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確定嗎?”徐子凝心裡一陣激動。
“能,我讓兄弟們就在這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周少。”劉夏並不是對週一軒突然被人綁走不着急,因爲在他告訴自己的情況裡,完全沒提到會有這樣的事情。也就是說,週一軒對此也是沒有準備的。
他在徐子凝面前不敢這麼說,但是現在他壓抑不住的擔憂明顯就泄露了這一點。還好他們並沒等太久,很快就有人回來告訴他們週一軒很有可能被人藏在不遠處一艘漁船上。
劉夏正在猶豫要不要等其餘出去搜尋的人回來再去漁船,徐子凝已經催促回來報信的人帶路。劉夏也只好跟了上去。
那艘漁船並沒進港口,而是停靠在距離港口一公里左右的海邊上,看外形,完全沒有任何特殊。
船上一片漆黑,根本不像有人的樣子。徐子凝他們三個悄悄靠近,好像也沒被任何人發現。
漆黑一片的夜裡什麼都看不清,劉夏剛剛摸到船邊,一轉頭就發現剛纔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後的徐子凝突然不見了,心裡一陣恐慌,偏偏又不可能大聲喊,只好示意帶路的兄弟跟他分頭去找。
就在這時,船上突然亮起刺眼的探照燈光。劉夏心道一聲不妙,反應迅速地在朝地上滾倒,同時清脆的槍聲響起!他剛剛站立的地方騰起一陣沙塵!
船上的人見沒有打中,立刻有人下船追擊,其餘的人則發動了船,黑夜裡只能聽到馬達的巨大噪音和海浪的拍擊聲!
劉夏舉槍反擊,無奈他這邊只有兩人,對方卻下來了七八人!他們只能邊打邊退,好不容易纔擺脫追殺。
等劉夏又偷偷溜回來的時候,海邊上早就空無一人,徐子凝的身影完全找不到。
劉夏瞬間覺得五雷轟頂,雖然剛纔他還是抱着一絲僥倖,希望徐子凝是在黑夜裡不知道躲在了哪裡反而逃過一劫,但是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真是最最糟糕的局面!
正在劉夏欲哭無淚的時候,那輛漁船甲板上堆放的雜物發出輕微的響聲,徐子凝的身影從後面冒了出來。
剛纔她跟劉夏走散,繞到了船的另一側。燈光和槍聲響起的時候,船上一陣忙亂,給了她混進來的機會。
現在探照燈雖然已經熄滅,但是船艙裡昏暗的燈光也能讓她看清眼下所處的環境。
這船就是普通的漁船,駕駛艙在二樓,甲板上空無一人,剛纔下去幾個追擊劉夏他們的,留在船上的也就只剩下了五個人。駕駛艙有兩個,還有兩個罵罵咧咧地回去睡了,另外一個正站在船頭朝海里小解。
此刻雖然和幾個手裡都有槍的男人身處茫茫大海,徐子凝的心裡卻是興奮超過緊張的!
因爲就在剛纔,她分明聽到那兩個罵人的在說,沒想到周家這個小子這麼快就有人來救!
可是這船上就這麼大點地方,他們應該不會把週一軒關在自己睡覺的地方,也不可能是在駕駛艙,徐子凝的目光在甲板上搜尋了一圈又一圈兒。
很多走私的船都會在船底設置夾層,徐子凝覺得這船上要是有能藏人的地方,也只能是在這樣的夾層裡!可惜光線太暗,從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什麼異常。
好在,船頭小解那個男人解決完自己的個人問題之後,走到甲板上一堆扔着一盤纜繩的地方踹了兩腳,嘴裡罵着:“就會給老子找麻煩!你們這些有錢人,平時就作威作福!現在還害得老子沒法兒休息!”
“老皮!你幹什麼呢?”駕駛艙的人探頭出來,“沒事兒睡你的覺去!明天一早還要開工!”
“他們那邊也沒消息過來,該不會有什麼事兒吧?”老皮擡頭嚷嚷。
“能有什麼事兒!咱們早防着呢!那麼多人拿着傢伙追兩個,跑不了!”
他們又閒聊幾句,老皮也哼着曲子去睡覺。
徐子凝鬆了口氣,看看角度,只要駕駛艙的人不把頭探出來,是看不到那個底艙入口處的。她貓着腰,迅速靠近,踢開纜繩,果然發現有個拉環。
徐子凝拉起這個隱藏在甲板上的入口,發現下面是一條狹小的樓梯,她毫不猶豫地鑽了下去。
下面一點光線都沒有,地方也很狹小,摸索着下了四五級樓梯,就能感覺到已經到底了。
黑暗中有人在呼吸,是受傷之後粗重急促的呼吸聲,徐子凝還聞到一股血腥味兒,她心裡猛地跳了幾下,試探着低叫一聲:“週一軒?”
