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李俊思考的對象停留在冬婭身上,他看着空着的副駕駛座位,開始嘲笑自己的神經質。他第一次這麼主動的去想某個人,而且還想了這麼長時間,停車場的人都換了班,他還沒有換思念的對象。李俊從不認爲自己會成爲某個女人的俘虜,他也不允許自己因爲誰能心神不寧,不過越是這樣想他越是難以剋制的想要見到冬婭。
冬婭比預想的時間出來的要早,她挎着包快步朝公交車站走着。冬婭急着去醫院看望齊暉的母親,所以邊走邊看手錶。公交車站人不是很多,這可能是下班晚的唯一好處就是能順利的坐上公交車。冬婭站在公交站牌前,探頭朝車來的方向看着。
李俊開始慶幸自己一直等在這,否則可能會錯過跟冬婭相見的機會。他故意繞了個圈子,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剛好路過這的樣子,把車慢吞吞的開到了冬婭的身邊。冬婭還在看着公交車來的方向,沒有注意到李俊的車已經停在了自己身邊。李俊心想自己剛纔應該開得快一點,這樣冬婭就能注意到有車過來。沒辦法李俊只能摁了摁喇叭,引起冬婭的注意。
冬婭聽到喇叭聲之後才意識到身邊停着一輛車,她當然認識這是誰的車,更何況車的窗戶開着,李俊正朝着她微笑。
“這麼晚才下班?”李俊明知顧問道,下午的時候冬婭明明告訴了他是幾點下班,不過他總得給自己找個理由。
冬婭走向前去,捂住胸口低下身說:“已經比較早了。”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李俊走下來打開車門說。冬婭說:“我要去醫院,你可能不順路吧。”冬婭站了一天,腳有些累,左腳做支點右**叉在左腳前面。
李俊像是突然記起來似的,拍着自己的腦袋說:“對了,我剛好有東西落在醫院了,想順路回醫院一趟,我想應該順路吧。”
冬婭看的出李俊只是在找理由送自己,但她也不說破,只是跟李俊道謝之後繼續等車。李俊沒有把車開走,而是手放在開着的車門上,看着冬婭。冬婭知道李俊還沒走,不過她確實不像麻煩李俊,只能當沒看見繼續翹首望着車來的方向。車是來了,不過李俊的車又擋住了公交車的路線,李俊狡猾的朝冬婭笑了笑,冬婭只能坐進了車裡。
上車之後,冬婭說:“其實你不用特意送我的。”
李俊不承認道:“沒有啊,我只是剛好回醫院拿些東西。”他伸出右手瀟灑的點了點自己的腦門說:“什麼東西來着,對了,應該是資料。”冬婭沒有說什麼,如果換成別人只要她多問幾句可能就能露出破綻,但是李俊不一樣,他給自己找的藉口即便看起來漏洞百出,但永遠是合情合理的。
“對了,你吃過晚飯沒有?”李俊終於把話題引到正題上了,他今天下午想的其中一個問題就是選擇什麼樣的餐廳和冬婭共進晚餐。今天的音樂是個不小的敗筆,所以在選擇餐廳上他可是費盡心思,甚至還同時跟好幾家餐廳定位子。
“晚班的話我一般不吃晚飯。”冬婭解開自己扎着的頭髮,讓烏黑的髮絲散落到肩膀上。
“你在減肥嗎?”李俊看着前方被車燈打亮的道路說。
“沒有,只是習慣而已。”冬婭用手整理着自己的頭髮,順便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頸椎,天天在商場裡這麼站着可不是開玩笑的,很多人的身體都因此落下了毛病。
李俊本以爲女性對身體這個問題會有很多話說,之前他遇到過得很多女人只要他一說起身材方面的問題,就會跟他說自己的減肥經驗,當然大部分女人的第一個反映是,我其實是不會胖的那種體制。不會胖的男人李俊沒見過,依此類推不會胖的女人應該也不會存在吧,李俊對女人的這種虛榮心感到很不屑,每次都是假意應付幾句。冬婭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把他後面的話都堵在了嘴裡,不過李俊還是有應對這側。其實不管冬婭說吃沒吃晚飯,李俊都會找到理由邀請冬婭吃飯。
