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逢敵手,依稀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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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無慾天的塵不染,越想越不甘心。//?//

就算自己所見的墳墓不足爲奇,談無慾並未親眼見到帝王刀之死,如何能肯定地推翻自己的發現呢?塵不染滿腹的不服氣,因此就沒有把非真刀譜拿給談無慾。

“你既然認爲我的發現沒什麼了不起,這本《非真刀譜》也進不了你的法眼,那我就自己找人來練,對,讓我的心腹練成素還真的功夫,增加自己的實力。”

主意既定,塵不染的內心也釋然了,馬上去找自己的手下賈路。

至於談無慾吩咐下來的任務,虛應一下故事也就罷了。

話分兩頭,擺脫了塵不染跟蹤的素還真又在何方呢?

派出五形劍的霹靂公久等不到迴音,心中已略有焦急之意,正要再派出另一波殺手,未及發話,“咚咚咚”的幾聲,幾樣東西被拋在霹靂公的桌案之上。

霹靂公一怔,眼前赫然出現五形劍的首級!霹靂公大怒,拍案而起,道:?”“

“冷劍白狐!你敢來送死!”

一陣冷冷的聲音響起:

“天下間只有冷劍白狐是高手嗎?”

霹靂公定神一看,只見一名身長玉立的蒙面劍客立在自己身前,神態從容不迫,彷彿是悠然走到這裡一般,而門外數不清的守衛竟無一人察覺。

光是這一手輕功,就足以令霹靂公訝異了。

“你是何人?”霹靂公威嚴地問。

“若欲揚名,豈需蒙面?你的手下是我所殺,要替他們報仇就來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喝!”

霹靂的紫金臂應聲而出,蒙面人以手中的雪劍一擋,“鏘”地一聲迸出火花,倒退一步,再行搶攻。

現場只見火花不斷,鏘鏘數響,兩人招式越拆越快,紫金臂打不到對方身上,對方的劍也刺不中霹靂公,只在半空中相格相抵,卻是招招都兇險至極!

激戰方酣,蒙面人身形一拔,退出數步之外,轉瞬之間便躍出大殿,不見蹤影。

霹靂公心知事有蹊蹺,臉上卻浮現一抹不屑的神情,道:

“知難而退,算你聰明。”

蒙面人宛若流星般地趕往崑崙山,這位蒙面劍客不是他人,正是素還真!

素還真以逼命的功夫和霹靂公拆過數招,已盡將霹靂公的應對之招記在心中,一式不漏。

回到崑崙山絕世洞的素還真,馬上將霹靂公的紫金臂前六招拳路畫了下來;拳譜方成,冷劍白狐與獨眼龍也前後回到絕世洞。

素還真將拳譜在二人面前展開道:

“這就是霹靂公前六招的拳路,冷劍白狐、獨眼龍,這幾天你們千萬要將它記熟,與他對上之時,才能避過這六招的攻擊。”

崑崙上人道:

“只有六招,萬一霹靂公出到第七招之後呢?”

“你放心,霹靂公沒有機會出第七招……”

素還真繼續說道:

“因爲冷劍白狐第五劍已經割破金蠶寶甲,第六劍會刺入霹靂公的心臟。”

“嗯,好像是高招。”

素還真微笑道:

“絕對是高招。”

“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不愧是素還真啊!呵呵……”崑崙上人笑道。

素還真道:

“白狐,你將劍抹上金桑葉汁,然後依照我的交代,五劍全刺在霹靂公心臟的同一部位。獨眼龍,你負責逼霹靂公露出心臟要害,幫助冷劍白狐取他性命。”…,

兩兄弟不約而同點了一下頭。

“來,這張圖你們拿去好好研究吧!這幾天我還有事要處理,時間若到,我自會通知你們出發。”

獨眼龍對素還真道了真身,便取圖與冷劍白狐一同入內。

崑崙上人等人入內之後,才擔心地問道:

“素還真啊!萬一……萬一冷劍白狐的第五劍無法穿透霹靂公的金蠶寶甲,那怎麼辦呢?”

“那他們兩人,至少有一人要喪命。”素還真口氣自若。

“什麼?那就未必百面妥當囉?”

“上人啊……世上哪有絕對的勝利呢?戰爭原本就只是賭較大的勝算,而非絕對的勝算啊!”

