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蒂娜急着朝電梯裡衝,徐子凝本能地按鍵避免她被電梯夾住。
週一軒掃了她一眼,那眼神兒明顯在說她又多管閒事了。
“老人家骨頭脆,被夾斷了就麻煩了。”徐子凝擠擠眼睛。
週一軒失笑,難得看到徐子凝這麼淘氣的一面,心裡那點兒不悅也就淡去了。
徐子凝還以爲蒂娜是就週一軒提出的股權問題跟他們好好理論一番,再給找點麻煩,卻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
蒂娜跟他們一起乘着電梯下樓,卻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沒有說話,出了電梯,欲言又止地看看週一軒,竟然就這樣直接走人了,連一個字都沒有跟他們說過。
“這什麼情況?”徐子凝不敢置信地瞪着大眼睛,“就這樣兒就走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
“她不得說點兒廢話發點兒狠什麼的麼,外帶威脅耍賴什麼的。”
“我看你也是受虐體質。”
“誰虐誰啊!”徐子凝笑微微地仰着頭看他,“你也對我太沒信心了吧?還是開始心疼你那姑姑了?”
“胡說八道什麼!”週一軒不悅地捏捏她的鼻尖,把安全帶給她繫好。
兩人相距極近,週一軒身上淡淡地菸草味兒傳來。
徐子凝一愣,週一軒很少吸菸,除非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可眼前的男人在她面前永遠都是一副泰山崩於頂都面不改色的樣子,要麼就是那副痞氣隨意的樣子,好像從來不會擔憂。
徐子凝心裡一熱,突然伸出胳膊摟住了他的腰。
週一軒一愣,他原本站在車下,彎着腰幫徐子凝系安全帶,被徐子凝這樣抱着,就得保持這個半弓着身體的姿勢,其實很不舒服,可徐子凝難得這麼主動一回,他還是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徐子凝把臉埋在他的身上隔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週一軒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愕然地擡頭,才醒悟他保持這個姿勢其實很吃力,趕緊訕訕地鬆開手。
週一軒低低笑了一聲,把車門關好,自己才走到駕駛位上車。見徐子凝低着頭,露出來的耳根都是紅彤彤的,週一軒更加失笑。
“我不是個小氣的男人,現在馬上要娶你,給你抱抱也不會收錢,不用那麼擔心。”
聽到週一軒戲謔的聲音,徐子凝剛纔那一瞬間的心酸全都化成想打人的衝動……
做企業的人,自然都希望自己的企業能夠越做越大,可是徐子凝在周氏晃悠了兩天之後,卻由衷地感覺有時候企業太大也真會帶來很多麻煩。
她那個小公司,週一軒不請而來的時候,大家不過是驚訝一下八卦一下,然後就迅速甚至是很興奮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她還不止一次因爲自己那幫手下自發地把週一軒當成大老闆而怨念不已,可是瞅瞅現在因爲自己在週一軒辦公室呆了兩天就攪合出來的大事小事瞬間覺得自己那些手下實在是太可愛了。
在週一軒的要求之下,徐子凝直接讓人把他的辦公室直接就變成了施工現場,好在本來不過就是做一些小的改動,並不影響週一軒的工作。
當然,前提是能忍受那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噪音和不時冒出的煙塵。
週一軒倒是很淡定,完全沒有半點兒受到影響的樣子。可是別人顯然沒法兒能像他一樣淡定。
周氏的大小股東們倒是對此充耳不聞,反正他們日常也不到公司來辦公,都是跟着周韶寧一起打天下的大爺們,只要年底分紅的數目能讓他們滿意,他們纔不會在意週一軒在自己辦公室怎麼折騰。
更何況,週一軒暫離周氏的那段時間,周氏的業績可是讓他們大大不滿,現在週一軒回來,狀況改善,對於別的小事,他們纔不會在意。
周家人現在只有周成棟和週一軒會每天到公司,周成棟還興致勃勃地欣賞了一下週一軒的工地式辦公室。
而能有資格到週一軒辦公室的各部門負責人,雖然需要享受什麼彙報過程中跟電鑽比比嗓門兒之類的特殊待遇,卻都一各個兒地面不改色,顯然內功修煉的相當強悍。
按說既然高層都沒有對這件事表現出任何不滿,底下的員工就更不會對這件事有什麼意見了,別說周大神是自己的BOSS不好得罪,哪怕就是辦公室,也相隔最少兩層樓,完全影響不到一般員工的。
可偏偏就是最不應該有意見的員工們就是不知道怎麼便冒出來了最大的意見。
這些意見雖然不會直接被週一軒聽到,但這兩天也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週一軒的耳朵裡。
徐子凝在邊兒上聽着,等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問他:“這事情沒那麼簡單吧?”
