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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百通望着素還真,道:“素還真,你的機會到了。//?//”
不要說素還真不明何意,連見多識廣的一線生問道:“什麼機會到了?”
柳百通道:“方纔他們說,找到畫中之人,以九天神罩相贈。你們可知九天神罩有何功用?那是天下難得的寶物啊!頭臉任何缺陷,九天神罩皆能彌補,就算是缺了一眼,套上九天神罩,也將恢復如初!”
一線生直覺道:“豈有此理?這不可能!”
柳百通笑道:“若不當得‘豈有此理,這不可能’八字,還貴重的了嗎?素還真方纔對付扆倎的那一手,不也是‘豈有此事,這不可能’?”說得衆人盡都笑了。
一線生道:“不知道南霸天與中原什麼人結了仇,要以這大禮懸賞。”
素還真道:“若南霸天會主要的是中原正義之士的首級,殺義士以還一眼,素某絕對不爲!”
“你急什麼?先看看畫中之人是誰不就結了?搞不好是兩個江洋大盜。”一線生道,一面打開了畫卷。?”“
兩幅畫像,是兩張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人臉長髮長,五官桀傲,鼻子很高,頗有兇惡之慨。而另一張的漢子卻膚色慘藍,鬚髮戟立,頭戴華冠,有種萬人之上的風範,至少應是個一方之主。
一線生、素還真與素雲流都不認得這兩個人,不料柳百通一見,便低呼了一聲,道:“一個是血手魔魁滿天紅,一個是流星君蕭三瑞!他們……他們果然還活在世上!”
“這兩人是什麼身份?”一線生問道。
柳百通默默地垂首想了一下,雙眉緊緊皺着,不知在想什麼。衆人不敢去打斷他的思路,僅管十分好奇,也只好忍耐着。
“十三連鎖會之主半月郎君要他們的命……這樣看來,他應該也還沒死,傳言倒是不真了……唉!”
柳百通長嘆了一聲,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似是不勝欷噓。
一線生終於忍不住了,道:“什麼人沒死,什麼人又死的,你倒講清楚!”
柳百通苦笑了一下,道:“刀狂劍癡葉小釵,他還沒死。”
這個名號一說出來,在場諸人均提起了精神,不知怎會扯到此人身上。
刀狂劍癡葉小釵,是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傳說人物,也是據說唯一達到劍聖境界的高手。
但是關於葉小釵的事蹟,世人所知極少,不但不知他從何來,也不知他從何去。只聽說他的妻子玉頸金羽蕭竹盈,不知什麼與他反目成仇,製作出黑邪書對付他。黑邪書內有七十三道邪靈,都是被蕭竹盈玩弄過的高手的冤魂,被封在書中,以各種的絕招聽命於擁有黑邪書之人的指揮。
但是黑邪書並未對付上葉小釵,因爲葉小釵據說爲了鑄成幽靈魔刀,投身鑄爐而死;在火雲山上的石洞中,則有一首壁上詩:
刀急流星行,劍影皓月光;
短暫人生路,難覓俠士蹤。
這首詩,據說是葉小釵所題,有很多人就是爲了觀看刀狂劍癡葉小釵的筆跡,而前來火雲山,但是也無人有證據證明這真的是葉小釵所寫的。
這麼一個處處是謎的高手,居然與眼前畫中這兩人有關係,而且又與半月郎君有關係,怎不教衆人精神一振?