素還真說完,向崑崙上人一揖,便又飄然離去,忙着對付下一步的挑戰,只留下對這番話不以爲然的崑崙上人。

但是,素還真的對手──談無慾必定能體會這番話的深刻含意。

出現新少爺刀的消息立刻就傳遍了武林,少爺刀──怒斬雖聽到如此傳言,卻不以爲意,她相信就算有新人冒用自己的名號,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這份自信使得她根本無意去找新少爺刀挑釁。

然而,新少爺刀卻不這麼想。畢竟只要打敗她,世上就只剩一個天下第一的少爺刀了。

“天下第一”的頭銜可以珍逾生命,也能棄若蔽履,完全存之一心。少爺刀並不在乎這個頭銜,但這個頭銜卻會要她的命!

擋在路中的少年一身粗布衣衫,背上的寶刀、刀鞘已陳舊不堪,卻與他全身產生一種不可思議的融合之感,這是一名好刀客必備的高手風範。

怒斬一眼便認出對方來意不善,遂冷冷地站定,望着這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

“少爺刀要來取你的性命。”少年沉聲道。

“少爺刀?”

怒斬揚聲長笑道:

“哈……爲何又出現一名少爺刀?莫非這又是談無慾的陰謀?”

“算你聰明。”

淡淡的萬年果香氣撲鼻而來,談無慾的飛毯飄了過來,黃衣白髮的丰姿依舊出塵,然而此刻看在怒斬的眼中,卻只感到厭惡。

“爲了顧全大局,我必須將你犧牲。”

想不到談無慾竟會如此坦白,怒斬也有些意外,嘲諷地說道:

“哦?所以你才安排另一位少爺刀來取我的性命?”

“這也是不得已啊!”

“不得已?談無慾,我已經看清你的爲人了!”

怒斬極端不屑地說道。

“看清我的爲人?”

談無慾不以爲然地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你永遠也無法看清我談無慾!你認爲素還真是好人、我是壞人嗎?不錯,武林中總是要有黑白兩面,如果你不想犧牲,那就馬上向天下宣佈你是假的少爺刀,即刻退隱武林!”

“住口!談無慾,你已經沒有資格再命令我,若不是念在過去你有恩於我,少爺刀的怒火早已燒上你的身軀……談無慾,你可以向天下宣佈,明天在狂沙坪,真假少爺刀將一決雌雄,證明誰纔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

怒斬言畢,便大步揚長而去。

談無慾不由得心中慨然,自己已經給了怒斬一條生路,她卻不知把握。

難道“天下第一刀”的名銜真的無人甘心放棄嗎?

談無慾怎麼料想得到:怒斬乃是知悉一切是談無慾的安排之後,纔不服氣而執意決戰。

不論如何,談無慾知道一切都將依照既定的計劃演出了。…,

少爺刀怒斬與談無慾說清楚立場之後,獨自漫步向千霞山,黃昏的餘暉將她的身影拉長,斜斜地映在古樸的墓碑上,帝王刀管千嶽的名字被罩上一片陰霾。

怒斬望着連綿的荒草,輕輕嘆了一口氣。

“最仁慈的天下第一刀,我來拜祭你……”

怒斬想起二十幾年前的深夜,全家被屠殺的慘狀……她已經不太記得父母親的面孔,回憶中只有被鮮血和哀鳴所淹沒的幾道人影……

自己也是人影之一嗎?爲何自己卻恍若隔世?這段血海深仇已漸漸被江湖的世故沖淡了,淡化得只剩下無言的惆悵。

“雖然你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仇,但如今我已經想通了,畢竟這是一個無情的武林,我們只不過一起被捲入、一起被犧牲罷了……帝王刀,我對你的恨已經消除了,但願此時你在地下能瞭解我的心情。”

少爺刀苦笑了一下,輕聲道:

“其實天下第一刀的名銜對我來說並不重要,現在重要的,就是讓天下人都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明天,我一定會讓天下的人瞭解真正的天下第一刀是誰!”

少爺刀怒斬說完,對着帝王刀的墓三拜叩首,灼熱的淚水滴落在地。

狂沙坪的風依然悽狂,卻吹不散密如蟻羣的觀衆,大夥連呼吸聲都像被壓抑下來一般,等待着傳說中第二名少爺刀的出現。

在場的萬教人士,絕大多數都是對此事的發展感到驚奇,想不到天下第一刀纔出現沒多久,就冒出鬧雙胞的事情。到底哪位少爺刀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沒有人不想來一探究竟的。

除了絕大多數看熱鬧的人之外,現場也有些眼光較銳利、經歷較成熟的老江湖隱約預料這場決鬥不單純;在素還真與談無慾的天下第一榜底下,必有一個重大的陰謀存在,第二個少爺刀的出現絕非偶然!