“蠢女人!”低沉的訓斥聲帶着幾分震驚和驚喜。
平時聽他這麼貶低自己,徐子凝總是又氣又腦,這會兒卻不由自主地彎起了嘴角。
“你這麼聰明的傢伙,怎麼這麼狼狽?”雖然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徐子凝卻覺得週一軒傷得不輕。
“來了多少人?”週一軒輕輕咳了幾聲。
徐子凝頓了頓,猶豫着要不要說實話。
“蠢女人!”週一軒低低咒罵,這次的語氣裡卻全成了責備和擔憂。
“船上現在還剩五個人,你有罵人的力氣,不如想想怎麼安全脫身。”
“奪船。”週一軒沉默了一瞬就說:“只有這個辦法。”
徐子凝也知道他說的對。這漁船上雖然有小艇,但是現在她不知道船已經開到了什麼地方,那麼一艘小艇不足以讓他們得以逃命,很快就會被這些人追上。就算僥倖逃脫,也會在茫茫大海上被活活凍死餓死。
“你傷到哪裡了?”徐子凝試探着伸出手去摸,不知道碰到了哪裡,週一軒悶哼一聲,隨即反手握住她的手:“你亂摸什麼?雖然很久沒見也不用這麼心急!換個時間我會好好滿足你!”
徐子凝努力忽略掉手上粘膩的感覺,惡狠狠地罵他:“流氓!”
“這麼個流氓,你也肯拿命冒險!”週一軒低笑一聲,“可見,流氓還是招人疼的!”
他話音剛落,就順勢一拉,徐子凝猝不及防,又是半蹲的姿勢,一下子撲了過去壓在他身上。
週一軒的脣準確地貼了上來,覆蓋在她的脣上,狠狠攫取她的氣息。
一瞬間的迷茫之後,徐子凝立刻去推他,週一軒軟軟地朝後倒去,嘴裡卻在輕笑:“真這麼迫不及待?”
徐子凝哪裡還顧得上跟他鬥嘴,只是焦急地在黑暗中摸索:“壓到你的傷口了?”
“說了別亂摸!這種時候,不要考驗我的定力。”週一軒低沉的笑聲看似若無其事,其實卻透着一股子虛弱。
“怎麼奪船。”
他不說,徐子凝也想得到他傷的絕對不輕。她手上那粘膩的液體散發着淡淡的血腥氣,週一軒強力壓制的虛弱,都讓她沒有更多猶豫的時間。
“殺人。”週一軒沉默了一瞬,又說:“抱歉。”
這不是拍電影,對於一個從小嬌貴的女人來說,連只雞都沒殺過更別說殺人!這兩個字絕不像說出來那麼輕飄飄!如果不是因爲他,徐子凝不會面臨這麼可怕的困境。
“少給我扯沒用的!你還是想想以後怎麼補償我吧!”徐子凝壓抑着心裡的恐懼,語氣兇巴巴。
“命都要靠你救,除了以身相許之外,好像真的沒什麼能補償的了!”週一軒輕笑。
“真是虧!”徐子凝咬牙,“不過跟你這種人精做交易我好像一直都在虧!”
“以後讓我虧。不過男人要是某些東西虧,其實還是女人吃虧!”週一軒低笑,語氣曖昧旖旎,完全不像身處生死困境之下的感覺。
“你還能走嗎?”
週一軒嘴上佔便宜的功夫,徐子凝摸索着解開了綁着他的繩索。大概週一軒真的傷得不輕,這繩子只是隨隨便便在他腿上繞了幾圈,很容易就解開了。
“等一下。”週一軒坐直了身體,黑暗中看不出他在做什麼,窸窸窣窣一陣聲音之後,徐子凝聽到他似乎是重重吸了幾口氣,然後說:“可以了。”
“現在我們怎麼做?”
“難得聽到你主動徵求我的意見。果然女人還是這個時候才比較可愛。”
“是啊!是啊!你要不介意多死幾次,我也不妨多可愛幾次!”
徐子凝知道,週一軒看似插科打諢,不分輕重,其實卻是在用這種辦法讓她不那麼緊張。她雖然竭力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自己都能聽得出來,聲音抖得不像話,週一軒肯定也能聽出來,卻提都不提。
“外面現在什麼情況?”
徐子凝三言兩語地說了,週一軒在黑暗中摸了摸她的頭髮,“我給你的那些東西都帶着嗎?”
“帶着的。”
徐子凝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出門太急,週一軒給了她那麼多保命的武器,可其實她只帶了這個。
“待會兒應該會有人下來查看情況,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看,那個時候,可以解決一個。”
“好。”
“解決掉這個,上面的人很快就會被驚動。所以我們必須在短時間內衝出去並且解決掉另外四個。”
“好。”
“外面的情況隨時都在變化,你下來這麼久,那幾個人的位置可能也會改變,我們要隨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