柳百通仰着頭望着屋頂,似陷入沉思之中,過了許久,才道:
“這件事,已經發生很久很久了。刀狂劍癡葉小釵之所以傳奇,最主要的一件事,想必衆人都知道的。”…,
素雲流問道:“飛鳴山,風雨坪之戰,也只是江湖傳說,當時並無人在場親眼目睹,或許多有誇大之處。”
素雲流所說的,是武林中傳言多年的一則故事。當時有兩位高手,分別在刀、劍上造詣甚高。
“一世用劍不提劍”──一劍萬生;“一生持刀不用刀”──一刀萬殺。
放眼天下,不要說打敗他們,甚至值得他們拔出鞘中寶劍,或是值得用刀對付者,根本找不到半個,他們因此有了這樣的封號。兩人一向就是莫逆之交,對權位名聲皆已不掛於心,深感江湖無聊,便相偕退隱,住在天南山的刀軒劍廬黃花居,過着與世無爭的日子。
江湖之人浪蕩落拓,無非爭強鬥勝,或是揚眉吐氣,能像他們這樣造詣無數,又淡泊名利的高人,實堪稱爲神仙。武林中提到這兩人的名字,總是像在說着不存在的世外仙人一般,簡直不是尊敬傾慕,而是不可思議了。
突然間傳出一劍萬生、一刀萬殺要和人決戰的傳言,豈不是轟動了天下?
值得兩名絕頂高人挑戰的對手是誰,就更加引人好奇了。而這個人是名不見經傳的葉小釵,不要說沒人聽過他,連他學的是哪一門功夫,都沒有個底,就好像是個突然間冒出來的人。
飛鳴山風雨坪的決戰,雖然許多人想看,但是一來飛鳴山重巒疊障,雲海浩闊,無人知道風雨坪的確切地點;二來確實日期也難以掌握,因此這一場震撼人心的決戰,竟無一個目擊者。
後來便傳出一劍萬生與一刀萬殺雙雙慘敗的結果。一劍萬生自此終生不出山一步,而性情暴烈的一刀萬殺,居然羞忿而藏匿在深山中,自絕經脈,至今尚無人發現他的遺體。
葉小釵打敗了一劍萬生與一刀萬殺之後,也就沒有出現過武林。葉小釵名聲出現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因此,雖然關於他的傳說紛紛,卻都像故事一般不真實。甚至許多人認定: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劍萬生與一刀萬殺也還好好地隱居在刀軒劍廬黃花居。
難怪素雲流會說武林傳言多所誇大。
不料柳百通搖首道:“這是真的,確實有葉小釵其人,也確實打敗了一劍萬生與一刀萬殺。”
“哦?一劍萬生與一刀萬殺,爲什麼要和他決戰呢?”一線生問道。
柳百通指着畫像,道:“與這兩個人,有很大的關係!”
衆人雖然都已料到,卻當然想不通會有什麼關係,心裡急得不得了,只盼慢條斯理的柳百通能快點說個明白。
柳百通卻把話一岔,又問道:“你們認爲葉小釵應該有多深的根基修爲?”
一線生道:“能打敗絕世高手,根基和修爲必定是深不可測的。少說有兩三百年吧?”
一直未說話的素還真卻長嘆了一口氣。
衆人望向素還真,他神色若失,喃喃道:“未必,未必,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素還真沉重地連說了兩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引起衆人極大的好奇,一線生道:“難道你見過葉小釵?”
素還真搖了搖頭,緩緩道:“我沒見過葉小釵。但是,我背上的劍,卻是被一劍萬生所封。”
此話一出,衆人無不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沒到還有這一段舊事。…,
素還真長吁了一口氣,道:“一劍萬生前輩根基在我之下,但是武功卻在我之上!我與談無慾原本以修練劍術爲主,數十年前已自認劍術無敵於天下,於是連袂挑戰一劍萬生。”
若是打敗了一劍萬生,素還真與談無慾確實可以稱作劍術無敵了。奇的是素還真與談無慾自出江湖以來,皆以掌氣內功聞名,從未聽說過他們用劍。如果兩人的劍術修爲真的高到可以對抗一劍萬生,那麼他們的武功,實在比衆人所想像的還要高深淵博。
素還真苦笑了一下:“原本我要談無慾先戰,等他敗了,我再上陣。不料一劍萬生要我們一起出手。劣者一生之中,從未聽過如此狂言,也不屑倚多爲勝,談無慾更是怒氣沖天,聽見一劍萬生要他與我聯手,劍便刺了出去,一招尚未使全,便被一劍萬生奪下了手中寶劍……”
衆人“啊”地一聲,不敢置信,談無慾與素還真向在伯仲之間,居然會被一劍萬生輕易奪劍,一劍萬生的名號,確實不是虛得。
素還真道:“劣者當時應該立刻認輸,就不致落到後來的地步,只怪我當時驚愕得失去判斷力,見到這驚動天下的一手,馬上出招,要爲談無慾奪回寶劍,也被一劍萬生奪下了劍。我不明白是如何敗的,只能呆立當場,說不出話來。”
素還真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深知素還真武功修爲的一線生與素雲流,卻聽得怔忪不已,他們從未見素還真在武功上輸於別人,更不用說如此徹底的慘敗,就像是嬰兒被武學高手奪去手中玩具一樣。
一線生透了口氣,才道:“那……後來怎樣……?”
