張傲秋看着夜無霜母老虎的樣子,告饒道:“好了好了,不要鬧了。對了,霜兒,明天離開時,能不能到我跟說的那處怪泉水那裡去一次?”
夜無霜狠狠地錘了他兩下,才放過他,接着低頭想了會說道:“可是可以,不過那要繞很大一個彎子。”
“繞彎子怕什麼,明天一早我們天不亮就起來,以我們現在的腳力,多走個百里路根本就不在話下,你看如何?”
“嗯,也好。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你說的那處怪泉怪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