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荊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他甦醒後還沒睜開眼,就感覺頭痛難忍。
這是酒喝多了的正常反應,從前他叛逆時候宿醉醒來,就是這種感覺。那時候,幸有蘇影幫他,纔沒變成小混混。而現在,是重蹈覆轍?還是命運弄人?
他邊揉着太陽穴便睜開眼,卻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他竟一絲不掛地躺在牀上,而他旁邊,竟然還有個人!
是昨晚與他搭話的那個女人,此刻也一絲不掛的躺在牀中央,睡顏正熟。
荊墨腦袋“嗡”地炸了,他完全記不起昨夜發生過什麼。他怎麼到這來的,這女的又是怎麼和他在一起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是誰!”他大聲喊,一邊手忙腳亂地穿上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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牀上的**美人眨了眨迷濛的眼睛,坐起身,挺着兩個迷人的**面對荊墨,嫵媚地笑,“你醒了。”
“你是誰?”荊墨已穿好衣服。
“哎喲,”女人誇張地叫出聲,撇着嘴,“昨晚那麼賣力,現在裝作不認識我嗎?”
荊墨皺眉,一陣厭惡,“你胡說什麼?”
“怎麼,還是你還要?”女人撩起頭髮,散在肩後。
難道自己真的做了什麼?荊墨斂着嘴角,“滾!”他大吼。
“這是我家欸~”
“那我走。”荊墨起身向外。
“哎,你的錢包。”女人殷勤地把牀頭的棕色皮包遞過去。
荊墨嫌棄般接過,看了一眼,裡面的現金已全被拿走。他輕蔑一笑,穿上鞋,頭也不回地離開。
女人有條不紊地穿好衣服,之後突然用力的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彪出來了。她看着鏡中的自己,令人羨慕的美麗容顏,和身上動輒上千的名牌衣服,終於忍受不住,蹲下身,肩膀慢慢聳動起來。
荊墨走到街上,踩在腳印錯綜複雜的雪地上,不住地看着道路兩旁行色匆匆的行人,一時覺得茫然。
風把枯枝上的積雪吹落,飄過他的頭頂,偶爾刮過他的臉,令他感覺到冰冷的清醒。
他走過一條街,站定。想了想,把錢包中的卡抽出來,然後把那個不菲的錢包扔進垃圾桶。
他現在覺得自己很髒。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不自制,儘管醉酒之後。尤其想到小葵白紙般純淨的臉,以及祝式微那句“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喜歡你”,感覺胸口逼仄。
他是不是,配不上她了?
荊墨拿起電話,翻出號碼撥了過去。
葉小葵在一家咖啡廳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荊墨。
中午的小咖啡館,客人三三兩兩,皆意興闌珊。冬日的午後,捧着一杯熱奶茶或熱拿鐵,難免會慵懶的昏昏欲睡。荊墨面前放着一杯已經涼掉的咖啡,一口未喝。
她抿抿嘴脣,在他對面坐下,平靜地問,“有事嗎?”
“小葵,對不起。”荊墨首先開口道歉。他的頭髮亂糟糟的,眼睛通紅,衣服上還有很大的酒精味。若不是他拿出卡先買了單,老闆都不會讓他進來。
若是從前,看到荊墨這幅模樣,小葵一定會心疼,然後忙不迭地噓寒問暖,柔聲安慰。但現在,她雖仍舊心疼,卻不會表現在臉上了。她想過了,要放棄,就該徹底一點。
她看着荊墨淡淡說,“如果是道歉,就沒必要了。我不怪你。”
“我……”頭一次,荊墨在小葵面前變得侷促,也許是爲昨晚的事心虛,也許是被小葵冷淡的態度所阻。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我和蘇影之間……”
“我不想知道了。”小葵意外地打斷。
“爲什麼?”荊墨不解。爲什麼小葵好像與從前判若兩人?
“你的事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你要怎麼做隨便你——要是沒別的事,我走了。”小葵起身。
“小葵!”荊墨扣住小葵纖細的手腕,急忙喊出聲。他頭一次這麼怕失去一個女人。
“小葵,你先坐下聽我說完,求你。”荊墨隱忍的開口,有些酸澀的哽咽。
葉小葵心頭一哽,沒法不動容,一直以來,她面對荊墨的請求,便不知什麼叫拒絕。她咬了咬脣,重新坐下。
荊墨倉促地笑了笑,鬆了一口氣。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白色錄音筆,看了看周圍不多的人,緩緩把它推到小葵面前。
未等小葵發問,他先開口,特意壓低了聲音說,“你先把它聽完。之後再說。”
便是這隻錄音筆,一直折磨着荊墨。他這些天,幾乎聽了無數遍。每聽一次,他就心如刀割一次。但他仍仔細地聽,努力地辨認,想從斷續的話語中找出一絲,可以原諒蘇家的理由,然而,卻沒有。
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落寞。
小葵在荊墨萬分複雜的表情裡,輕輕按下按鈕。
一陣沙啞的略帶干擾的“沙沙”聲,從錄音筆中流淌出來——
十四年前的夏天,蘇中庭一天忽然來找我,說是要請我和你媽媽去歐洲旅行。我原本不願意,說實話,那時候我們都建立起自己的公司了,也算是對手。可他說,還邀請了另外幾家大企業的董事,是已經商量好了的。我拗不過他,只好同意,畢竟這也是一次不錯的交流機會。沒想到中途就……
可飛機是咱們自家的!