素還真神色抑鬱,顯然是不想多提,道:“一劍萬生將寶劍奉還給我們,只淡淡地說:‘劍術講究精純致志,兩位所學駁雜,在劍道上,不僅無法登峰造極,甚且以雜學滲入劍式,亂了劍的法度,我見了便討厭!此後不許用劍,否則我不會善罷干休。’他既然如此說了,我和談無慾此後還有臉拔出背後的劍嗎?”
一線生道:“原來你所說的寶劍被他所封,是這個意思……”
素還真道:“我以爲一劍萬生已是劍術第一人了,不相信有人敗得了他,因此,武林中有無‘葉小釵’其人,劣者姑妄聽之,心裡是不大相信的。原來……原來真有此人!”
柳百通道:“想不到素還真你已經會過一劍萬生了。葉小釵打敗一劍萬生之後,便絕足武林,難怪連見多識廣的素還真,也不確定他的存在與否。事實上,葉小釵在武林中行走的時間極短,大約只有三百天左右,因此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誰。而且,就算現在還活着,只怕年紀仍輕得可以當你一線生的孫子!”
“什麼?”一線生驚道。
“葉小釵打敗一劍萬生與一刀萬殺之時,只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靜成一片。
要是說這句話的人不是柳百通,而是別人,在場者必定會罵出一句“胡說八道”!柳百通爲人,如果不是萬分確信之事,絕不宣之於口,因此無極殿的義子們都說不出話來。在場者尤以素還真最爲震驚。
他見識過一劍萬生的造詣,而打敗一劍萬生與一刀萬殺之人,居然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這已經不是傳奇,而是神話。…,
而思路敏捷的素還真,還想到了一件事。
他想起九孔神石上的字:“尋金爲主,殺葉爲賓,折劍爲客。”
難道“葉”字指的是葉小釵?一時之間,素還真腦中轉了無數個念頭,他想起了許多事,許多人,隱隱地感到自己似乎有了什麼頭緒……
不過他現在不讓自己想下去,而是暫時拋開雜念,聽柳百通說些什麼。
“這件事要詳細說來,牽涉極廣。不但關係着一劍萬生與一刀萬殺的失敗,更牽連到一個門派的滅亡。而一切的事由,要從這個人說起。”
柳百通指着藍面漢子的畫像,道:“此人名叫蕭三瑞,有個外號‘流星君’,武功高強,他成立‘雲路天宮’,在極東之地自成一門,手下很多,但是最傑出最成名的,總共有十三人。其中六人與蕭三瑞是多年好友,武功智慧皆是人中英傑,他們都感到蕭三瑞實力高於自己,對他心服,因此自願居於他的麾下,這六人是劈地星寒童、冠天星白文泰、急雨星柳化程、閃電星嶽鏢、速風星馬勇,還有迅雷星百里文。
“在這六人的羽翼下,蕭三瑞的雲路天宮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實力深厚。後來因爲蕭三瑞廣結善緣,布義施仁,天下豪傑紛紛投效,加入了七名高手,分別是滅形流星常飛、破形流星東方浪、殺形流星紫鴻、化形流星趙力、移形流星公冶魁、納形流星司徒衝、轉形流星金角。這七個人雖有先來後到,但是感情很好,一向是成羣結隊地行動,一般人便稱他們爲七流星。也有人將他們與蕭三瑞的六位創宮幫手相提並論,合稱十三流星。”
時間雖已隔了很多年,柳百通還是將所有的人名記得一個不差,足見記性過人,衆人對他更加心服,料想他將要說的事可信度應該很高。
柳百通續道:“蕭三瑞有一名獨生愛女,便是蕭竹盈。”
衆人紛紛低呼,玉頸金羽蕭竹盈,傳說中刀狂劍癡葉小釵的妻子!