此外,在場的用刀之人也不全是瞎子,上次帝王刀敗於少爺刀,已讓眼尖的刀者看出蹊蹺。

帝王刀在刀法進境、內功修爲及反應上,都具有不世的刀王風範,怎麼可能敗給破綻百出的少爺刀呢?

少爺刀固然是練刀的奇才,再修練幾年或許有可能勝過帝王刀;若說帝王刀不慕名利而詐敗,那麼付出生命的代價卻又太過於不合理了些。

何時掀底還是未知之數,只看談無慾與素還真鬥什麼法了。

談無慾與素還真已翩然而至,分別立在狂沙坪的兩端。

談無慾掃視了一下全場,風火雷電霹靂公、沙人畏、蔭屍人等榜上有名的人物都到場了,就連一直不願現出身份的歐陽世家,一定也在看着這場決鬥的進行。

談無慾和素還真對視一眼,宏朗的聲音蓋過了會場的喧囂,道:

“各位武林先覺、前輩,今日這場決鬥乃是突發事件,本來再過五天,劍藏玄和宇文天要在此地決鬥,但是現在出現了兩名少爺刀……各位也知道‘天下第一刀’就是少爺刀,如今少爺刀有兩名,在無法分辨出誰是真正少爺刀的情況下,只好以比斗的方式來證明。”

人羣之中引起一陣贊同的騷動,談無慾再度發話道:

“既然無人異議,那麼我宣佈:決鬥開始!”

怒斬大步走到狂沙坪中央,舉起了一隻手,手上並無兵器,不像是準備決鬥的樣子。

衆人一怔,談無慾道:…,

“你有話要說嗎?”

“是的,在決鬥之前,我要先做一段聲明。”

談無慾不語,衆人也都安靜下來,聽聽少爺刀怒斬有什麼話要說。

“今天這場決鬥不管誰勝誰敗,都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真正的天下第一刀,就是帝王刀管千嶽!”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響起一片此起彼落的喧譁聲,即使是心中有數的武林大老們也都感到突兀。

帝王刀已經死在她的手中,兩人的立場應是敵非友,少爺刀在此坦承自己不如帝王刀,豈非自認失敗嗎?除卻天下第一刀的頭銜不談,釕手在此爲死者伸張,無論如何都太奇怪了。

怒斬續道:

“雖然我殺了帝王刀,得到天下第一刀的地位,但是帝王刀卻在我的背部留下三道刀痕,這三道刀痕代表了帝王刀的仁慈,他有三次殺我的機會,卻都沒有下手,反而被好勝的我所殺……我很慚愧,也很後悔,當時無知的我竟然刀砍天下最仁慈的人……”

怒斬說到此處,聲音中已微露哽咽。她停了一下,繼續說:

“今天我講這些話,就是要各位明白,要做一名刀王,也必須要有仁慈的人性。不管今日的決鬥我會成功或是失敗,我……我就代表帝王刀管千嶽!”

這番擲地有聲的話令在場所有人啞然無聲,沒有人注意到談無慾轉過臉去,以掩飾奪眶而出的眼淚。

少爺刀冷笑一聲道:

“廢話少說,出招吧!”

一聲喝令,少爺刀凌厲的刀勢已然劈了過來,怒斬側身一閃,怒火應聲而出,與少爺刀手中的刀刃相擊,鏘鏘數聲,只見雪刃亂舞,眨眼之間已格擊了數十年,兩人誰也沒有漏接一刀、虛砍一刀,手中的刀一來一往,勢如連珠,簡直像是人與影自相格鬥一般,一樣的招式,一樣的身法!

衆人被這如出一轍的刀法所震驚,兩名少爺刀出手一樣快、一樣狠,也一樣準!

少爺刀劈刺向對方,刀勢未至,怒斬已身子一斜閃過此刀,同時反手疾刺向少爺刀的要害。

少爺刀不閃反迎,以刀背格開攻勢,兩人攻守如一,分不出誰是是主誰是客;眼尖的行家勉強只看得出怒斬的刀法較熟練,少爺刀的刀勢較有力,除了這兩點些微的差異之外,實在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素還真將這兩名少爺刀的對招看在眼裡,望了一下談無慾,心中有數。

眼見兩人已拆了二十餘招,如此一來,三十招決勝負的狂沙坪之戰是分不出個上下,再比下去也是勝負難料了。

正當兩道身影攻閃如鬼魅之時,怒斬忽然全身一震,手中的攻勢霎時停了下來。

然而只是這一怔,少爺刀的刀刃已至……

只見怒斬首級墜地,頸部噴出駭人的鮮血,身子依舊立在沙場中央,似乎未覺自身已斷魂。

這個變化太過突然,所有的人都看得呆了,竟沒有意料到“少爺刀勝了”這件事,只是呆呆地盯着那無頭的屍體,以及汩汩涌個不停的血流……

“我是真正的少爺刀怒斬,我纔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

勝利者昂立在屍體邊揚聲道。

“且慢!”

