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節目還在繼續,臺下的徐子凝卻徹底沒了看下去的心思。她側身跟鄭大慶說了一聲兒自己有事要先走,鄭大慶立馬錶示許家老太太他會照顧。
徐子凝放心地離開,但是並沒急着從觀衆通道離開,而是順着之前徐美薇指給她的路朝後面走去。也有工作人員來阻止,得知她要去找徐美薇倒也沒有再攔着。
徐子凝當然不是去找徐美薇的,她是覺得自己提前離開總要跟許安陽說一聲,畢竟之前是說過要來看他演出的。
徐子凝找到許安陽的時候,卻發現他正被幾個工作人員圍着,大家都是焦急不安一籌莫展的樣子。
見到徐子凝過來,許安陽倒是眼前一亮。
“有辦法解決了,不過我先問問她的意思!”許安陽朝徐子凝走來,三言兩語就說明白了原委。
原本計劃跟他一起上臺表演的女演奏家不知道爲什麼到現在還沒來,電話也打不通。許安陽無奈之下打算自己獨奏,偏偏這個節目又不是單獨的鋼琴演奏那麼簡單,兩位演奏者需要配合一羣舞蹈演員融合舞臺特效,一邊演奏一邊用簡單的肢體動作講述一個愛情故事。
如果演奏者變成了一個人,那麼原本的舞臺設計全都不能再用,還不如直接取消這個節目。可偏偏節目單早就被媒體大肆宣揚開,這個節目還是被當做舞臺新技術重點介紹過得,大家現在對這個節目都期待不已。
這裡會彈鋼琴的不是沒有,可能達到配合許安陽在全市人民面前表演水平的壓根兒找不出。但許安陽卻知道,徐子凝是絕對能達到這個要求的。
徐子凝對他的要求卻很猶豫。她不是對自己沒信心更不怯場,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起那次在劇組,莫名其妙地跑去客串一把結果生出好大的風波來。
而剛纔冷焰火失控的事件已經敲響了警鐘,她也沒法確定這會不會是另一個陷阱。
許安陽見她面露難色,很歉意地一笑:“是我唐突了。這樣吧,我跟他們再商量看有什麼其餘的辦法。”
徐子凝見他下意識地朝觀衆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心裡有點兒難受,衝口而出:“好,我來跟你合奏!”
許安陽反而有點遲疑,“不會有什麼不方便嗎?”
“不會。”徐子凝笑笑。徐美薇沒有那麼大膽子在演奏的時候做手腳,直播的時候出了狀況她擔不起那個責任。就像剛纔雖然冷焰火出了紕漏,但卻是避開了攝像機的位置,影響範圍很小。而作爲演奏者,萬衆矚目,反而沒有下手的機會。
得知找到臨時替代者,大家都忙碌起來。徐子凝一面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頭上快速地折騰,一面聽許安陽提醒她待會兒除了演奏還要做的一些動作。
許安陽說得時候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徐子凝看過他跟另外那位女演奏者排練,心裡有數兒,知道這是表現愛情的一首曲子,要配合的動作也顯得有些親密。
等化完妝,徐子凝才發現除了大腕兒,換演出服根本沒有專門的房間,隨便找個角落扯塊布擋着就算換服裝的地方了。倒是許安陽爭取了一下,讓她可以離開這裡去衛生間換衣服。
徐子凝也知道時間緊迫,趕緊小跑着去換,等她急急忙忙穿好的時候,背後還有個釦子怎麼都扣不上。算着上臺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徐子凝也只好一隻手遮擋着跑出來,打算隨便找個女士幫忙扣一下。
誰知剛跑了兩步,她就被人一把拽進一個房間!徐子凝沒有尖叫,直接擡腿朝後一撩!
“死女人!”
她的腿被人夾住,男人惱怒地咒罵聲低低想起。徐子凝卻渾身一軟,徹底鬆了口氣。身後的人是週一軒,他的聲音和氣息,徐子凝絕不會認錯。
她原本渾身戒備緊繃,這麼一放鬆,一隻腿又被夾住,身體就不可控制地朝前面摔下去。
週一軒雙手環住她的胸前,把她穩穩地扶了起來。
“鹹豬手拿開!”徐子凝沒好氣地拍他。
“還敢這麼大聲跟我說話!剛纔你想踢哪兒?”週一軒磨牙。
“我又不知道是你!”
“知道是我你就不會踢了?”
“知道是你我就再使點勁兒!”