“蕭三瑞的妻子火雲露,與火陽真君是師妹,火陽真君也是世家的義子,我們都見過他的。”
素雲流點了點頭,疑道:“但是火陽真君從來都沒提起過雲路天宮的事……”
柳百通道:“火陽真君與火雲露之間有仇,早已絕交。嚴格說來,這段仇也與後來的一連串事情有關係。”
衆人鴉雀無聲,等着柳百通說下去。
“蕭竹盈的母親火雲露,和火陽真君就是爲了一套武學秘笈《昊陽神功》,而反目成仇的。《昊陽神功》,是雨臺齊天塔之主──童顏未老人的奇門武功。”
這個名字一說出來,衆人又是心中一突。
童顏未老人,這個名號可以直接稱作武林最大的魔頭。
童顏未老人據守北邊,中原的人雖聽過他的名號,卻多是敬而遠之。只知道他道行深厚,是個千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自創了許多武功。
武學宗師到了自創武功的境界,便是罕見之極的,中原幾千幾百個泛泛的門派不說,就算是最龍頭的大門派,傳了幾代也未必有一位掌門創得出一套功夫。但童顏未老人無師自通,居然自創許多武功,而且都是絕頂極藝。
更奇的是童顏未老人宣佈,這些功夫他自己並不會,只是依據每種功夫的特色,自出心裁地創寫而已,爲了試驗自己所創的功夫高下,他收了各門各派的弟子,讓他們依本來門派所學的方向,去練童顏未老人的秘笈。不管是內功、掌氣、拳腿、刀劍,總有未老人自創的功夫可練,這些人雖只學了未老人的秘笈皮毛,施展出來卻都勢不可當,足以稱雄爭霸,因此各自成了一方魔頭,讓童顏未老人的名號響遍天下。…,
這些人的行事多不從正道,邪門詭異,教導出他們的童顏未老人雖然不管他們,但總是因爲有了童顏未老人的調教,纔會造就出這麼多魔頭,因此中原之人提起童顏未老人,總是有如罩上了一層陰霾,隱隱地憂慮着他的魔爪會伸入中原。
一線生沉聲道:“火陽真君是世家義子,怎會去練童顏未老人的邪門功夫?難道他也投了雨臺齊天塔?”
“不是的,火陽真君一門,專練陽剛的功夫,未老人這套《昊陽神功》秘笈,練到化境,能吸納太陽精華,威力十分可怕,火陽真君豈有不動心之理?因此,他與師妹一起闖雨臺,偷出這套秘笈。”
素雲流與一線生都認識火陽真君,對這句話十分存疑,不相信以他的功夫能偷出雨臺齊天塔的寶物。柳百通知道他們心中的疑問,道:
“雨臺齊天塔是龍潭虎穴,但是他們師兄妹真的將秘笈得手了。怎麼到手的,外人不知道,只知師兄妹也因這部秘笈翻了臉,最後昊陽神功寶鑑被火雲露拿走。
“秘笈雖歸火雲露所有,卻是禍不是福。這樣高強的功夫,豈是一般人能練的?火雲露日夜勤練,突然間走火入魔,被燒得面目全非。