一個蒼老聲音響起,走出人羣的身影使衆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至於怒斬爲什麼會突然失神被殺的原因,也就不必多言,一見到那個人,所有人的心眼都變得雪亮了。…,

那是帝王刀,是上次決戰中死於少爺刀之手的帝王刀!

怒斬爲懺悔殺了帝王刀之事,而再度與少爺刀決戰;如今乍見帝王刀出現在人羣之中,她如何不震訝萬分?

“帝王刀在此,你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

帝王刀字字清楚地傳入衆人耳中。

“然也!”

素還真走了出來,依舊從容不迫。

“帝王刀沒死,天下第一刀尚未誕生。”

談無慾也駕着飛毯而來,怒道:

“這個人不是帝王刀,帝王刀已經死了!”

“嗯?談無慾,你如何證明他不是帝王刀呢?”

“這嘛……”

“沒辦法證明,那就表示他是真正的帝王刀。”

素還真停頓了一下,別有含意地說道:

“就如同我沒有辦法證明少爺刀的身份,也只好認定他是少爺刀。”

“素還真!”

“怎樣?你不同意我的說法?”

談無慾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素還真接着轉身對萬教俠士道:

“各位,你們很有眼福,可以繼續觀賞下一場天下第一刀的決鬥。”

“慢着!”談無慾已是聲色俱厲。

“哦?你有異議嗎?”

“如果要讓少爺刀與帝王刀現在就決一勝負,並不適當,因爲少爺刀纔剛與怒斬決戰過,如果再戰帝王刀,這未免太不公平了。”

談無慾此言有理,所有的人點頭連連,只看素還真怎麼處理這樣的情況。

“嗯,有理、有理……那你認爲什麼時候比鬥比較適當?”

素還真將問題丟回談無慾身上。

“五天後,在此地一分勝負。”

素還真沉吟道:

“五天後就是宇文天與劍藏玄天下第一劍的決鬥。”

“沒錯,天下第一刀和天下第一劍同一天比鬥,同一天產生,看是我談無慾深山退隱,還是你素還真吞下至毒毒丹。”

素還真瀟灑地微笑一下,道:

“好吧!就在五天後分出勝負。談無慾,你想要看我吞下毒丹,可能會很困難。”

“是嗎?哈哈哈……”

談無慾朗聲長笑着,腳下飛毯緩緩離地而起,以上乘的輕功駕空而去,空餘下所有人的錯愕。

素還真向衆人微微欠身道:

“各位先覺,今日的比試到此爲止,五天後請再蒞臨此地。”

議論紛紛之中,所有的人一一離開了,喧騰一時的狂沙坪再度趨於寂靜。

素還真望着那一失神間就失去生存機會的怒斬的屍體,感慨萬分地說道:“少爺刀,你被犧牲了,可憐啊!”

這句感慨背後的真意可能無人能夠掌握了。

離開了狂沙坪的塵不染,越想越不對勁。

他可以猜出由於少爺刀怒斬傾向素還真,所以談無慾再以另一名少爺刀除掉她。

塵不染不得不佩服談無慾深沉的心機與智慧,既然談無慾能再創一名少爺刀,就表示素還真也有可能再創一名帝王刀。

重現武林的帝王刀如果是假的,那麼上次在千霞山,自己就是被素還真的故佈疑陣所騙了。

塵不染心有不甘,索性下定決心,一試帝王刀的真假。

此時,帝王刀慢慢地往千霞山的方向行動,似乎沒有查覺前方的危機。

八珠聯中的花虎立在前方,擋住了帝王刀的去路。

帝王刀擡起臉看了看那張面具,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這使得花虎更確定他不是帝王刀,因爲身爲灰象的帝王刀,怎麼會不認得八珠聯的同伴呢?…,

“冒牌的帝王刀,是不是素還真安排你出現在狂沙坪?”