“什麼沒那麼簡單!幾個人的抱怨而已。”
“什麼幾個人的抱怨,你當我耳朵聾還是智力有問題?你說,會是誰在公司裡散佈謠言,造成大家對你的不滿?這麼做對誰有好處?”
“還能有誰,不過就是我那好二哥唄!”
“真是他?”徐子凝見他沒有半點兒在意緊張的樣子,知道他已經是勝券在握,卻還是忍不住問:“之前你究竟讓白冰對他做了什麼?真的只是讓他挪用了公款那麼簡單?”
“好了,這些事不要你操心。”週一軒擡眼看看日曆問她,“婚禮策劃師不是說要跟我們再敲定一下細節?你不如看看上次他們給的那個策劃書,想想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
週一軒說着,起身去把保險櫃打開,把裡面的婚禮策劃書遞給了徐子凝。
“這個你不是拿回家了嗎?怎麼這裡還有?”
“誰告訴你這隻有一份了?笨!”
“你聰明,聰明就不會把這策劃書放在保險櫃!誰要竊取這個做什麼!”
“那可不好說,咱們的婚禮不能出半點紕漏,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策劃公司那邊我也交代過了的。”
“會有人來搗亂?”
徐子凝驟然想起自己參加過的那幾次婚宴,好像還真就沒有一個圓圓滿滿結束的,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有備無患,我已經安排了人處處留意,你也看看這策劃案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也不用太擔心,婚禮的順利進行由我來保障,你只需要讓我們的婚禮盡善盡美就好。”
徐子凝拿着策劃書認認真真地翻了起來,週一軒見她似乎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微微一笑,繼續忙着自己手裡的工作。
徐子凝眼角的餘光掃到他低下頭,才擡頭看着他發呆。
沒過多久,劉夏就敲門走了進來。
週一軒的辦公室裡,不時有人來請示彙報,加上還有裝修的工人,所以週一軒和徐子凝實際能夠單獨相處的時間實在是不多的。
通常情況下,他絕對不會這麼沒眼色地選擇這個時候來打擾人家,可是現在,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進來了。
“周少,風家來人了。”
“風家?”
週一軒和徐子凝對視一眼。
“風家來得是誰?”
“是風家老太太。”
週一軒挑了挑眉,不知道想到什麼,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那個,風家老太太有沒有說是爲了什麼事情來找阿軒?”
徐子凝乾咳一聲,轉頭去問劉夏。
劉夏茫然地搖頭,“不過看着老太太的神色,有點兒來者不善的意思。我琢磨着,咱們跟風家的合作也沒出什麼大問題,又一直交好,老太太這興師問罪的架勢,是不是被有心人給誤導了?”
徐子凝聞言先是失笑,然後又狠狠瞪了週一軒一眼。她八成知道風家老太太是來幹嘛的了!別說,這事情還真不是什麼敵人背後搞鬼,就是週一軒這個損友攪合出來的好事兒!
“對了,風老太太聽說徐小姐也在這兒的時候兒,雖然沒說什麼,可是我怎麼都覺得,老太太的眼睛裡都有點兒冒火的意思。”
劉夏跟隨週一軒多年,深知他做事風格,沒有十足把握的猜測一般不會隨便亂說,可是他也更清楚凡是隻要牽涉到徐子凝,多一分小心,哪怕是捕風捉影也絕對是沒錯的。
“我要不要找地方躲一躲!”徐子凝捂着額頭嘆息。
劉夏一臉不解地看着她,又徵詢地看看週一軒。
“老太太人在哪兒?”
“老太太不願意去會客室等着,就在門外面呢!”
週一軒輕咳一聲,徐子凝搶先一步站起來,“糊塗!周家和風家是什麼關係?風家老太太既然來了,當然要馬上請進來,哪兒能讓老人家在外面等着?”
徐子凝一面說,一面打開房門,果然,風品的母親正站在門外。徐子凝那幾句話,都清清楚楚地被她聽到了耳朵裡。
不過,她的臉色沒有半分緩和,難怪劉夏會說老太太來意不善,這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啊!
風家與周家歷來交好,生意場上更是守望相助,這還是第一次有風家的人如此氣勢洶洶的上門!
這是不是代表風家和周家的結盟出現了什麼問題?
不知道有多少瞧見這一幕的人在心裡琢磨。
這老太太徐子凝也不是第一次見,可是從來沒有看到過她這幅樣子,一時也難免有點兒心虛。
“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