“火雲露本是個絕色佳人,一夕之間變得比鬼還要醜怪,自然是痛不欲生,當場便要自殺。蕭三瑞愛妻心切,及時阻止了妻子自刎,但是火雲露一直想不開,生念盡消,雲路天宮也因此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蕭三瑞與十三流星商量許多回,無論如何計議,都不出一個方向,就是隻有童顏未老人知道醫治之法。寶鑑出自童顏未老人,他一定有法子醫治,但是火雲露偷了他的秘笈,他不殺火雲露已是萬幸,哪還有可能救她?蕭三瑞與十三流星的商量,聽在愛女蕭竹盈耳裡,她認爲既然有一個人會醫,那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救得。所以他要求父親讓她到武林中尋找名醫。蕭竹盈從未離開過雲路天宮,蕭三瑞如何肯讓她一個女孩兒家,單身闖蕩武林?但是蕭竹盈嬌生慣養,極爲任性執拗,決定的事便無人改變得動,蕭三瑞阻止不了,只好同意了,並且命令六個好兄弟中的劈地星寒童、急雨星柳化程、速風星馬勇、迅雷星百里文四人,隨行保護蕭竹盈。
“蕭竹盈拜倒父親之後,女扮男裝,與四人一同離開雲路天宮。由於雲路天宮與雨臺齊天塔之間結過仇,未老人又是徒子徒孫滿天下,遍佈北邊,蕭三瑞特別叮囑他們往男走,以免遇上仇家。蕭竹盈一行五人,越走越南下,當然都是徒勞無功。
“有一夜,五人來到南霸天,見到一個身受重傷之人被追殺,蕭竹盈路見不平,與四流星一同出手救這名身受重傷之人。這一出手,便救出事情來了。”
柳百通指向另一張長臉漢子的畫像:“他們相救的,便是此人,曾經名震一時的殺手,血手魔魁滿天紅,當年號稱‘十大惡人’,退隱江湖主。”
一線生問道:“是縱橫江南的十大惡人嗎?”
素還真道:“這十大惡人其實大多死了,只殘餘了一兩人,不知所蹤,爲何又會招惹了南霸天?”
柳百通奇道:“你怎知追殺他的是南霸天十三連鎖會之人?”
“前輩方纔說蕭竹盈一行人進入南霸天的勢頭,除了南霸天自己,還有誰敢在這裡大發兵馬追殺人?…,
“素還真你果然反應敏捷,沒錯,滿天紅本已退隱,安安份份地娶妻生子,但是因爲妻子也遭了大火毀傷容貌,所以滿天紅闖進南霸天十三連鎖會的總壇,偷取九天神罩,想救妻子。得手之後,滿天紅誤中機關,受了重傷,也驚動了南霸天,總管半月郎君帶了大批殺手追殺血手魔魁。”
“當時半月郎君是南霸天的總管。”素還真若有所思地說道。
“嗯,時隔至今,他卻成了總主席了。當時他還沒沒無聞,我只聽義父說過,半月郎君武功不怎麼樣,但是詭計多端,氣量狹窄,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柳百通停了一下,言歸正傳:
“蕭竹盈畢竟涉世不深,看不慣倚多爲勝,也不問原由,便要四流星出手救血手魔魁。四流星武功高強,南霸天人多勢衆,一時之間戰況激烈。就在這時,在旁督戰的半月郎君看見了女扮男裝的蕭竹盈,當今武林,要論蕭竹盈這等美貌的人物,可以說絕無僅有,這天下罕見的美貌,女扮男裝反而更加美麗。半月郎君動了邪念,暗中出手,將蕭竹盈打傷,蕭竹盈要四流星快回去討救兵。四流星只好與滿天紅殺出一條血路,逃出南霸天。
