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抱着頭怪叫一聲:“他媽的,這盤棋又要輸了。阿漓,你來替我,將你師兄好好收拾收拾。”
阿漓此刻完全放鬆下來,看着棋盤上的棋局,撅着嘴巴說道:“就你這臭手,都下成這樣了,還讓我來接替,這還能收拾秋大哥,被秋大哥收拾還差不多。”
紫陌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好吧,今天這棋算我輸了。”
說完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伸了個懶腰說道:“你們怎麼纔來啊,老子在這裡都他媽的等你們好些天了,等的老子骨頭都生鏽了。”
伸手將靠在椅子邊的大刀拿在左手上,伸出右手指了指剛纔拍桌子的黑衣人,嘿嘿笑道:“你他媽的矮鬼,老子家裡的桌子也是你能拍的麼?”
那黑衣人怒極反笑,細長的三角眼慢慢眯成一條縫,隱藏在其後的眼珠射出陰深深的光芒,幽幽地說道:“一個地境中期的小鬼,也敢這樣囂張,爺爺今天不光要拍你家的桌子,等會再拍拍你的身子,你看可好啊?”
紫陌杵刀站定,聞言煞有其事地點頭說道:“既然你這乖孫子這般孝順,想給小爺鬆鬆骨,小爺要是拒絕了,顯得也不厚道不是?那好吧,小爺就站在這裡,你過來拍吧。”
黑衣人懶得跟他多說,臉上笑容一凝,陰深的目光精芒暴漲,正要揮手喝聲“上”,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整個右胳膊都不聽使喚,不由驚異地往自己右手一望,只見剛剛還完好的右手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烏黑一片,本是血肉之軀的手掌,頃刻間變成了像剛燒盡的木炭一般,簌簌地往下掉,不由心中大駭,左手一把撕開衣襟,手臂黑氣已經蔓延到自己右胸,再要後退時,發現自己整個身子都已不能動彈,心知已經着了道,豆大的汗珠瞬間滾滾而下。
剩下五人一看爲首黑衣人的樣子,同時大驚,正要伸手去拔兵器的時候,紫陌“哎”地大叫一聲:“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們啊,你們的劍柄刀柄上可都是沾上劇毒的喲。”
五人聽了紫陌的話,伸出的手都僵在了空中,一時之間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紫陌好以整暇地伸刀輕輕一拍已經全身發黑的黑衣人,還沒怎麼用力,那黑衣人全身就像木炭一樣垮了下去。
阿漓看的又是驚叫一聲,張傲秋反手將阿漓摟在懷裡,不讓她再看下去。
紫陌聽到阿漓的叫聲,回頭一看,見阿漓將腦袋埋在張傲秋懷裡,嚇得渾身發抖,不由伸腳就往那已經變成一堆黑炭的黑衣踩去,一邊踩一邊罵道:“你他媽的,死就死了,還他媽嚇老子老婆。還想拍老子,老子讓你死了也被老子踩幾腳,你他媽的。”
踩完了又一指剩下的五人道:“你們知道老子是誰麼?老子告訴你們,老子就是江湖人稱心地善良卻又殺人無數,妙手仁醫卻又毒手無情的毒王之王,哎哎,你們不要動啊,這房子空間每個地方都被老子下了七八種毒,他媽的,就你們這幾個慫樣,也敢來刺殺小爺?”
右手的黑衣人被他左一個老子右一個小爺的罵的心頭火起,僵在空中的右手閃電般的伸出,變掌爲爪,爪未到,爪風已將紫陌胸前大穴鎖住,顯出靈境期紮實功力。
紫陌看到此人爪影幻化,知道對方功力比自己高,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退一步,黑衣人正要趁勢猛攻,突然感到指尖無緣無故一陣刺痛,想起剛纔黑衣人的樣子,心裡不由大驚,收手一看,只見右手五根指頭指尖全部變得殷紅,五根殷紅的血線迅速往手腕侵去,黑衣人也是了得,左手閃電般抽出長刀,將右手齊腕砍下,頓時一陣錐心的疼痛從右手手腕傳來。
紫陌嘖嘖兩聲,說道:“壯士斷腕,算你狠。不過我剛纔說了,讓你不要摸刀柄,不要摸刀柄,你怎麼就是不聽了?”
黑衣人顧不得疼痛,駭然往左手望去,握刀的左手已經烏青一片,青氣迅速蔓延,兩個呼吸間就感到左邊身子一陣陣酥麻,心裡頓時大駭,絕望的眼神望向紫陌。
紫陌捎了捎後腦勺,不解地問道:“你看我做什麼?你剛纔還想要殺老子,難道現在還指望老子幫你解毒不成?”
說完慢慢抽出手中的大刀,比劃了幾下,對剩下四人說道:“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們啊,你們劍柄啊刀柄啊什麼的,都可是有劇毒的,不要動兵器哦。”
又湊過去仔細看了看四人眼神,指着左邊第二個黑衣人說道:“你的眼神好凶狠啊,我怎麼感到看到你眼神就這麼害怕了?”
