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蘇影反射性去扶,動作隨即卻僵住,他憂傷地看着被一頭黑髮遮住的那張臉,告訴自己狠下心。
“式微!”一直默默坐在座位裡,像是一個不關己事的無關者,或者乾脆說像個聾盲人一樣低頭喝着咖啡的任凌風站起身,用力撞開蘇影,彎下腰托住祝式微的雙肩,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在咖啡店裡,每天都有小情侶,小夫妻在這裡吵架鬥嘴,或蜜語甜言,分分合合的早已是稀疏平常事。可是現在這副情形,依然有人感覺稀奇,眼睛一個勁兒地往這邊瞟,恨不得把眼睛掛在這兩男一女的身上。
剛剛小聲談論的那對情侶也屏息向這邊觀望,專注的神情像是在看一場不要錢的電影,兩人都目不轉睛,很怕漏看什麼。中間偶爾聽到男生託着下巴小聲自問,“難道這男人的男朋友還和他女朋友有一腿?真是混亂……”
潔白光滑的地磚變成承接眼淚的容器,融合了太多情緒的清淚劃過式微的臉頰,一滴接一滴的砸在地磚上。那樣遲緩的疼痛和無聲的控訴,就像她和蘇影之間曇花一現的愛情。
有一滴淚,恰巧滴在那條“丘比特的眼淚”之上,使得沒有情感的水晶更加剔透冰冷。愛情的真諦就是眼淚,這真是太諷刺!
“式微……”任凌風又輕喚一聲。
他知道式微每次傷心到極點,都會像這樣不哭不鬧地安靜流眼淚,擺出一個彷彿被全世界拋棄的背影讓人心疼。記得那時他說分手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子的,坐在角落默默流淚。那時式微的頭髮還沒有剪掉,她披散的頭髮垂下來,完全擋住了臉,那時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現在他知道了,她的眼裡是無邊無際的鋒利的碎片,擁有陰冷而又殘忍的特質,輕輕一眨眼,就會痛得流血。
祝式微忽然狠狠推開任凌風,後者沒有準備,措手不及的跌坐地上。祝式微“騰”地站起身,顧不得腰上的痛,狠狠皺着娥眉,眼盯着蘇影,手卻果斷指向任凌風,“你說你要把他還給我,你看,他哪還有從前的樣子?他哪還是我認識的任凌風!別人用剩不要的貨色,你以爲我還稀罕?!”
咖啡店玻璃門上的鈴鐺劇烈地晃動起來,清脆的聲音直穿人耳。沒去理會拂袖離開的任凌風,無暇想他被傷害羞辱的心情,祝式微只是定定看着蘇影,那眼光像要把他熔化。
蘇影眼中升起不被領情的惱怒之色,他做出如此大犧牲才說服姐姐,說服任凌風……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祝式微,你怎麼這麼殘忍!”
“殘忍?哼,比不過你!”祝式微滿眼怨恨地回敬蘇影。
咖啡店的老闆終於走過來,撥開看好戲的人羣,臉色很差地開口,“兩位,這裡是公共場所,如果想吵架的話,請你們離開!”
蘇影也是心情浮躁,不耐煩地從皮夾中拍出五張百元大鈔,想也不想地說,“這樣行了吧,你少煩我!”
這個禿頂的中年男人也是個貪錢的主兒,哆嗦地接過錢,查了查,還不忘吩咐,“買單錢可得另算啊。”
祝式微那根纖細的神經被蘇影的舉動觸動了,她陰冷地說,“好啊,你也學會用錢解決問題了!真不愧是那個賤人的弟弟!”
“你再說一遍!”蘇影生氣地指着祝式微的鼻尖。
祝式微冷冷拍掉蘇影的手,眼睛直視蘇影,墨色的眸子裡閃動着不輸給蘇影的凌厲。她一字一頓地說,“我說,你和你姐姐一樣,都是賤人。”
“你!”蘇影反射性地擡起手,整個人像一隻要吃人的老虎。可是下一刻,他的手臂卻被祝式微穩穩接住。
“怎麼,還想打我?蘇影,你憑什麼?我告訴你,我不會讓同一個人傷害兩次!”
祝式微狠狠甩開蘇影的手臂,看了一眼暴怒的蘇影,突然咧開嘴角笑起來。她的笑容在紅脣的勾勒下彷彿一株盛開搖曳的黑色曼陀羅花,帶着絕望又決絕的味道。
她笑得非常用力,眼淚都從眼角溢了出來。好不容易止住笑,她用沒有感情的聲音對蘇影說:“你說得對,我們之間再無瓜葛了,但是不是兩清,你和你姐打我的那兩巴掌,我一輩子都不會忘!這是你欠我的,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
說完,她決然地轉身離開,不再看蘇影一眼。
蘇影看到開了又合的玻璃門,腦中閃過一句歌詞:如果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運誰也逃不離,無情無愛此生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