帝王刀冷冷地道:

“帝王刀就是帝王刀,何必掛別人的名字?你說什麼素還真,我不認識。”

“哈哈哈……瞞者瞞不識,識者不能瞞,真正的帝王刀早已命喪黃泉,你是冒牌貨!這是素還真的計策,因爲素還真怕名人榜的賭局失敗,必須吞下毒丹,素還真是一個怕死之人!”

帝王刀已經略生不耐。

“素還真是誰與我毫無關係,我只是要證明我纔是天下第一刀。”

“想要性命,最好退出狂沙坪的決鬥,否則……”

“死無葬身?”

帝王刀略帶嘲諷地替他接了下去。

“聰明!”

帝王刀卻冷然道:

“是少爺刀死無葬身。”

“哼!八珠聯花虎先結束你的性命!”

花虎料想他不是真正的帝王刀,對他刀法的顧忌已先去除,因此不再遲疑,攻勢便到。

帝王刀隨意一轉身便閃過此招,手中的刀不知何時已然出鞘,刷刷刷地數下疾掃,花虎眼前一陣撩亂,根本看不清楚對方使出什麼招式,面具已經被削了下來。

塵不染大吃一驚,連忙施展輕功躍離現場,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帝王刀也不追去,對落在地上的面具不屑一顧。

塵不染一路疾奔,直到僻靜處才停下倉惶的腳步,喘息未定。

“好厲害的帝王刀,幸好在場沒有第三者,否則真面目被看見,後果堪慮……”

想到這裡,塵不染不由得擔心起來。

花虎面具失落,萬一八珠聯開會,自己要怎樣才過得了關呢?一想到紫龍天會做出什麼懲戒來,就開始毛骨悚然了。

霎時,天際傳來轟轟的聲音,塵不染擡頭一看,差點嚇得要拔腳而逃。

只見一大片黑影以遮天蓋日之勢疾速逼近,那是九霄鐵龍帆!

本想趕緊逃命的塵不染才一動,馬上想起自己並沒有戴面具,九霄鐵龍帆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那麼還是冷靜下來,站在原地不動,或許可以逃過一劫。

塵不染屏住呼吸,縮着身子站在原地,只感到九霄鐵龍帆的黑影不斷逼近,天地一片慘淡,空氣也冷了下來,塵不染竟微微地發起抖。

九霄鐵龍帆飛過天際的速度並不慢,甚至可以說是快如奔馬,但是塵不染卻覺得有如過了一百年那麼長。

好不容易太陽又出來了,九霄鐵龍帆的陰影越過了他,繼續朝天邊飛行,直到消失爲一個小小的黑點,塵不染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全身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遍體冷汗了。

“爲何在發抖呢?塵不染。”

一隻手陡地搭上他的肩膀。

“哇!”塵不染嚇得跳了起來。

背後的人是素還真,他收回手,一臉莫名其妙地問道:

“你看到我爲何如此驚訝?”

塵不染登時怒從中來,大聲道:

“素還真!你最好老實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企圖?朋友之間說到企圖兩個字,不是太難聽了嗎?a?href=/txt/19280/4994140/課藝謖乙桓鋈恕!?br?/

“什麼人?”

“這個人。”

素還真說着取出懷中的花虎面具。

塵不染一見,忍不住驚呼道:

“啊!面具?”

“哦?你認識這個戴面具的人?”素還真忙問。

“欸……我怎麼可能認識這個人呢?”…,

素還真道:

“聽說只有八珠聯的人才會戴這個面具,這個遺失面具的人運氣實在很壞,不知他以後如何向八珠聯交代呢?但是他也很好運,就因爲脫下這個面具,才避過九霄鐵龍帆的攻擊。”

塵不染轉移了話題:

“素還真,我問你,在狂沙坪出現的帝王刀是不是你所安排的?”

“這個問題你應該先問談無慾,看第二個少爺刀是不是真正的少爺刀?”

“少爺刀是錯不了,絕對是真正的少爺刀!”

“那麼帝王刀也錯不了,是真正的帝王刀。”

素還真巧妙地說道:

“唉!這個面具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用,還是丟掉吧!”

眼見素還真真的把花虎面具隨手一丟,塵不染硬生生忍下馬上撿起它的衝動,道:

“素還真,你不怕八珠聯的人再拾回面具?”