突然出刀,往剛剛說話的黑衣人砍去,這刀又快又狠,還帶着很大的突發性,但黑衣人的修爲境界畢竟比紫陌要高出幾個層次,對眼前這刀不避不讓,右手自然握住劍柄,長劍如毒蛇般探出,後發先至地往紫陌咽喉點去,紫陌怪叫一聲,大刀一收,身形如游魚般向後退去。
持劍的黑衣人得勢不饒人,低吼一聲,身形一閃,長劍劍勢不變,依舊只取紫陌咽喉部位。
兩人修爲層次相差太多,黑衣人劍勢已盡展開,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竟然完全不受限制,輾轉騰挪,劍劍直指咽喉,眼看就要得手,黑衣人的身形卻突然在空中一頓,如暴風雨的劍勢頓時變回一把尋常的青鋼劍。正常的臉上變得一半殷紅,一半烏青,站立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終於噗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紫陌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地大口喘了幾聲,剛纔那黑衣人的劍勢在他腦海裡留下了深刻的影像,就這短短的幾招,自己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一樣。想着要是黑衣人沒有中毒的話,對方的劍勢自己該怎麼招架,突然想起張傲秋跟他談起的上次在生死關頭的感悟,不由腦中靈光一閃,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什麼,但卻一時理不清頭緒出來。
跳將起來,一聲不吭地往剩下三個黑衣人中的一個揮刀砍去,那黑衣人也學得乖了,竟揹着雙手,右腳閃電般向紫陌胸口踹去,同樣是後發先至,紫陌遇變不驚,右手手腕一翻,長刀一卷,順勢斬向踢來的右腳。
那黑衣人看也不看斬向自己右腳的大刀,腳尖突然上翹,在一片深然的刀光中悠然地畫了圈,腳後跟改變方向,頂向紫陌右手手腕。
紫陌只當現在是生死相博,全神貫注,右手刀勢不變,左手一掌切出,取的位置是對方右腳跟腱。
此處是腳部關鍵位置,一旦跟腱斷裂,整隻右腳就相當於廢掉。
黑衣人此時顯出紮實功底,嘿的一聲,右腳回收半寸,恰恰避過紫陌左手刀,轉圈的腳尖卻正好抵住紫陌右手刀柄,一股大力傳出,紫陌直覺右手像被錘擊一樣,大刀不由自主地往後揚起,而在這頃刻間,黑衣人的右腳已經無聲無息地往紫陌胸口踹去。
此時紫陌已是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右腳往自己胸口踹去,不由心中大悔,這下可是玩大了。
正感嘆間,一隻手掌突然擋在自己胸口前,輕描淡寫地揮手與踹來的右腳一擊,手掌金芒一閃即沒,而那黑衣人則是吃不住勢子,整個身子直飛了出去。
紫陌轉頭一看,出手的正是方伯。方伯輕輕拍了拍手,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欠了欠身子,又顫微微地走了回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區區幾個靈境中期也敢出來撒野?”
紫陌這會真的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驚的一身冷汗,“鏘”的一聲收刀回鞘,大叫道:“不玩了,不玩了,秋哥,剩下的幾個交給你了。”
回頭一看,慕容輕狂已經人影不見,不由吶吶地問道:“咦,師父他什麼時候走了?”
張傲秋不理他,將阿漓交給方伯,揹着雙手上前幾步,說道:“幾位也是靈境中期的前輩,雖然是前來刺殺我們,但也是受人指使。如果幾位能說出幕後指使的人,我張傲秋在這裡擔保,不但不傷害幾位性命,還會替幾位隱瞞,秘密將幾位送走,你們看怎麼樣?”
剩下兩個黑衣人正要說話,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連嘴都不能動了,本指望就是不敵,也可以咬破藏在嘴裡的毒丸自盡,現在連自盡的可能也沒有了,不由心中一陣絕望,望向張傲秋的眼神變得如野獸般兇狠。
張傲秋看着他們的眼神,搖了搖頭,嘆息道:“好好一個臘八節,竟然變成了鬼節。方伯,這剩下的兩個……。”
話還沒有說完,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噗咚”一聲,又一個黑衣人被扔了進來,緊接着現出慕容輕狂高瘦的身影。
“哦,現在是三個了。方伯,這三人就交給你們城主府了,好好地問問這三位,看他們都知道些什麼,唉,儘量不要搞得太血腥了。”
方伯看着走進來的慕容輕狂,心頭也是冷汗直冒,剛纔用毒的本事,絕對不是紫陌能夠使出來的。除最後這個慕容老先生離開去抓這個黑衣人外,整個過程中,他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也沒有動過,卻能不聲不響地將各種各樣的毒瞬間下到這個房子空間的各處,而且只毒要毒的人,這一手用毒的本事,除了“毒醫聖手”慕容輕狂外,還有何人?
想到自己身份早已被他們看穿,要是慕容輕狂存心想對付自己,那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由也心生敬意,眼裡看着慕容輕狂,嘴裡卻答着張傲秋的話說道:“小先生的吩咐,城主府一定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