“你的工作這麼辛苦,不吃晚飯對身體不好。”李俊關懷的說,這是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沒什麼,反正這麼多年都過來,不會有問題的。”冬婭說。比起吃飯她現在更想找個地方睡一覺,現在她的眼皮很沉,好像隨時會睡着。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吃晚飯,別忘了我可是醫生,你應該聽醫生的話。”李俊按照計劃開始朝餐廳開去,冬婭實在是太累了,累到意境沒法讓自己的嘴角揚起,給李俊一個善意的微笑。她感覺自己臉上的肌肉處於一種反抗狀態,不管她怎麼命令或是調動都無法讓它們執行命令。
“真的不用了,我現在只想到醫院去陪着我媽。”冬婭有氣無力的說道。
李俊已經把車開到餐廳附近了,他覺得只要自己停下車打開車門,冬婭應該不會拒絕跟自己吃頓晚飯。不過李俊不像強迫冬婭,至少現在還沒到那種地步,所以他直接開過了預定要去的餐廳。
車在醫院門口停下,冬婭揉了揉太陽穴,朝李俊笑了笑說:“我進去了,你拿完東西也儘快回家吧。”
李俊跟着冬婭下了車,他心中充滿了挫敗感,本來完美的計劃現在卻沒有施行。他手扶着車頂,看着冬婭朝醫院裡走去,不甘心的揮了揮拳頭。本來他是想敲一下自己的車頂,不過他怕發出聲音讓冬婭聽見,這樣就顯得自己太沒教養了。
晚風吹來揚起冬婭黑色的長髮,也暫時吹走了困擾着她的睡意。她覺得自己剛纔對李俊太過無情,轉過身在黑夜裡對李俊說:“今天實在是太累了,而且我很擔心我媽,如果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吃晚飯吧。”
“恩。”李俊朝着冬婭黑暗中的輪廓說,他不知道冬婭聽沒聽見,但冬婭的話他卻聽得很清楚。李俊看着冬婭走進了醫院裡,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菸點上,靠在車上慢慢抽了起來。爲了不讓自己的身上有菸草味,他已經忍了一天沒抽菸了,對他這個煙癮稍微有些大的人實屬不易。香菸的味道是大腦爲之一振,李俊像是找到了寄託似的,快速的吸着煙。白色的香菸前端閃爍着亮光,亮光時隱時現在夜裡顯得有些神秘。李俊沒有把煙抽完就扔到了地上攆滅,他朝着醫院的方向舒展了一下身體鑽進了車裡。
冬婭躡手躡腳的打開了病房的門,病房裡已經熄燈了。齊暉的母親和其餘兩位病人都安靜的躺在牀上,冬婭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用袋子裝好,然後走到了齊暉母親的病牀前。現在晚上不需要輸液,所以並不需要人陪,不過冬婭還是覺得不放心。她把齊暉母親插着固定式插管的右手從被子裡拿出來,然後整理了一下蓋着的被子。冬婭藉着病房外路燈微弱的亮光看着齊暉母親,齊暉母親側躺在病牀上,呼吸還算均勻,偶爾有長長的嘆息般的呼氣,至少從表面上看睡的很安穩。
冬婭又看了一會,覺得沒什麼問題了,然後踮着腳走到旁邊給病人家屬坐的短窄的皮椅上躺下。病房裡開着空調,所以溫度還算合適,不過對於冬婭來說稍微低了點。冬婭雖然是女人,但這張皮椅還是容不下她的身體,她儘量把自己的身體蜷縮在上面。不過晚上的涼氣還是順着她穿着絲襪的腳走遍全身,沒辦法她只好有吧高跟鞋取了出來穿上。在冬婭處於迷糊狀態的時候,感覺有人進來了,不過她實在是抵抗不住睡衣的侵蝕。
莫秋晚上值班,本來人已經到了停車場,但他覺得冬婭可能會回來陪齊暉的母親,於是又折了回來。病房裡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莫秋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躺在旁邊的冬婭,他有些失望正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卻發現了像貓一樣蜷縮在椅子上的冬婭。莫秋走到冬婭身邊,冬婭的眼睛眯成一條線,這是她標誌性的睡覺動作。莫秋看冬婭還穿着高跟鞋,伸手幫她把累人的鞋子脫掉,冬婭沒有醒來,只是把腳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