“四人帶着受重傷的血手魔魁逃到安全之地時,滿天紅重傷不支,昏迷不醒。劈地星寒童本想殺了他,再回頭去找少宮主蕭竹盈。但是柳化程知道蕭竹盈下令救此人,萬一蕭竹盈回來見不到他,必定會大發脾氣,責怪他們違背自己的意思。但也不能就顧着一個陌生人,而不管少宮主的死活。四人不知如何是好,商量一番之後,決定由柳化程和百里文帶傷者去求醫,劈地星寒童和速風星馬勇則回到戰場探查結果。但寒童和馬勇回到戰場,已不見蕭竹盈的蹤影,只好急急回到天宮稟報流星君,以及討救兵相救少宮主。
“柳化程、百里文帶着昏迷不醒的血手魔魁,終於找到了一戶山野草茅,要求借宿,好讓滿天紅養傷。屋主是個窮酸書生,自稱斯文半仙候文科。柳化程與百里文見到不是武林中的人物,放下了心,想不到這侯文科不是武林上的人物,卻是個江湖把式,暗暗在茶裡下了他獨門的迷藥──迷惘夜叉的忘魂水。”
一線生“啊”地一聲,道:“我想起來了,這個傢伙是被百仙教趕出來的弟子,專做沒本錢的勾當,想不到在此出現。”
柳百通笑道:“嘿,侯文科是個上不了檯盤的小人物,卻因這件事大大有名了。柳化程、百里文雖是見多識廣的好漢,卻栽在這小子手裡,被忘魂水給迷倒過去。侯文科在他們身上搜刮一番,搜出九天神罩,這小子倒識貨,知道這是天下寶物,馬上要殺了滿天紅三人滅口。”
“眼看柳化程三人要命喪於小賊之手,一柄寶劍飛刺入草茅中,插在壁上。
“這把寶劍比一般的劍要大上兩三倍,劍身黑厚,不像是精鋼,倒像是上古的青銅鑄就,少說也有兩千年的歷史。劍柄古樸,以錦絛繫着一塊佈滿了水銀沁的古玉,不但罕見,而且也貴不可言。侯文科和他的兩名同夥見了,自是一怔,紛紛叫嚷道:‘是誰?’‘誰在裝神弄鬼?’四下裡一片寂靜,一點人聲也無。侯文科冷笑道:‘看來是有人要分九天神罩一杯羹,不敢現身,想佔現成便宜,哪有這麼好的事!’說着,便提刀要刺死柳化程三人。此時,壁上的古劍居然自動飛起,像長了眼睛似的,一瞬間連便數刺,衆人都沒看清楚,劍招已同時點中了侯文科三人的死穴,侯文科三名小賊馬上直挺挺地倒地死了。…,
“柳化程三人身體不能動彈,神智卻清醒得很,知道必是高人所爲。古劍飛出草茅,不久,兩名仙風道骨的俠士便走了進來。其中一人是個紅光滿面、魁梧霸氣的漢子。另一名卻系冠正纓,高挑的身上穿着長袍緩帶,神態瀟灑,容貌英俊。”
素還真微笑道:“一劍萬生前輩確實是位俊雅人物。另外一位,必定是‘一生持刀不用刀’一刀萬殺了。”
“沒錯,他們二人一向是形影不離的。原來今夜兩人興致正佳,在此處作秉燭之遊,聊得十分起勁之時,恰巧撞見了侯文科的勾當。這侯文科在天南山開業,事先沒打聽,不知道山上住着這兩名絕世高人也就罷了;兩名高人也沒聽說過山下有這麼一位芳鄰。向來不管俗事的一劍萬生與一刀萬殺見了這事,都看不下去,但是殺了小賊有傷身份,因此發劍警告,要他知道好歹,乖乖滾出天南山,便饒他一命。活該侯文科有眼不識泰山,只得勞駕一劍萬生手解決他們。一刀萬殺不忿,嚷着:‘殺他們豈需你動手?沒的污衊了你的劍!’一劍萬生卻動了俠義心腸,笑道:‘刀劍本是行俠仗義用的,殺了大賊是殺,殺了小賊也是殺。總之救危除惡,便是道理,哪來辱蔑呢?’”
