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兒!我是跟你簽了那該死的協議,但是咱們不當着別人的時候有必要演戲嗎?你不噁心我噁心!”
“砰!”地一聲,徐子凝說完就甩上房門。
只剩下一個人的屋子顯得空蕩蕩,週一軒坐在那裡,手裡的麪包被他攥成一個小團,顯然是不能再吃了。過了很久,他才笑了笑,站起身來出門上班。
明明自己是先聲奪人的那個,爲什麼胸口還是這麼憋悶呢?徐子凝想不通之餘,更歸咎於週一軒這個“罪魁禍首”。因此當她去濠景酒店督促工程進度的時候,一眼看到週一軒竟然也在,頓時黑了臉。
“徐總怎麼也來了?真巧!周少也在這裡!”濠景方面新的負責人姓張,很是熱情地招呼。
“我來看看工程進度,”當着別人徐子凝自然不能跟週一軒翻臉,強撐着笑容,硬着頭皮對他點了點頭。
週一軒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轉過頭去跟張經理接着說話:“這些燈具我看過了,還有事,先走了!”
張經理有些詫異地看了一邊的徐子凝一眼,殷勤地送走週一軒,又折了回來。
徐子凝正蹲在地上,親自一塊塊地敲擊着地磚,檢查鋪設質量,一時也沒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哎呀,徐總!這些小事怎麼還需要您親自動手?”張經理本想把徐子凝扶起來,手伸到一半又趕緊縮了回來。
“這次合作波瀾不斷,我們重視一些也是應該的。畢竟從設計到施工都是我們公司在負責,有一點紕漏都會造成很壞的影響,我們自然要精益求精!”徐子凝知道他對自己這麼客氣多半還是因爲週一軒。
“哎呀!徐總真是認真負責!不過有工程監理在,出不了什麼問題的,徐總不如到我辦公室喝杯茶?”
對過程質量不上心倒忙着請人喝茶?當然是另有所圖!徐子凝心裡明白也不說破,客氣兩句跟着他來到辦公室。
果然,張經理也不讓他的秘書進來,親自給徐子凝泡了茶,又東拉西扯了半天,才漸漸把話題引到正路上來。
“徐總,周氏國際的新辦公大樓快竣工了吧?裝修方案是不是也快做好了?”
“周氏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徐子凝抿了一口茶。
“哎!徐總何必這麼小心!周少對徐總這麼關心,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也沒別的意思,說實話,只是想請徐總考慮下我們這邊推薦的那家燈具供貨商。您看,這事兒周少也知道的,不會讓徐總爲難!”
按照業內慣例,燈具、潔具這類供應商,大多是由中標的裝修公司來配套選購,而在別人眼裡,週一軒和自己關係曖昧,當然會讓自己的公司來承建,也難怪他會跟自己套近乎了!
“周氏那邊還沒公開招標,我們肯定會跟進這個項目,但是您也知道,比我們實力強的公司那麼多……”
“我明白!我明白!不瞞徐總說,這個供應商就是我妻弟,叫鄭大慶!他也是個生意人,當然懂規矩!”
見張經理還以爲自己是在要好處,徐子凝無奈了,這種事根本解釋不通。不過她知道週一軒不會給自己開後門,而憑實力,自己公司拿下週氏這筆單的機率不大,到時候自然清者自清,於是也就笑笑,不再辯解。
令她意外的是,她前腳從濠景酒店離開,回到公司,後腳就有人追了過來。
看着被扔在自己桌上的手提袋,徐子凝頭疼不已!
“徐總,這個鄭大慶怎麼這麼放心,就這樣扔下這一口袋錢就走了?”陳陽也忍不住搖頭。
“他不是對我放心,是對週一軒放心!或者說,是認定了我跟週一軒關係曖昧纔敢這麼大膽!”徐子凝在心裡嘀咕,“這也太有效率了吧!事情還沒辦就把錢送來了!可惜,註定得讓他失望了!”
“要不,我把這錢給送回去?”陳陽見她臉色難看,雖然不清楚內情,但也看出這錢不能要。
“不用,我來處理!”徐子凝咬牙。又是週一軒惹得麻煩,憑什麼讓她給善後!
憋了一肚子氣,徐子凝氣勢洶洶地回家,沒想到週一軒卻一直沒有回來。難道又像上次那樣不打算回來了?
“哼!幼稚!一吵架就離家出走!怎麼不乾脆嚷嚷回孃家去算了!”徐子凝心裡煩悶,坐在沙發上等了半天不見人影,忍不住發起牢騷:“沒見過這種男人!小氣!算計!花心!除了長得好看,還有什麼好的?”
“可是,等一下!我幹嘛要生氣?又不是真的跟他同居,這麼在意他回不回來做什麼!睡覺!睡覺!”