“我也希望那個人趕快拾回面具,第一,如果這個面具在我身上,萬一被九霄鐵龍帆誤會我是八珠聯的一份子,那我麻煩就大了;第二,我希望遺失面具的人能重新拾回,這樣他纔有好日子過,素還真一向不害人,我還要趕緊找回一本刀譜,不能和你多聊了。”

“什麼刀譜?”

“你想要知道嗎?就是《非真刀譜》,告辭!”

素還真做了個揖,才大步離開。

見素還真遠離了視線範圍,塵不染急忙拾起面具,收在懷中,有如服下一顆定心丸一般。

“《非真刀譜》?哈哈哈……素還真,你也有栽在我手裡的一天。”

塵不樑萬分得意,及時想起自己將《非真刀譜》交給一名親信的手下賈路練習,不知道他練得怎樣了,不如去看看他對《非真刀譜》的心得如何。

等他練到一個層次之後,或許天下第一刀就要換人了,那時,談無慾一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的。

塵不染馬上往血池附近的荒野奔去,雖然賈路只練了一、兩天,但也應該有點心得了。

纔到了半路,就見到前方有個人雙手交纏在一起,以奇怪的姿勢迎面走來。

塵不染微覺奇怪:怎麼有人這樣子走路的?

正要自趕自的路時,對方卻遠遠地叫喚道:

“塵不染!你等等!”

塵不染一驚,這才認出對方的身份。

“賈路!你怎麼會變得如此?”

“你還敢問!都是你送我的什麼刀譜,練一練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什麼?你的手是練刀法才變成這樣……到底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兩隻手扭在一起,分都分不開了。”

賈路哭喪着臉道。

塵不染也傻住了,問道:

“那……刀譜呢?”

“送人了!那害人的東西……以後你不要再來害我了!”

賈路又悲又憤地踏着重步走了開去,留下呆若木雞的塵不,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五天的期限在瞬間便已過去,這五天之中,全武林只有一個話題,那就是名人榜的勝負。

少爺刀再次對上帝王刀是衆人始料未及的,而劍藏玄對上宇文天,更是充滿了刺激性。

在武林中揚威已久的宇文天,竟在上次決鬥中使出花招,到底劍藏玄這個年輕劍客有何來歷,讓宇文天忌憚至此呢?

就在衆人紛紛前往狂沙坪的途中,風火雷電霹靂公並沒有帶大批隨從,只是輕裝便行地往狂沙坪趕路;身爲天下第一拳的他,也因爲天下第一刀的事件而不安了起來。…,

他比誰還要明白:自己的紫金臂雖有無窮的威力,但仍舊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霹靂公的腳步突然停住,兩道熟悉至極的身影一閃而至,分別擋住他前後去路。

霹靂公冷笑道:“哈哈哈……你們兩兄弟終於前來送死了。”

冷劍白狐冷靜地盯着他,雖然沒有戴金獅面具,時空也不再是那個倉惶的滅門之夜,但是他卻有如回到二十幾年前霹靂門外的密林,再一次親眼見到父親被殺的慘狀。

已盲的右眼被打入一顆霹靂眼時,那股錐心的痛楚,以及二十幾年前的夢魘都格外清楚地在眼前重演……

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出賣了接天道的兇手!那種日日夜夜燃燒着心頭的恨意,此刻正在他眼中化爲絕對的殺氣。在冷劍白狐冷漠的臉上,燃燒般的雙眼成爲明顯的對比。

獨眼龍手中的豹眼鑲金刀一橫,道:

“霹靂神龍接天道的血仇,今天要你償還!”

“就憑你們兩個?哈哈哈……還不夠格啦!”

霹靂公狂笑未止,紫金臂已經應聲擊出。

冷劍白狐一閃,獨眼龍的快刀已到,刺向霹靂公的命門。不料手勢一阻,獨眼龍這一刀有如刺在厚牆上一般,無法刺入半寸。

霹靂公以身子抵住豹眼鑲金刀,真氣一吐,獨眼龍“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被震退了數步,然而冷劍白狐的劍已再次進逼。

霹靂公雙手護頸,以心口接下了一劍,冷劍白狐收劍疾轉,再正面疾刺直入。

霹靂公暴喝一聲,雙手紫金臂左右開弓,勢如千軍,獨眼龍與冷劍白狐雙雙倒躍數丈之外;兩人同聲一斥,足尖一點地面便再度躍回,刀劍同時往霹靂公身上揮去。

霹靂公沒想到兩人身手如此之快、如此不怕死,連忙護住頭頸,拳勢如掃,盡攻冷劍白狐與獨眼龍的上盤;冷劍白狐與獨眼龍一人攻頭頸,一人猛刺心臟,刀劍交擊,快如連珠。

霹靂公身如電閃,穿梭避招發拳,有如矯魚,紫金臂猛地破向冷劍白狐!

