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婭正坐在齊暉母親的病牀邊陪她聊天,病房的門開了李俊帶着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病房裡的其他兩位病人都羨慕的看向齊暉母親,隨着跟冬婭關係的不斷拉近,李俊現在進出齊暉母親病房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不過冬婭還是覺得李俊沒必要這麼做,對她太好或是爲她做得太多,她現在也沒法給予太多回應。
“阿姨,我幫您帶了些水果和點心。”李俊把東西放在桌子上。齊暉母親伸出手拉着的胳膊說,不用每次來都帶這麼多東西,上次你帶來的還沒吃完。
“您現在生着病,應該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醫院的飲食雖然合理但太過清淡,這幾天我讓餐廳送飯過來。”李俊對齊暉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讓齊暉母親大受感動,她看到李俊的眼神飄向了冬婭,知道他跟冬婭肯定有約會。
“冬婭,我現在沒什麼事,你們如果要出去就走吧。”齊暉母親看了看冬婭說。冬婭倒是不着急,但是李俊頻頻向她使眼色示意她時間快要晚了。李俊說要帶她去聽音樂會,但她總覺得自己和李俊欣賞的音樂類型不會相同,不過她剛想要試着接受李俊,也不好好意思回絕。
“媽,那我們走了,你如果有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冬婭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包說,齊暉母親擺擺手告訴她:“我沒什麼事。”
冬婭看齊暉母親確實沒什麼事,從椅子上站起來對李俊說:“李俊,我們走吧。”李俊求之不得,伸了伸手說:“走吧。”
這次李俊可沒跟着冬婭去坐公交車,上次慘痛的教訓讓他知道有時候做事還是得考慮周全一些。不過經過上次之後,李俊明顯感覺到冬婭對自己的態度有所轉變,至少冬婭現在比較投入的跟他相處。現在兩個人在一起的氣氛要比之前好的多,冬婭臉上的笑容自然多了,更難能可貴的是能主動跟李俊交談。
李俊的車開上主路之後,冬婭問李俊:“我們今天要去什麼音樂會?”
“真的這麼好奇?”李俊故意賣起了關子,他喜歡看冬婭這種求知若渴的樣子,感覺上特別像在對他撒嬌。
“當然了,你沒提前告訴我聽什麼音樂會,也不知道衣服穿的合不合適,到時候被人拒之門外怎麼辦。”冬婭想要把散着的頭髮紮起來,李俊阻止她說:“頭髮散着挺好看的,我們聽得不是什麼特別的音樂會,要求沒那麼嚴格。”
“那我們也得對錶演者表示尊重啊,音樂本來就需要更多人欣賞和尊重,這樣表演者纔會覺得有尊嚴。”冬婭不顧李俊的阻攔還是把頭髮紮了起來。
“你不覺得對於表面的尊重,靈魂的深處的敬重不是更加重要?”李俊反問冬婭。冬婭停住紮頭髮的手看了李俊一眼說:“你說的很對。”冬婭總覺得這話很熟悉,至於在哪聽過一時又想不起來,不過她覺得現在對她來說,想不起來的事可能就是好事。
李俊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票遞給冬婭,冬婭接過來看了看輕呼一聲:“演出曲目有巴赫的《馬太受難曲》!”
“其實其他的曲目也不錯,比方說威爾帝的《遊吟詩人》。”李俊推薦道,不過冬婭好像並不感興趣。李俊有些慶幸聽了莫秋的話,當莫秋告訴他冬婭喜歡巴赫的《馬太受難曲》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相信。在李俊的理解力,怎麼會有女生喜歡這種類型的音樂,不過爲了保險期間他還是選擇了有《馬太受難曲》演出的場次。李俊喜歡威爾帝,其中《遊吟詩人》是他最喜歡的曲目,他本來想強烈推薦給冬婭,不過現在看來冬婭沒什麼興趣。
冬婭從很久之前就對巴赫很迷戀,特別是《馬太受難曲》,她很小的時候被一對基督教徒夫婦收養過,有一次無意中聽到了這首曲子,當時她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中世紀教堂的走廊裡,耳朵裡不斷的迴響着動人心絃的歌聲。雖然後來她因爲某些原因不得不離開收養自己那對夫妻,但是她的愛好卻沒有改變。那時候她們的同齡人很少有人喜歡古典音樂,大部分都在學唱西洋歌曲,但是冬婭卻一直鍾情於巴赫。
“看你這麼興奮,好像很長時間沒聽音樂會似的。”李俊握着方向盤說。
冬婭看着手裡的票說:“是有很長時間了,或者說我根本就沒聽過一場正式的音樂會。”
“一場都沒有?”李俊有些驚訝的說。
“倒是去偷看過一次,正式的一場都沒聽過,其實我現在挺緊張的,不知道在音樂廳裡聽音樂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冬婭忍不住有些嚮往,這麼長時間她一直想要去聽一場真正的音樂會,可惜沒時間也不想浪費錢。一場普通的音樂會的門票都得好幾百塊,她試探了好幾次都沒捨得去聽,沒想到李俊圓了他這個夢。
“這樣啊,不過你不用擔心,如果你想聽我們以後可以經常去。”李俊保證道。李俊其實更喜歡歐美流行,因爲他經常利用那些催情的歌曲來製造氣氛,不過現在他決定放棄以前的愛好。
“偶爾聽一次我就覺得很滿足了,經常聽只會破壞新鮮感,而且也浪費錢。”冬婭對手裡的兩張票愛不釋手,她低頭仔細的看着演出曲目,不過可惜的是巴赫的曲子只有那一首。
“你爲什麼會喜歡巴赫呢,相比起悲天憫人的巴赫,肖邦、莫扎特、舒伯特不是更加富有情趣,聽起來更浪漫嗎?”李俊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
“你說的很對,以前就有很多人給我推薦過肖邦,肖邦的《小夜曲》很多女生都很迷戀,聽得如癡如醉,不過我總覺的那種音樂缺乏對生活的深刻認知。”冬婭覺得自己的話說的太絕對了,接着說道,“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之所以喜歡巴赫,可能是跟自己的生活經歷有關吧。”
“你的生活經歷?”李俊頓時有了興趣,他最想聽的就是這個,不過冬婭似乎並沒有想說的意思。冬婭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她的身世除了齊暉和他母親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她甚至都沒告訴莫秋。不過她覺得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再說要想真正接受李俊,就得打破以前的一些原則。
冬婭閉上眼睛想了一會,睜開眼睛的時候說:“其實我是孤兒,我父母在我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父母去世的時候我年紀還小,很多孤兒院都不願意收,我只能靠親戚接濟生活。不過親戚們很快就厭煩了我這個拖油瓶,等我稍微長大一些之後就把我送到了孤兒院。孤兒院的生活雖然很清苦,但我卻覺得很幸福,後來有一對沒有孩子的年輕夫婦收養了我。他們對我很好,我以爲自己可以這麼生活下去,不過後來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又只能回到孤兒院去。”