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我不爲難你，只要你能過了我這下餘的三招，我自當讓你過去不說，還會好好的重謝與你。”虛空中的柳清風淡淡地迎着那株垂柳，風情雅緻地看着手中的綠柳扶風劍。
“男人活着不容易，男子漢活着更不容易，我相信你柳清風，好，我跟你比試。”緩緩中，牧之長風將手中的綠柳扶風劍斜在胸前，重重地看了一眼柳清風。
人影疏落，映着清冷的月輝，他們二人緩緩地立着，柳絲飄飄，別樣的一番嫵媚。
“牧之長風，我有一個問題，仙和魔到底能不能區分呢？”儒雅中，柳清風輕輕的一嘆後說出來這句話，好像這個問題已經糾結看他很久似的。
“我不知道什麼是仙，也不知道什麼是魔？但是我只知道，百姓都安居樂業了，不論仙魔都是他們的救世主。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仙如果屠殺人族，那麼又與魔有何區別？魔如果愛護和庇佑人族，和平相處，自然也就是仙，仙與魔的區別我想就是這一點吧！”說完也是輕輕地一聲嘆息。
“說得好，這個問題我已經困惑了數百年，可是始終沒有答案，沒想到卻被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給解開了，看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我沒有問題了，你可以出手了，我……。”淡淡中他似乎有着莫名的哀愁，只是說着在不往下說去。
朦朧中，牧之長風望着他斷了續的言語，心頭好像是被尖銳的東西猛地刺了一下。
疼痛，立時涌來。
烏雲壓頂的空中漸漸地透出幾縷的白皙，緩慢中幾多浮雲般的白沙輕飄飄地越過月亮的光澤，緩緩地，似乎是愛護，似乎是呵護。
月輝下，柳清風的劍開始緩慢中綠芒再次漸漸地綻放着，立在眼前，映着白衣的飄動，和着身後柳枝的飄飄，儒雅之極，清淡至極，彷彿是一株水邊的垂柳。
對面，牧之長風赫然地立着，手中的九陽碎骨劍嗡嗡地發着聲音，龍吟之聲，一襲潔白的衣服浩然地裹着他的身軀，眼神裡除了幾片陰深的冷漠，還多了幾分莫名的衝動。
綠芒開始漸漸地大了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絲輕微的嘆息，之後就是輕妙的聲音傳來，“青青一樹傷心色，曾入幾人離恨中。爲近都門多送別，長條折盡減春風。”①隨着聲音的消失，柳清風手中的綠柳扶風劍徑自緩緩地往下滑落，滑落中後面的一塘清水便自映入眼瞼。
“風起雲涌。”
閉着眼睛的柳清風左手法訣一捏，右手的綠柳扶風劍急急地幻化出更厲害的綠芒，揚天便開始滾滾而起，猶若滿天的柳絲狂亂地蜂擁而來。
天空更是烏雲滾滾，瞬間便將那清冷的月輝再次籠罩起來。
烏黑的虛空之下，柳清風的左手在空中連連抖動，驟然中那些狂亂的柳絲到是一把把的利劍，跟隨着他的劍氣的綠芒隨風而動，須臾，那綠柳扶風劍急急地化作一道綠芒從下面的地面之上往前無盡無休的滾去，再離牧之長風還有數丈之遠時，便開始向上急急的撩了上去。
而在這道綠芒的後面，跟隨着的就是漫天而來的柳絲，柳劍，柳刀。
在這一刻，都是泛着無盡的綠芒向着牧之長風飛快地飛去。
“嘶嘶”空氣中傳來了破空的聲音。
似乎誰在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看着往前匍匐上撩而去的無數的柳絲，柳劍，柳刀。柳清風默默地迎空站立，手中的綠柳扶風劍默默地立着，只是嘴中輕微的一聲嘆息，“風慢日遲遲，拖煙拂水時。惹將千萬恨，系在短長枝。骨軟張郎瘦，腰輕楚女飢。故園歸未得，多少斷腸思。”②
緩慢而來的言語，似乎在隨着他的清癯的臉龐而慢慢地消散着，而眼角卻是有着一份的淚水再殘留着，似乎是要流出來。
是誰，驚擾了他的心扉。
又是誰，讓她在即使取得勝利的時刻也沒有翩然的心動。
“佳人已不再，故園再起雨。默默連天，無盡無休。”
是誰，到底是誰，讓他有千年的思戀，萬年的痛徹心扉。
他望着清冷的綠柳扶風劍，彷彿是望着自己千百年來思念的那個人兒，脈脈含情，無盡綿綿。左手手指輕輕的一彈，一個輕微的“哐啷”之聲默默地劃過這道夜空，伴隨着前方匍匐上撩的風起雲涌，清癯的臉龐同時就是霜白一片。
“花須柳眼各無賴，清風拂面俱有情。”牧之長風心中似有所感，也是默默地一念，而那九陽劍此時似乎是感受出他的心動，於是喚出無數的金白色的光芒仰天而起，卻連旁邊的柳樹也是跟隨着枝葉聯動起來。
風聲連天而起，呵呵地吹動着兩個人衣衫，漫天的柳絲狂亂地隨着風兒急躁地動着。
“豈是清風拂面，更是捲起半簾香霧，纖手自拈來，空使鵑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綠柳別去，”一聲清唱後，牧之長風手中的那九陽碎骨劍凌空中往前一刺，便是化作了一團的劍氣，若是漫天的香霧，往前憤憤地飄去。
如絲如霧，狂亂中的漫天柳枝也隨着九陽碎骨劍的劍氣而飄然皆動。
風兒似乎小了，空中月亮的清輝也是再次顯現出光澤而來。
漫天的香霧映着無盡上撩的柳絲和綠芒再次往一起分明地聚集着。
“嗤嗤”，如同一片相互交織的心靈。
“清風拂面，”柳清風不禁輕輕地一陣輕呼，似乎是在驚訝，也彷彿是在嘆息。
嗤嗤的幾聲後，微微卻無盡無休的清風拂面迎着那蒼茫而來滿是戾氣的風起雲涌就是翻動着無數的光芒連天上揚。
金白色，綠芒，一同相互交織，相互地纏繞。
“砰”的一聲，宛若心冷發出的淒涼的吶喊。
地面上，到處是飄落而來的柳葉的碎片，宛若一地的花語。
滿天清輝，斜斜而落，兩個人兀自站着，眼神相互交織着，閃閃地發着光芒。
一片的靜寂，婉婉中連同小溪無盡的流水。
靜立中，柳清風眼神更是幾多的讚揚，幾多的恐慌，手中的綠柳扶風劍斜斜地默立在手中，幻化出冷漠的冰冷的綠芒，旁邊姍姍而立的柳樹忽地一下，枝葉全部飛落下來，隨後往後到了下了去，“噗通”一聲，墜落入水中，轟然一下向四周划着無數的漣漪，卻是有一種風起雲涌的威力和氣味。
牧之長風眼神卻是溫柔，拋灑出的滿是溫柔的光澤，右手的九陽碎骨劍斜斜的劃在胸前，泛出的白光彷彿是一道連天的微風，沒有焦躁，沒有嘶鳴，沒有痛恨，微微拂來，就是微風拂面。
注① ：來自白居易《青門柳》，②來自崔櫓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