獨眼龍及時刺出金刀,纏住紫金臂,趁着這一拉扯之便,冷劍白狐的冷劍又至,霹靂公仗着身穿金蠶寶甲,再接一劍,並以真氣擊向獨眼龍;獨眼龍急忙放棄紫金臂,逆轉刀勢橫劈過霹靂公的頭部,霹靂公身子一矮避過此招,翻身疾站而起,冷劍又到!

獨眼龍與冷劍白狐的刀劍配合得天衣有縫,讓霹靂公應對得艱苦萬分,能守難攻,只顧着拆招,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心臟部位已經同時中了四劍。

霹靂公對這四劍可以說一點感覺都沒有,由於身上的金蠶寶甲太過堅固保身,使得一點都不覺得受到威脅,絲毫不知死亡之門已然開啓。

獨眼龍準備引霹靂公露出死角,大喝一聲,身子疾翻幾個筋斗,翻上了數丈上空,然後俯衝而下,刀尖同時朝下,刺向霹靂公的天靈!

他料想霹靂公一定會舉起雙臂護住頭部,胸口必成了一大片暴露在外的空門,足以讓冷劍白狐刺入那必勝的一擊。不料,一道氣功橫打過來,將獨眼龍擊飛數丈。

“啊!”

獨眼龍再次口吐鮮血,踉蹌地穩住身軀之後,纔看清發掌偷襲自己的人竟是金太極!

原來自從金太極被帶到霹靂門之後,就被霹靂公加以訓練爲貼身保鏢,練的是正統的紫金臂絕招。…,

諷刺的是:當初還是冷劍白狐帶他進入霹靂門的!

獨眼龍這一呆楞之時,金太極已沉聲對霹靂公道:

“獨眼龍記我來對付吧!”

不等獨眼龍有所反應,金太極一雙鐵臂已間不容髮地打了過來,獨眼龍邊接邊退,急得只想說些什麼話,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忙着拆招、擋招,被金太極越逼越退後,根本無法靠近霹靂公。

“哈哈哈……冷劍白狐,只剩下你一個,焉是我的對手?”

冷劍白狐默然不語,只是把劍尖對準了霹靂公的心臟,兩人隔着數丈對峙着。

霹靂公估算着距離,不管冷劍白狐的冷劍速度有多快,若想刺中自己之前必先欺近;而自己如果不動,只要一發射紫金臂,就會擊中靠上前來的冷劍白狐。紫金臂的力道加上冷劍白狐自己迎上來的力量,冷劍白狐不被震擊得五臟盡碎也難!

霹靂公心中有了打算,遂大張門護,將胸腹要害都展露在冷劍白狐面前,引他出招。

冷劍白狐果然蓄勢待發。

“喝!”

紫金臂破空飛出的同時,冷劍到位,刺入了霹靂公的心臟!

“哇……”

霹靂公感到一陣劇痛,踉蹌不穩地倒退了好幾步,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看着插入自己心臟的冷劍。

原來冷劍白狐沒有近身刺擊,而是拋出了手中的劍,不偏不倚地射入一連四次都刺準的心臟部位。

在霹靂公明白冷劍白狐的劍爲何能刺穿金蠶寶甲之前,他已經沒有機會再擁有任何思想了……

話分兩頭,獨眼龍被金太極毫不容情地攻勢越逼越後退,心中始終掛記着冷劍白狐的生死,憂急得五內俱焚。

從前,他生命中最重要人是金太極和史菁菁,如今卻已經不見了。

冷劍白狐、素柔雲,一個是兄弟手足,一個是生母,他們比誰都重要,若冷劍白狐因此而死,他沒有把握不恨金太極,更沒有把握不會殺了金太極!

獨眼龍急道:

“金太極,你住手!”

“哼!你死了我自然會住手!”

獨眼龍又氣又急,金太極卻看準了獨眼龍不會對自己下手,便不加以守備,完全以進攻爲主的攻勢,更加凌厲迅速,拳風交加,招招欲置獨眼龍於死地,獨眼龍連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剎那間,一道洪大的掌氣“轟”地將金太極擊退數步,金太極沒有守住要害,被這道重擊打得吐出一大口黑血,馬上萎頓不起,連爬起身的力量都沒有。

走出來的是素柔雲,她冷眼看着獨眼龍與冷劍白狐對戰霹靂公,也親眼看見金太極引走獨眼龍,便尾隨在後。

冷劍白狐的生死,她倒是不怎麼在意;然而誰要傷害了她的愛子,誰便要付出代價!