素還真等人皆微微頷首,佩服一劍萬生的器度。
“一刀萬殺還是不甘心,要親眼瞧瞧侯文科幾人是什麼來頭。兩人進了草茅之後,一劍萬生見柳化程三人倒在地上,便順手解了他們所中的迷藥,還帶他們回刀軒劍廬黃花居,醫好滿天紅的傷勢。
“一劍萬生知道九天神罩是南霸天的寶物,對柳化程與百里文本來是很不屑的,打算等滿天紅一醒,就要他們拿九天神罩回南霸天歸還。但是柳化程二人根本不知道九天神罩是什麼,如何解釋自己不是奪寶之徒,一劍萬生與一刀萬殺也不信,只是冷冷地聽着他們結結巴巴的辯解。
“好不容易滿天紅醒來了,才解釋開來,只有他一人去奪取寶物,而且是打算用畢便歸還南霸天的。柳化程與百里文一聽有九天神罩這樣的東西,大喜過望。一劍萬生索性作個仲裁人,要滿天紅趕緊帶九天神罩回去醫治妻子,然後再帶回此地,借與柳化程二人帶回雲路天宮,再一同帶回南霸天交還並且陪罪,讓一劍萬生作個調解人,當時的南霸天十三連鎖會主席文武太皇,並非不講道理之人,應該是會賣一劍萬生面子的。
“急雨星與迅雷星便在刀軒劍廬黃花居暫住,等待滿天紅帶回九天神罩。過了幾天,血手魔魁果然依約帶回九天神罩,並且還帶來一名少年,請求一劍萬生收他爲僕,以報答一劍萬生的救命之恩。這名少年,是血手魔魁的獨生子,那時只有十五歲,名叫葉小釵。”
陰月夫人一臉無法相信,面具下的明眸細細地望定了素還真,許久才緩緩地說道:
“很好,很好,你素還真果然沉着過人,口若懸河。任我如何利誘,也不爲所動。我就是要這樣的人來領導月中天。”
“月中天謀害至尊,與無極殿之仇,不共戴天。素某隻想滅月中天,不想領導月中天!”
“是嗎?”陰月夫人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道:“素還真,你可知你現在頭頂誰的天,腳踩誰的地?敢在月中天出此狂言,未免匹夫之勇。”…,
“素還真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好,素還真,你只能感嘆自己時運不濟,當初如果你叩葉字求見,我尊你爲賓,就算心裡想殺你,也得好好地將你送出去。但是你叩劍字求見,只不過是客,我對你也不必太過禮遇,你受死吧!”
語聲方落,殿裡不知何時已立滿了千千萬萬的武士,個個驍勇驃健,身懷絕藝,包圍着素還真。
面對這偌大陣仗,素還真臉色不變,道:
“夫人,在下能踏平公平石,這些人就擋得住素某嗎?”
陰月夫人冷笑道:“你有本事,就將他們全殺了,再設法逃出去。但我料你根本無法逃離月中天,因爲你連如何進來都不清楚,不是嗎?”
素還真沉吟,自己對進入月中天的方式,確實並未掌握,就算殺得了所有的人,也找不出路徑,甚至他連月中天有多少人都不清楚。
再說,他也不能殺盡月中天之人,他知道此地必定還有許多秘密,自己千萬不能打草驚蛇,讓秘密更加隱遁。
“呵呵呵……”陰月夫人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想不到一代名人清香白蓮素還真,也會有這樣不知所措的一刻!真是教我驚訝啊!素還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肯不肯爲我效力?若是點頭,不但保你富貴尊榮,你還可以滅除世家,人人都會說有當初臣服歐陽上智,是以退爲進,是忍辱負重。如果你不知好歹,恐怕將要貽笑天下了。”
素還真沉重地道:“劣者只知願與賢人同死,不與愚人同生。如果劣者爲了一片忠心,必須葬身在此,也無怨言。寒雪飄!所有的人都知我素還真單槍匹馬,前來貴地,如果你秘密殺了素某,只怕月中天將成爲天下的標的,萬教的矛頭!”
“是嗎?月中天地勢隱密,易守難攻,何況就算我放了你,你也會率衆爲歐陽上智報仇。不如殺了你,別人或許以爲你素還真投誠於我,世上有多少人敢與你爲敵呢?如此說來,殺你的好處,倒比不殺你的好處多得多了。”
她的分析句句中理,素還真只感她冷靜異常,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陰月夫人一笑,改變了口氣:“不過我這個人一向喜歡挑戰。你說你對歐陽上智忠心耿耿,講得倒是很容易,做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我想看看你對歐陽上智忠心到什麼程度。如果你敢在我面前,自斷一臂、自剜一目,我就讓你離開月中天!”