徐子凝等他一眼,這纔打量自己身處的這間房子。看陳設,是個單獨的化妝間除了自己進來這扇門,還有兩道門。
“這是……”
徐子凝還沒問完,就見對面那扇門打開,錢曼曼衝她意味不明地一笑走了進來。徐子凝眉頭輕皺,看向她身後的人。
“時間到了。”錢曼曼衝着身後的人說了一聲,對方默不作聲地打開第三扇門走了出去。
徐子凝看看她跟自己完全一樣的一着打扮,上前幾步走到那扇門口,卻藉着門隱藏了大半個身體。
“哎呀!你跑哪兒去了?趕緊趕緊!到你上臺了!”
那女人微微低着頭,一出門左轉,就是舞臺右側,立刻被急的跳腳的工作人員給推上了舞臺。
徐子凝微微眯着眼,這個角度可以從後面看到舞臺的大半邊。許安陽已經在鋼琴邊彈奏,只是不安地朝後面瞥了一眼。見有人上臺,他似乎送了一口氣。
燈光變化,女人身邊被投影出一朵巨大的花苞,隨着她的步伐,一步步花苞漸漸盛開,待她走到鋼琴邊上時,恰好呈現盛開的狀態。
琴聲一停,鋼琴邊的王子優雅起身,輕輕執手一步一繁花的公主,兩人深情地對視……
許安陽一愣,這不是徐子凝,而是原定的彈奏者。
但此時此刻,容不得他有半點質疑,壓下眼裡淡淡失望,一個旋身,他攜公主入座,兩雙靈巧的手同時落在黑白鍵上,美妙的音樂再度響起……
臺側偷看的徐子凝長吁了一口氣,這女的彈琴雖然靈韻不足,但技巧方面確實無可挑剔,配合許安陽演出雖然不能算盡善盡美,但也算中規中矩。
徐子凝在這裡看得緊張投入,週一軒黑着臉站在她身後,把她身上的露肩小禮服朝上拉了又拉。好不容易把肩膀都遮住了,週一軒瞥了一眼短到大腿的裙襬,又開始往下扯啊扯。
徐子凝不耐煩地推他一把,完全沒在意。
這麼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地折騰,她這衣服本來就沒穿好,而且尺寸不合適,本來是應該由服裝助理再快速改動縫合一下的,可是半路就被週一軒給拉進來了,這會兒又被他東扯西拉的,眼看就有越露越多的趨勢。
週一軒黑着臉,索性隨手脫下自己的西服給她搭在肩膀上,又把裙子往下扯了扯。
“你幹嘛!裙子都要給我拽掉了!”徐子凝愕然地瞪他。
“終於捨得回頭了?是不是很想穿成這樣兒上去坐在那傢伙懷裡?”
臺上公主正半仰在王子懷裡。
“有病!”
徐子凝不想跟他多說。錢曼曼還在這裡,雖然只是默不作聲地遠遠坐在後面,但還是讓她感覺這樣三個人同處一室說不出來的奇怪難受,各種彆扭。
“別說這些廢話!”徐子凝板着臉,“外面冷焰火的事情你知道了?鄭大慶也是你安排的?臺上那女孩兒爲什麼沒能及時來?你又怎麼會預料到這些把她帶過來了?如果我代替她上臺會發生什麼?”
“你這女人果然囉嗦,問這麼多做什麼,看下去不就知道了!”週一軒冷哼一聲,“我就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看着你穿成這樣兒跑上臺跟別的男人親親熱熱!”
“變態佔有慾!”徐子凝低罵一句,轉頭繼續盯着臺上。
表演已經接近尾聲,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破綻或者危險。徐子凝疑惑地看看週一軒,週一軒示意她耐心地等下去。
臺上兩人已經謝幕,徐子凝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難道是咱們太……”
她剛剛站直,話說到一半,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轟塌地聲音!悶響聲並未持續,可見倒塌的地方並不大,但還是騰起一陣煙塵,瞬間現場就亂成了一片!
徐子凝瞧着正是許安陽他們下來時經過的地方,心裡一緊就朝外衝!
臺上的節目還在繼續,臺下已經亂成了一片!
“快!快!把這些都挪開!”
“這裡卡住了!”
“這麼高摔下去會不會出人命?”
“別胡說趕緊把人救出來再說!”
“都讓開!別在這兒堵着!”
徐子凝被人推來搡去,幾次差點摔倒,週一軒鐵青着臉把她拉到了身後。
“他們會死嗎?”
徐子凝問他,聲音都有點顫抖。突然坍塌的是舞臺側後方演員上下場必經的通道,距離地面近兩米高。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已經很危險,何況還有放在通道兩側的一些道具!搞不好摔下去的人就會被這些沉重的道具砸中,要是砸在要害……徐子凝不敢想象。
週一軒沒說話,抱着徐子凝的手臂微微收緊。
“怎麼辦?許安陽的母親還在外面……”徐子凝惶然地看着一片狼藉,“老人家高高興興地來看自己兒子揚眉吐氣,鬧成這樣我怎麼跟她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