素柔雲冷冷地說道:

“像你這種人,不配活在世間!”

一掌舉起,便要拍碎金太極的天靈。

“等一下!”

獨眼龍奔到素柔雲面前,擋住了素柔雲欲拍下來的一掌,素柔雲硬生生收了掌氣,道:

“獨眼龍,這次不殺了他,他還會再來找你。”

“給他一次機會吧!前輩。”

“你爲什麼要留下這一條禍根?”

素柔雲鐵青着臉問。

“因爲……因爲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哈哈哈……”

素柔雲諷刺地揚聲長笑,以輕功離開了現場。…,

金太極被她這一掌打得內傷沉重,不會對獨眼龍產生威脅了。

獨眼龍望向掙扎着站不起來的金太極,伸手道:

“我扶你起來……”

“不必!”

金太極大力揮打開獨眼龍的手,每說一個字,體內就有如萬針齊刺一般痛苦。

“你不是史菁菁,我也不是獨眼龍!”

“金太極,你真的認爲我奪走了史菁菁嗎?”

“哼!任何打擊我都有辦法承受,你不必再否認。失去一個女人算什麼……”

獨眼龍悲哀地看着金太極,嘆道:

“金太極,這是誤會,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我會相信嗎?你何不現在就殺了我?殺了我,往後你的生活才能安穩。”

獨眼龍氣在心裡,道:

“殺你何難?只是你現在身受重傷,我獨眼龍絕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再說,我要如何讓你知道……我與史菁菁之間是清白的呢?”

金太極勉強站起身子,搖晃不穩,待調勻了氣息,才道:

“獨眼龍,有一件事我必須說明,你我是敵人,不是朋友!奪人妻子的臭名會伴隨你下地獄!呸!”

金太極的一口濃痰“啪”地吐在獨眼龍臉上,然後大笑着離去。

望着那不穩的背影遠去,獨眼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內心只有深深的哀傷和痛苦。

“你很偉大。”

冷劍白狐冷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獨眼龍回過神來,只見冷劍白狐揹着霹靂公的屍體,腳步無聲地來到他的身邊。

“大哥……”

“別叫,霹靂公已經死了,我們也該分手了。”冷劍白狐此言一出,獨眼龍完全怔住了。

兄弟倆好不容易纔重逢,生活在一起本是天經地義的事,爲何冷劍白狐會說這種話?

冷劍白狐放下霹靂公的屍體,默默地轉身離去,獨眼龍忙道:

“大哥,仇家還有兩名,我們應該並肩作戰!”

冷劍白狐停下了步子,背對着獨眼龍,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我一向無法與偉人、情聖在一起,連你也不例外。”

本就拙於言辭的獨眼龍,只能怔怔地看着冷劍白狐漸行漸遠的背影。

尚有兩名仇家……那麼或許還能再與冷劍白狐見面吧?

只有將朝夕聚散視爲平常……

獨眼龍嘆了口氣,背起霹靂公的屍體,打算先將他淺埋了再說。

“且慢!”

朗若洪鐘的聲音阻止了獨眼龍,倏地,兩名魁梧的漢子已身如電光,落在獨眼龍面前。人未至聲先至,足見這兩人都有不淺的武功修爲。

兩人穿着一樣的黃衫武靠,臂上也同樣戴着厚皮手套,不知是來自哪個組織門派。

其中一人道:

“霹靂公的屍體由我們來處理,殺死霹靂公的人,禍劫臨身!請!”

不等獨眼龍有所反應,另一人已經一把擡起霹靂公的屍體,兩人同時閃身不見了。

獨眼龍呆楞在當場。這兩人只是傳話者,因此並未立即對自己出手,難道……

“霹靂公的背後另有組織?”

一想通這點,獨眼龍不禁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這是因爲他陡然想起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以霹靂公在武林中的地位,如果他的背後另有組織的話,可見這個組織的權力與規模更加龐大,龐大到霹靂公必須倚賴它的地步,

那麼,當初滅霹靂門的真兇會是誰?霹靂公會不會只是一個行兇的工具而已?這件事前輩知道嗎?

獨眼龍越想越覺不安,還是回到千霞山探視前輩,以便隨時有個照應

《》是作者“巴哈姆特x”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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