素還真一怔,並不遲疑,馬上掌刀蓄勁,猛地切下了自己的左腕!
陰月夫人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倒退了好幾步。素還真迅速地點住諸穴,以堵失血及暫止劇痛,接着右手的中指與食指成勾,一下子便挖出了一顆右眼,拋在地上。
陰月夫人嚇得別開臉去,幾乎不敢正視素還真。
素還真雖佔了穴暫止劇痛,聲音卻已顫抖無力。
“素某已經……辦到了,請夫人履行諾言。”
陰月夫人的嬌軀不由自主地微微發着顫,幾乎說不出話來,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鎮定下來,大聲道:
“來人啊!帶素還真離開!”
先前那名衛士走出隊,素還真連頭也不回,便隨着衛士踉蹌走了出去。陰月夫人目視着素還真的背影,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直到素還真的身形消失在迴廊之間,陰月夫人才回過了神,雙掌大力一擊,一道藍衣俏影自人羣中閃出,立在她的面前。…,
藍衣少女手持金羽扇,容若春花着露,一雙盈盈美眸靈動溫柔,約莫十七八歲年紀,卻有種與年齡不相襯的穩重神情。
陰月夫人以冷峻的聲音道:“金羽蘭,馬上跟隨素還真,監視無極殿的一舉一動!”
金羽蘭點了點頭,身子一閃,便已倏飛出殿。
陰月夫人轉身進入內室,走過幾道曲曲折折的長廊,才進入一間密室。密室的兩扇石門極爲沉重,寒雪飄以手中的一枝金羽輕輕觸在門上覆雜的雕刻一角上,門便無聲地滑開了。
門內是一間雅緻的書房,四面掛着名家書畫,高大的紫檀書架上,高高低低地陳設着書籍古玩,几案上的香爐散發出濃郁的沉香,能使人頭腦清晰,思路敏捷。一個身材中等,髮絲烏黑的男子背對着大門,望着牆上的一張版圖,若有所思。他身上穿着上等的蜀錦衣裳,負在背後的雙手,左手正無意識地轉着兩顆象牙鐵膽,鐵膽磨擦的清音,似乎正代表他陷入沉思中。
“拜見義父。”寒雪飄斂首道。
男子緩緩轉過身來,一張約莫五十來歲的面孔,膚骨充潤,目秀眉長,雙眉當中有一顆火紅浮凸的硃砂痣。藏神斂彩的雙眼,有種教人不安的魄力;容貌雖然溫和,卻透出無與倫比的威嚴。他不是別人,正是“當衆被炸身亡”的武林至尊──歐陽上智!
他不但沒有死,連那爲了套出素還真底細,而犧牲掉的雙手雙腳,也都好好的留在他身上。
不等寒雪飄說話,歐陽上智便停止了轉動手中的鐵膽,長長吁出了一口氣。
“素還真,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歐陽上智以他特有、自信而緩慢,像要強調每一個字的語氣說道。
陰月夫人寒雪飄很清楚,方纔她與素還真的對話,歐陽上智已經藉由書房通往大殿的特殊傳音設備聽見了。
“素還真自剜一眼、自斷一臂,難道義父認爲他還是作假嗎?”
“我做得出來的事,素還真也做得出來。”
“可是……素還真在我面前,自毀其軀,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歐陽上智笑了笑。
“他做得太過火了。”
“什麼?”陰月夫人一怔。
“他知道我沒死,他是做給我看的。”
陰月夫人更是睜大了美目,說不出話來。
“凡事只要不近情理,就是假的。素還真若是真要爲我報仇,以他的智慧,應該是與你虛與委蛇,伺機殺你或挾持你。何必自己斷臂剜目?呵……素還真知道我沒死,甚至知道我在這裡。但是,這隻會讓他更心急而已!”
歐陽上智再度轉過身,面對着中原版圖,自言自語般地輕道:
“素還真就算知道我沒死,也沒辦法找到我,他只能做我的階下囚。”
《》是作者“巴哈姆特x”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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