小小鄙視了自己一下,徐子凝索性躺下,完全忽略了睡覺應該回房間這樣的常識問題。
昨晚就沒睡好,躺了一會兒,她不止睡着了,還睡得很沉,連門口的響動都沒聽見。
週一軒一進門,就看到徐子凝抱着靠墊斜躺在沙發上睡得香甜。想起早上她說得那些話,週一軒黑着臉直接進了自己房裡準備洗澡。
不過片刻之後他又出來,只是脫掉了外套拿在手裡。在沙發邊上站了片刻,看着徐子凝沉睡的樣子,週一軒覺得,這女人還是睡着安靜的樣子能讓人不那麼想拍死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徐子凝猛地驚醒。
“現在又沒有外人,不必演戲!我什麼時候回來有必要跟你彙報?”週一軒面無表情,語氣頗不耐煩。
“誰讓你彙報了?你睡到一半一睜眼看見一張大臉試試看!你想嚇死人不成!”
“睡覺回屋裡去睡!這是沙發,是拿來坐的!讓開!不要擋着我!”週一軒把外衣扔在一旁。
徐子凝氣鼓鼓地站起來,找到拖鞋,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
週一軒的領帶被拉鬆,襯衣鈕釦敞開了兩顆,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好像很疲憊的樣子。柔和的燈光讓他硬朗的線條顯得不那麼冰冷,臉上常常掛着的不羈也消失了,徐子凝不由得看愣神兒。
“我說了,沒心思跟你演戲!你這樣看着我,是想勾引我?也可以,不過要來點兒實質性的!”
“我……好,給你點實質性的!”徐子凝氣結,拿起那個裝錢的手提袋,就砸了過去。
週一軒擡手接住,瞟了一眼,嗤笑一聲:“徐子凝!是不是還得我提醒你,你欠我的可是五千萬!拿錢砸我,這也太少了點兒!”
“拿錢砸人那種沒品位的事,只有你纔會做!”
“哦?那剛纔這錢是怎麼到我這裡的?”
“……”
徐子凝決定轉換話題,三言兩語說了這錢的來歷。
“既然是給你送去的,你就拿着。”
“那怎麼行!要麼你處理,要麼我就給他退回去……”
“照做!別自作主張破壞我的計劃!”週一軒看她一眼,起身去洗澡。
徐子凝看着又被塞到自己懷裡的錢發呆。週一軒的便宜是絕對不能佔的,這筆錢,還是存起來好了,以後再找機會給他!
被這筆錢一鬧騰,徐子凝竟然又失眠了!一閉眼,全都是剛纔週一軒略顯疲憊靠坐在沙發上的樣子。果然是,美色害人!
頂着兩個大大黑眼圈站在聖安德療養院,徐子凝一臉黑線。
“子凝啊,媽就知道你最近肯定很辛苦,說好了你要來,這不,我早就讓袁蘭熬了湯,趕快多喝一點!都是補腎的!”
“媽!我纔不要喝!”
“怎麼不喝?你這孩子,別以爲只有男人要補腎,這女人也要的!消耗太多,不補一補很容易老的!而且我看阿軒那孩子是用不着了,你倒是得多補補!”
“……”
“媽,您找我來到底是有什麼事兒?”
“哦!你等着,我去拿請柬給你看!”
見媽媽轉身,徐子凝迅速倒掉那鍋湯,然後才若無其事地從廚房走出來。
“子凝,你看,這是你三叔讓人送來的!”
“徐曉白、馬莉。”徐子凝皺眉,“媽!難道你還想去參加婚宴?”
“怎麼不去!”
“媽!這徐曉白的手才被接上,這會兒去,咱不是找不自在嗎?”
“不去,那不是代表咱們理虧心虛!”寧霜華看了一眼昏睡的丈夫,“你爸爸好着的時候,他這幾個弟兄誰不是上趕着巴結?難道要讓人家說咱們怕他們或是容不下他們?”
“別人怎麼說不重要,關鍵是……”
“這事兒沒商量。你不想去就不去,我一個人去!”
“算了,還是我去!”徐子凝知道自己媽媽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那也好,你去,阿軒自然會陪你去,那些人也會收斂不少,媽也不用擔心你被人欺負!”
聽到媽媽又提起週一軒,徐子凝頭疼不已,趕緊找藉口開溜。
“公司最近比較忙,我就先走了啊媽!”
“哎!你別急!湯還沒喝!”寧霜華急急忙忙地跑到廚房去,發現一鍋湯都不見了,笑着感慨:“都喝完了呀!這孩子!就是臉皮兒薄!還說不要喝!跟自己媽媽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看來下次要多燉一些纔好!”
徐子凝急匆匆地跑出來,看到袁蘭正和療養院的一個醫生在說着什麼。走近一看,正是自己父親的主治醫師唐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