對,是老蘇說私人飛機方便,要我,咳咳……提供的。
爸,你沒事兒吧?
別擔心,沒事。
那麼,飛機起飛之前檢查過麼?
當然,檢查的很仔細,當時是絕對沒問題的。沒想到飛到高空中就,哎,小旭,我對不起你母親……
可當時蘇中庭並沒在飛機上。
對,他前一天晚上因爲太晚,住在了我們別墅。第二天一早起來,忽然說忘記了公司一個重要會議,說讓我們先去,他稍後買機票與我們會合。當時他還一臉惋惜。
也就是說,他在那一晚,住在我們家,便很有可能接觸到……而且,本是他自己提議,卻有推說臨時有事,爸,你和其他應邀者都不覺得怪嗎?
這……小旭你在……咳咳,咳咳咳……你懷疑什麼……咳咳咳……
好了爸,別再說話了,你太累了,我們進屋了。
至此,錄音戛然而止。
然而,疑惑的聲音卻在小葵腦海間久久迴盪。
“這是,這是葉旭的聲音……”小葵緊張得語無倫次。她剛剛屏氣凝聽,已聽出了葉旭的言中之意。蘇中庭,空難,手腳,還有那老人虛弱的聲音……這一切的一切,似乎能串聯起一張龐大的網,讓人喘不過氣來。
“現在你明白了。”荊墨悲傷低垂下頭。
小葵機械地搖頭,眼睛久久定在那支筆上無法移開。她喃喃問,“這麼說,蘇伯伯會是……你父母……這怎麼可能。”說完,她的呼吸急促起來。若這是真的,這就是蓄意殺人啊!
荊墨沉默着。
小葵有些激動,揮着手臂,“會不會搞錯了,首先,你怎麼能證明這段錄音是真的?它要是有心人故意做出來挑撥你和蘇影的怎麼辦?還有,要真的是……是蘇伯伯做了什麼,也不會14年後纔有人指證。我的意思,當年不是已被警察確認是意外了嗎,而且根本沒有幸存者,這,完全可以說是無稽之談……你沒有確認之前,怎麼能認定?蘇伯伯他是很好的人啊,怎麼可能……”說到最後,小葵漲紅了臉,語無倫次。
荊墨竟神經質般笑了一下。他咧動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齒。他不反駁小葵的疑問,事實上,在接到童夢遞給他的錄音時,他又何嘗不是千萬個不相信。但是,他卻不得不相信。
“我見過他了,那個唯一存活下來的見證者。”荊墨淡淡說。
小葵身體一頓,後背有些涼意,她想起錄音裡那個沙啞虛弱的聲音,滿腦子問號,但她只想得到問,“他對你說什麼了?”
荊墨搖頭,用勺子攪動已經涼掉的咖啡,緩緩說,“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不用說。”那樣瘦骨嶙峋臉色蒼白的老人,那樣溫柔孝順眼中充滿敬愛的葉旭,如果這是假的,那他真的不知道還能相信什麼。
“可是……”小葵仍在堅持。她怎麼也不相信,蘇伯伯,會是一個殺人兇手。蘇影哥,他的父親……怎麼可能?
“小葵,”荊墨打斷她,看着她的眼睛,悲傷的問,“你知道一個昏迷了14年的人,以及守了14年的人,是怎麼熬過來的麼。”而我多麼希望,自己的父母也在身邊,哪怕他們一輩子不醒,只要讓我看的到,摸得到,我也感到萬分幸福了。
每天只靠着照片,以及腦中日益模糊的記憶,去不斷溫習不斷冥想父母的音容笑貌,這是多麼悲哀的事情。而最近越看父母的合影,越覺得遙遠生疏,好像在看與他不相干的人。他真的怕這種麻木會與日俱增。
荊墨的眼中,閃動着疼痛的潮水。
周圍迅速沉寂下來。小葵看着荊墨要哭出來的樣子,一句話也說不出。她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她感覺,這個世界,也像一艘漏底的輪船,不斷沉淪。
她眼中不斷回閃一些片段,小時候蘇中庭帶着她們去郊遊,小時候蘇荊鄭三人組一起玩遊戲,小時候荊墨把糖紙留給她,小時候荊墨得知父母遇難哭得昏天黑地……該死,爲什麼都是小時候呢?其中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嗒”,一滴淚砸進咖啡杯,砸出的小坑頃刻沒了蹤跡。這眼淚,大概也是喝咖啡一樣苦的吧。
荊墨哽咽着說,“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個坐在輪椅的老人,多像看到了我爸爸。”
伴隨着壓抑的啜泣聲,小小的空間陷入了更加巨大的沉靜。
小葵抓過荊墨冰冷的手,堅定地握在自己手裡。那一刻她想,她終究還是離不了他,也終究會原諒他的所有過錯,並一直堅定地站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